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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準備好了？”
羅姐前頭走過來，臉色有點小小的古怪，說道︰“那你們一會兒就進港吧。”
“行！”
大轅子看看她背後兩個人——全都穿了普通漁民的裝束，破破爛爛的，在夜色之中看著泯然眾人，又問︰“羅姐，這兩位都是國民政府那邊的朋友？”
“我叫項懷山，剛剛調任國民政府魯東省特勤處的。”
項懷山站出來，說道︰“你可以叫我山子，這樣顯得相互比較親切。”
“我在惆悵你應該叫我一點什麼。”
另外一位站在最後，這會兒走近過來，抬起頭，露出一張笑臉，對小薇說道︰“又見面了，是不是很意外？”
正是趙揚。
看見他，小薇哪里是意外，簡直就是大吃一驚。
記著他救過水野，曾經懷疑過他是漢奸走狗的她下意識的往後一跳，不可思議的望著趙揚，問道︰“羅姐他……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這位項長官怎麼找上了他，不過……”
羅姐苦笑一聲，說道︰“不過你們放心吧，這位先生不是壞人，這一點已經可以確認。”
她同樣從店老板老龐那里確認了趙揚的真實身份，只是，礙于項懷山在場，她卻暫時不能明說。
因為他一旦明說，勢必牽扯到沙彌姚勝利也就是狗剩的身份——而狗剩的身份，可以給大轅子、小薇說，卻未必能夠給項懷山知道。
“羅姐，明天回來，還去你店里吃飯。”
趙揚微笑著給羅姐告了一個別，又看了小薇一眼，這才問大轅子︰“準備的怎麼樣？咱們走？”
大轅子神色有點復雜，慢慢點點頭，說道︰“我這個出海許可證，可以帶兩個幫手，一會兒過檢查哨，你們都別說話，我說就行。”
頓了頓，他又問︰“兩位身上沒帶家伙吧？”
項懷山說︰“兄弟放心，我們什麼都沒帶，不會額外給你招惹麻煩。”
“那就走吧！”
三個人漸漸遠去，直奔港口外圍的檢查哨。
看著他們的背影，小薇忍不住問道︰“羅姐，剛才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他是什麼人？”
羅姐發現，還真的很難簡單的把趙揚的身份說清楚。
淺淺的笑了笑，她說︰“他是一個傳奇……”
…………
…………
檢查哨無驚無險，憑借著大轅子的那張出海許可證，三個人順順利利的通過了檢查，最終到了海邊，上了大轅子的船。
已經有十幾條漁船上都到了人，相熟的漁民們相互打著招呼。
當然有人注意到了趙揚和項懷山的存在，大轅子給他們的解釋是，這是自家遠房親戚，上船幫個忙。
這，也是通過檢查哨的時候，大轅子給日本士兵的說法。
“出海還需要等一陣，有同一時間規定。”
在船上落座，大轅子從船舷下面摸出一瓶白酒，問道︰“你們都不是漁民吧，出海的時候，要喝點酒。”
項懷山不太明白，問道︰“為什麼呀？海上情況比較復雜，喝了酒不是影響判斷力嗎？”
“不會多喝，一般就是少喝幾口，等著回來下了船之後，才會大喝一頓。”
趙揚給他解釋道︰“海上風大，尤其是冬天，風寒刺骨，喝點白酒暖暖身子，軟化一下關節，能夠避免上了年紀關節疼。”
“咦？”
大轅子十分意外，問道︰“你也知道這些？”
趙揚輕輕一笑，他怎麼能不知道，兩千年前，他本來就一直在徐福的船上。
在船上生活，在船上成長……船，甚至就是他記憶之中最清晰的家。
那個時候他所坐的船很大，但是一些規矩和現在大致是相通的，比如說喝酒。
“我也是听說的。”
兩千年前的往事在心頭快速一閃，卻是不可能隨便跟人說，趙揚敷衍過去，接過酒瓶，喝了兩口，又遞給了項懷山。
“趙兄弟，問你個事。”
項懷山問趙揚︰“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去參加招待東海關糧倉作助的酒會了？”
“咦？”
趙揚一愣神︰“項大哥，你怎麼知道這個事？”
“我不但知道你去參加了酒會，還知道你在酒會現場見了一個人。”
項懷山神神秘秘的一笑︰“東升號的代理人，孟令浩。”
趙揚有點反應過來了，問道︰“他是你們的人？”
項懷山點點頭，說道︰“東升號的消息，先是老田傳遞過來的，差不多的時間，小孟也發了電報到吉南，是他確認了老田消息的準確性，並且提供了一些更清晰的細節。”
“不過他的潛伏身份比較顯眼，我們不方便直接接觸，正好今天晚上他們舉行酒會，招待東海關的日本人，我又知道水野給了你邀請函，就讓小孟找機會見見你。”
他說︰“事出倉促，趕的也比較緊，我沒來得及跟你說明情況，不好意思啊！”
“那就難怪了，我用的是楊昭的名字，但是我看這個孟令浩好像知道我真實身份的樣子，還挺納悶，原來根源是在這兒。”
趙揚恍然，說道︰“他給我說，東升號上的一個水手薛旗，上船之後可以聯系他——這也是為了今天晚上的行動吧？”
“是。”項懷山點點頭︰“薛旗是他在東升號上發展的同志，為了薛旗的安全，他們一直都是單線聯系，所以我們此前並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也沒辦法通過電報傳遞，生怕走漏風聲，只能是
讓小孟先通知你。”
趙揚笑了︰“我明白了，敢情你下午的時候就開始算計我了。”
“這可不是算計，這是計算好吧？”
項懷山訕訕一笑，說道︰“你趙兄弟既然在煙海，我不找你找誰？有你在，今天晚上的行動才算安全，我心里也有底。”
他注意到大轅子一直都在豎著耳朵听他倆說話，就說︰“大轅子兄弟，我跟羅掌櫃說過了，以前咱們兩邊矛盾重重不假，但是現在聯合抗日，至少我是真誠的。”
大轅子愣愣神，終于還是輕輕點頭。
他一直都在注意听著項懷山和趙揚提到的人名，自然是為了以後打算，但項懷山把話挑明，意思是說既然合作，相互之間就不會隱瞞什麼。這讓大轅子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撓撓頭，說道︰“一會兒麻煩兩位幫我整整漁網——我在里面藏了兩把家伙，你們可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