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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孤身客人，正是中午在診所拿著槍和兩塊大洋讓項懷山幫忙取子彈的那個青年，青年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項懷山送給他的。
他看到項懷山的第一眼，看樣子都要準備起身離開了，但是項懷山放在桌上的報紙把他重新拉了回來。
“今天天氣不錯。”
青年帶著一點點謹慎，打招呼道︰“喝喝茶看看報紙挺享受的。”
“的確是這樣。”
項懷山說︰“不過看看書也挺好，比如《水滸》。”
青年問︰“先生也喜歡看《水滸》？那先生喜歡里面哪一段？”
“梁山伯聚義。”
項懷山帶著一絲微笑，匆匆跟這個青年握了握手，說道︰“真沒想到居然是你。”
“我也沒想到，早知道是這樣，中午咱們就把事說開了，何必這麼麻煩。”
青年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說道︰“我是軍統燕京站的常在川。”
“軍統吉南站，項懷山。”
項懷山說道︰“我這個秘密聯絡點還沒正式啟用，只是通知了接頭暗語地點和方式，常兄這麼緊急的找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有個非常緊急的情況，我是一路追到吉南來的。”
常在川壓低聲音，說道︰“項大哥，想必你一定知道前些日子，關東軍曾經有一份高級機密文件的事情吧？”
“我知道。那份文件是從煙海進入魯東的，當時我和小花兩個人去了煙海一趟，在朋友幫助下，那份文件最終成功被攔截，已經燒毀了。”
項懷山點點頭，問道︰“常兄提到這份文件，是不是圍繞這份文件又出什麼事了？”
“我們前天截獲了關東軍的密電，才知道抵達煙海的那份文件，其實只是一個幌子，就算那份文件沒有被攔截，也沒有實際用途，不可能用于軍用。”
常在川說道︰“日本人玩了一出暗度陳倉，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煙海之後，又派遣了另外一個人，帶著那份文件坐火車從東北出發了。而我，就是追著這個人來到吉南的。”
“暗度陳倉？”
項懷山心頭一驚，問道︰“這麼說，那份文件現在已經到了吉南？”“是，關東軍派出來的那個人扮作普通旅客，十分狡猾，上了火車之後，我就再沒找到他的人，一直到在吉南下車之後，才有找到他。原本想要將他當街刺殺，沒成想這邊的特務早有準備，我剛掏出槍，就
把我打傷了。”
常在川稍稍活動了一下受傷的那只胳膊，又說︰“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個日本人去了哪里。”
“那就麻煩了。”
項懷山有些頭疼，說道︰“日本人既然早有準備，那個人肯定是被接走了，估計那份文件現在已經到了日本司令部的手里。”
“應該不會。”
常在川說道︰“關東軍非常清楚這份文件的重要性，之所以此前玩那麼一出暗度陳倉，就是為了掩護坐火車的這個人。而為了讓這個人安全抵達吉南，他們甚至沒有通報沿途日軍這個人的姓名、特征。”
“沿途日軍唯一知道的是，這個人將會乘坐哪趟火車，又將會在什麼樣的時間點抵達什麼位置。然後根據這些粗略的信息布防。”
他說︰“我之所以受傷，不是因為特務找到了那個人，而只是因為發現我掏槍。他們應該是認定了，在那個時間點掏槍的人肯定是他們的敵人。”
“就算不是在那個時間點，被日本人發現陌生面孔掏槍，特務也會開火的。”
項懷山點點頭，又問︰“照這麼說，這個攜帶著高級機密文件的日本人應該只是抵達了吉南，暫時還沒有跟司令部的人見面？”
“應該是這個樣子。”
常在川說道︰“但是他的人已經到了吉南，我想司令部方面肯定會今早跟這個人聯系，把那份文件拿到手。我們需要搶在日本人之前干掉這個人，奪取那份文件。”
“那就麻煩了。”
項懷山撓頭道︰“照你說的，你也不知道這個日本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我們又能去哪里找這個人？”
“很慚愧，當時我們截獲關東軍密電的時候，受到了嚴重騷擾，我們一個電報員還犧牲了，所以截獲的密電並不完整。”
常在川說道︰“唯一確定的是，這個日本人抵達吉南之後，會選擇一家名字之中帶著‘德’字的旅館先住下。”
“德？”
項懷山繼續撓頭，說道︰“德這個字，很多商家都喜歡用，這個範圍有點大。”
範圍大，難度也大，但是項懷山非常清楚關東軍那份高級機密文件的重要性。
他咬了咬牙，說道︰“這樣，常兄你先找地方歇歇腳，住下，我這邊請示一下特派員，看看應該怎麼辦。”
…………
…………
陶欣蕾今天沒出去打牌，在客廳里和趙揚一起看報紙。
她知道，廖鄭凡今天早上送來的消息，趙揚明面上好像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心里很是擔憂惆悵。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情緒，廖鄭凡提出來的問題非常敏銳，如果不能解決病毒自毀的問題，根本沒可能研究清楚那種病毒的具體情況，而研究不出這個問題，就沒辦法解決趙揚身體的困境。
“看了一天報紙了，是不是有點累了？”
陶欣蕾沒辦法說破趙揚的具體情況，只是關切的問道︰“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回去休息也睡不著。我在想，日本人研究出來的那個病毒那麼惡毒，如果不能找到辦法解決的話，危害很大啊！”
趙揚苦笑著放下報紙，說道︰“這要是上了戰場，咱們華夏人怎麼能抵擋得住？”
“不是華夏人抵擋不住，是什麼人也抵擋不住。”
陶欣蕾說道︰“煙海那邊的情況很明顯，普通人中了毒之後，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會發作，而且發作時間很短，你都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是啊……”趙揚沉悶的點了點頭，突發奇想，問道︰“廖醫生說的那個事也很難辦，咱們總不能跑到關東軍那邊，抓一個研發這種病毒的人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