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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黨的電台非常珍貴,他們今晚撤退,把電台留下,肯定是無奈之舉。所以他們一定會回來嘗試著取走這個電台。”
陰保亨陰測測的說道︰“所以,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找到了這里,一定要讓他們認為,電台到現在還是安全的!唯有如此,他們才會放心大膽的回來取!”
他判定社工黨不會輕易放棄這個電台,所以安排了人去“教”這條街上的所有住戶應該怎麼說,然後又安排人繼續留在這附近盯守,密切注意準備回到這個大雜院之中的陌生人。
安排完了這一切,走在離開這片區域的路上,他再一次經過了月茹已經微涼的尸體。
頓了頓腳步,陰保亨深吸一口氣,終究也沒敢多看一眼月茹,快步走掉。
他害怕自己以後的人生會被這具尸體帶給他的噩夢包圍……
…………
…………
大強拿著田志勇今天晚上又給他的錢,在一家熟食店買了一斤豬頭肉,心里美滋滋的。
把黃包車鎖在胡同口,奔自己家的大雜院的時候,他隱約覺得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往常吃完飯都會坐在院門口聊天的那幫人怎麼都沒出來呢?
空氣之中淡淡的血腥氣息,還讓他誤以為是誰家今晚做了葷菜,但是在跨進大雜院的那一刻,大強立刻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個樣。
大雜院里的幾戶人家沒上街,都在院子里站著呢,大家伙圍在院子中間擺著的一張草席上。
草席上,躺著的赫然是……月茹!
啪的一聲,大強手里的豬頭肉摔在了地上,一陣眩暈有那麼一個瞬間落在他的身上,讓他差點沒能站穩。
“大強……”
鄰居听到了門口的動靜,神色復雜的回頭看著大強,迎上來說道︰“大強你可回來了,你家月茹,月茹出事了……”
大強失魂落魄的踉蹌向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看著月茹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看著她眉心的那個彈痕,他哆哆嗦嗦的問道︰“這是咋了?咋回事啊?月茹這是咋了?”
大家伙默不作聲,只有幾只手沉重的伸過來,輕輕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到底咋回事啊?”
大強帶著哭腔問道︰“我走的時候人還是好端端的,怎麼晚上回來人就被打死了?誰干的啊?這是咋回事啊?”
“是隔壁街上的街坊把尸體抬回來的……”
一個鄰居告訴大強︰“說是那邊今天晚上有特務抓社工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月茹就拿著菜刀過去砍人,好像是讓一個特務頭子挨了日本人的巴掌,那個特務頭子就開槍把月茹……把月茹打死了……”
“大強啊,這都是命……”
一個老大娘抹著眼淚說︰“月茹在咱院里住著,多好的一個姑娘,大家還都以為你倆最後能成,誰知道……”
“啊——”
大強撲在月茹的尸體上,嚎啕大哭。他曾經十分瞧不起月茹,覺得她是做舞女的,不干淨,然而一個月來的朝夕相處,那種厭惡的感覺早就淡了,街坊鄰居們張嘴閉嘴都在說他和月茹就是一對,他自己也曾經想過,如果現在的月茹能和自己
一起,也挺好的。
雖然月茹的記性時好時壞,但是自從家里多了一個月茹,這個家才真的像是一個家。
但現在,月茹死了……
大強的心就像被人惡狠狠的砍了無數刀一樣。
心如刀割,如何能夠雷同于心如刀砍,這是把他的心剁成了無數塊!
“……大強啊,別傷心了,听大娘的話哈,這就是命,這姑娘命里該有此劫……”
那個老大娘勸他說︰“事已經這個樣了,你再哭也哭不回來她,月茹姑娘她,她肯定也不想你這麼難過……”
“她一定不會想我這麼難過!她會……”
大強忽然抬起頭,停著淚臉說道︰“她會希望我給她報仇!”
仇恨的種子,在大強的心里快速萌芽生長,他忽然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向外沖出去。
“大強!”
大家伙被他嚇一跳,下一刻意識到他要干什麼的鄰居們紛紛向外追出去,嘴里喚著︰“大強你別沖動!你快回來!”
但大強的身影已經跑遠了。
隔壁街不算遠,所以大強沒花多長時間就已經跑到了地方。
抬起那雙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眼楮,他很容易的看到,在前方路邊一個偏于隱蔽的地方,站著兩個穿著統一樣式黑大褂的青年。
不用問,那肯定就是特務!
老百姓沒有大晚上的藏在隱蔽處的,更沒有大晚上的穿著統一服裝在街上晃蕩的。
“夠日的!”
大強嗷一聲大叫,張開雙臂朝著那兩個青年撲出去。
他人高馬大,面目猙獰,尤其那一聲厲吼,震得人耳朵都疼,把那兩個青年嚇得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向後一退。
但大強不是要嚇唬他們,大強是要打他們!
“打死你們這幫畜生!我打死你們!”
他嗷嗷大叫著,揮起拳頭,朝著兩個青年的身上臉上劈頭蓋臉的揮動拳頭。
“我擦!”
兩個青年很快鎮定下來,他們都是安清幫出身的人,身上都帶著功夫,不過兩三下,就把看上去氣勢洶洶的大強打翻在地上。
“尼瑪瘋了!”
一個青年掏出槍頂在大槍腦門上,厲聲喝道︰“找死的咳嗽一聲,老子送你一程!”
“長官!”
這個時候,大強大雜院里的鄰居們終于追了上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漢子哀求道︰“長官他瘋了,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長官……”
“我沒瘋!我就要打死這幫畜生!”
大強在人腳下,依舊死命掙扎,翹著腿還想踹人。
兩個青年毫不客氣的一頓拳打腳踢,嘴里不住聲的罵道︰“你打死誰?你特麼打死誰?老子不特麼不方便動槍,直接崩了你夠日的!”
“長官求求你們饒了他吧!”
老大娘也跟了上來,氣喘吁吁的說道︰“今晚死的那個姑娘是他對象,他看見尸體就瘋了……長官,求求你們……”
“……”
兩個青年听見這話就有點面面相窺起來。
他們其實知道月茹怎麼回事,多少也覺得叔爺做的有些無情了,只是他們人微言輕,不便多說。
“滾吧!別讓老子再看見你!”
青年收起槍,罵罵咧咧的和另一個青年走遠了。
“大強……”
老大娘上前看看,大強被踢的遍體鱗傷,忍不住再次落淚︰“傻孩子,你真是瘋了……”
“我沒瘋……”大強哭道︰“我要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