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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小姐？”
看到伙計帶著芭芭拉走到自己的雅座里，趙揚有些意外。
他沒有忘記上午芭芭拉帶人送過來的那份契約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經確定不可能在這份契約上簽字的原則，自然而然的也就把這件事情暫時放下了。
不為別的，只為陶欣蕾的面子。
至少，不管是真是假，芭芭拉臨走的時候，也對那份契約表達了憤慨。
在沒有徹底鬧翻之前，尤其是陶欣蕾還沒和芭芭拉徹底鬧翻之前，趙揚都不好對芭芭拉加以顏色。
“沒想到你會找到這里來。”
趙揚請她坐下，微笑著問道︰“你是來找欣蕾的？她在前院，要不要我找人送你過去？”
“我，首先是來找您的。”芭芭拉將糕點放在桌上，說道︰“趙先生，我和欣蕾的友情已經有很多年了，早在德國的時候，我們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所以，我非常高興能夠認識您。當然，這不僅僅因為您是欣蕾的男人，更因為…
…您，就是您！”
這話听著有些晦澀，但是話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趙揚淺淺一笑，說道︰“謝謝芭芭拉小姐的抬愛，我和欣蕾都很珍惜和你的友情。”
“欣蕾現在不在這里，我只是在和你說這個話題。”
芭芭拉微微趴在桌上，望著趙揚說道︰“趙先生，我不瞞你，更加不能瞞我自己的心。假設不是今天有那份契約出現，我其實更願意膩在你們家；更加準確的說，是……和你膩在一起！”
“這……”
趙揚有點被這句大膽的話噎住了，干咳一聲，說道︰“芭芭拉小姐，既然說到這份契約，我想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沒戲！我們不可能簽字。”
“我知道，換了我，我也不簽！”
芭芭拉嘆息道︰“我非常苦惱非常懊惱的是，這樣一份契約，居然還是我帶進你家門來的！”
“小飛揚是你和欣蕾的孩子，而我認識小飛揚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了，他喊我‘芭芭拉阿姨’的時間，甚至遠遠超過喊你爸爸的時間！而我，居然讓那個該死的醫生帶過來這樣一份契約！”
她抱住自己的腦袋，趴在桌上，好似都不敢抬頭去看趙揚的樣子，痛苦的說道︰“今天回去之後，我想想這份契約，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我怎麼能……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芭芭拉小姐，你也不要過分自責。”
趙揚看她這個樣，心底對她那一絲隱隱的不滿漸趨消散。
輕輕伸手拍了拍芭芭拉的肩膀，趙揚說道︰“我和欣蕾都相信，你肯定不會是有意帶來這份契約的！”
“是！”
芭芭拉反抓住了趙揚的手，使勁握著，說道︰“如果早早的讓我看一眼那份契約，我今天甚至連來都不會來！”
“沒錯，我是這個項目的聯絡官，所有相關溝通聯絡的事情都是我的責任也不假！但是聯絡官也好，聯絡員也好，不過一份工作罷了！”
她白皙的臉頰上因為激動有些泛紅，那雙幽藍的眸子里寫滿了愧疚︰“我怎麼能夠為了一份工作，就要去犧牲掉小飛揚的生命！”
“這不是錯誤還沒釀成嘛！”能夠感覺到芭芭拉的愧疚，趙揚輕笑著，說道︰“芭芭拉小姐，這件事情就先這樣吧，你回頭再看看契約的問題怎麼處理。既然已經答應了，我們當然還是支持你們搞研究的，但是研究必須要建立在不傷害
飛揚的基礎上，好吧？”
“趙先生，您真是太好了！”
芭芭拉捧著趙揚的那只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說道︰“飛揚有您這樣一位爸爸，是他的榮幸，而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找到一個這樣的丈夫，能夠排除萬難，保護我和我的孩子。”
“芭芭拉小姐一定能夠得償所願。”
趙揚安慰她一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芭芭拉緊緊握著他，沒有松開的意思。
他有些小小的尷尬，就說︰“欣蕾在前院呢，今晚沒有過來听戲，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我正有此意。”
芭芭拉展顏一笑，說道︰“趙先生，再次謝謝您的大度。”
她站起身來，湊到趙揚的面前，輕輕的在他臉上蹭了蹭，轉身離開。
這是西方很正常的禮節，蹭手表示尊敬，蹭臉表示友好，蹭嘴才表示愛情，但接受握手禮儀也沒幾年的趙揚對她蹭臉的表示有點很不適應，一直到她下樓去了，臉上還有點發燙。
“伙計！”
注意到有個劇院的伙計在外面走廊里經過，趙揚把他喊過來，問道︰“你看看我這張臉，有問題嗎？”
“趙大當家的，您這臉上沒問題啊……”
伙計咧嘴笑笑，說︰“就是有點紅呢。”
趙揚只當是自己臉上泛紅，擺擺手，說道︰“那就沒事了，你去忙吧……”
他總覺得自己臉上有些不對勁，但是既然伙計沒看出來，他也就勉強覺得可能只是自己的心理因素作祟，也就沒怎麼在意。
…………
…………
“看來德國人的研究，是遇上大麻煩了。”
日軍駐吉特務機關辦公大樓里，得到了今晚的監听記錄的渡邊渡中佐忍不住笑了，說道︰“德國人的研究，是從體表到骨髓的方方面面的研究，一整套的研究坐下來，基本上就等于把一個大活人肢解了。”
“應該就是這個樣子，我听說過一些德國人的研究，好像還經常為了保持器官的活力，搞活體解剖，連麻醉劑都不打一下。”
古屋猛輕笑一聲，說道︰“趙揚他們當初肯定是沒想到德國人的研究這麼殘酷，才答應下來的。”
“當初答應現在未必還會答應。”
渡邊渡中佐冷笑道︰“趙揚這個人，就算身邊人受點委屈，他都會發飆的，何況是要把他兒子拿出去任人擺布？德國人真當趙揚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呢？”
“這樣的話……中佐閣下，那關于這部分的監听記錄，以後還需要給您匯報嗎？”
古屋猛想了想，說道︰“我深度懷疑，關于德國人的消息不會再出現在大觀劇院了。”
“在這個問題上不要過分自信。”渡邊渡中佐悠悠說道︰“德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偃旗息鼓的……也或許，我們還可以考慮想辦法幫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