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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杏挎著孫嘉的胳膊，慢慢走過一段路，到了她自己的公寓大院門口。
時間還不算晚，今晚的天色帶著一點點的青，像是犯渾，又像是青腫的色彩。
“到了。”
孫嘉抬頭看看亮著幾點燈火的公寓，說道︰“今天你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又讓你陪了我那麼久，一定累壞了吧？”
“不累。”
田杏甜甜的說道︰“正因為休班了，才要陪著你呀！不休班的時候，倒是想去，可是去不成呀。”
孫嘉呵呵笑了，摸摸她在外面凍得發涼的臉，說道︰“快回去吧，外面冷，回去之後早點休息。”
“就知道耍嘴，說的是關心人家，心里想著恨不能早點走是不是？”
田杏似笑非笑，帶著一點點嬌嗔的口吻說道︰“老實交代，是不是跟我一起快煩了？”
“哪有？”
孫嘉叫屈道︰“我是怕你累了，想讓你早點回去休息。”
“我才不信，哼！”
田杏回頭看看公寓，說道︰“都到門口了，你不準備上去坐坐？”
“我……”
孫嘉有點小小的難為情，說道︰“我是怕上去之後就下不來了。”
田杏咯咯笑了，問道︰“你晚上有事啊？給你開玩笑呢，要不你去忙？”
孫嘉搖搖頭，說道︰“沒，送完你，我也準備回學校的。”
“那就上去！”
田杏一瞪眼，僅僅挎住他的胳膊，說道︰“好不容易到門口了，還能讓你跑了？”
孫嘉臉上一陣發熱，沒再堅持。
…………
…………
“希望那位老田能夠在日軍司令部堅持住。”
報館一樓的密室里，唯一的光線來自窗口，坐在黑暗之中的大海說道︰“國民政府方面已經開始行動了，我看只要老田能夠堅持住，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是啊，我想田志勇自己應該也有後手。”
夏淑銘說道︰“他是老特工了，今天這個局面不可能不再預料之中。說不準外面這些人的行動，就有可能是田志勇事先計劃好了的。”
“不是沒這個可能。”
大海說︰“今天胡銳在街上的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是打給特務機關田志勇一個手下的。這個手下叫韓康，是一個比老田還要早一些叛變的國民政府特工。”
“韓康？”
夏淑銘皺皺眉頭，問道︰“這個人有問題麼？”
“這個人本身問題不大，性格比較凶殘，對付他的敵人，一向是心狠手辣。而且這個人可以用毫無原則來形容，不管主子是誰，只要給錢就行。”
大海說︰“我調查了一下，這個人犯下的罪行，百死不能救贖。不過，圍繞這個人，還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的。”
夏淑銘听出了弦外之音，追問道︰“有意思的事情？”
“韓康投靠日本人，是經人介紹，他的介紹人是最早一批叛變的國民政府特工之一。”
大海在黑暗中點了點頭，說道︰“那個人也算是老資格了，原本有希望能在老田手底下混個副隊長什麼的當當，但是韓康叛變沒多久，這個人就死了。”
“死了？”夏淑銘一愣神︰“那個時間段，應該是日本人加緊掌握力量的時候，對待所有叛變過去的特工十分重視，又十分警惕，幾乎所有叛變特工都被人暗中監視監听，這個人的資格那麼老，他死了日本人能善罷甘
休？”
“是啊！這個人的死，當時讓特務機關特別震驚，尤其是這個人還在特務機關的嚴密監控之下，居然讓人在他家里抹了脖子。”大海說道︰“所以日本人調查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要找到凶手。但是一直到最後，這個案子也沒破，也就成了一樁懸案。再後來，老田慢慢掌權，特務機關的運轉也不像是最初那樣束手束腳，這個案子也就
慢慢淡了。”
“現在還有沒有人暗中調查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案子已經在明面上封存。”
他說︰“不過，這個人一死，韓康的背景也就成了懸案，沒有人能夠直接證明韓康對日本人的忠誠了。”
夏淑銘有點不理解︰“難道其他叛變過去的人也不行？”
“不行。韓康原來在國民政府這邊是暗樁，和他的介紹人保持單線聯系，只有極少數人清楚他是干什麼的。”
想了想，大海又說︰“老田肯定能夠證明，但是別人，至少力度不夠。”
“這事……的確有些意思。”夏淑銘笑了笑，說道︰“這麼說來，韓康這個人可能在很早的時候就被田志勇鎖定了，搞不好田志勇還故意在這個人的身邊留下了諸多疑點，就等著在必要的時候爆發一下，把所有的問題全都推到韓康的身
上。”
“我也是這麼猜的。”
大海笑了笑，說道︰“韓康的這個情況，除非是在投靠日本人之後，又曾經立下過大功，否則的話，很多事情根本說不清楚。他的確是一個很合適的替罪羊。”
“這事咱們靜靜看吧，我想既然矛頭指向了韓康，國民政府那邊肯定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夏淑銘說道︰“田志勇不可能坐以待斃，有些事情可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我們想幫忙也插不上手。既然消息傳遞到了，咱們的心意也就到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大海嘆息一聲，說道︰“再看吧，我這幾天多多關注一下胡家兄弟，看看他們什麼動靜，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伸出援手。”
“嗯，田志勇這一年多傳遞出不少有價值的情報，他若被日本人挖出去了，對于整個抗日大業都是一個損失。”
夏淑銘同意大海的意見，最後說道︰“這兩天咱們多關注關注這件事……”
大海心里惦記著這兩天多在趙揚家的院子走走，看看遇上胡銳的時候，再旁敲側擊一下，看看進展。
但他沒想到，回到家之後，一進門，就看見胡銳坐在他的房間里。
沒有開燈，胡銳坐在黑暗之中靜靜喝著茶。
“季先生，我一直在等你。”胡銳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有一件事，我需要您能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