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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建奇詫異的抬起頭,摘掉了頭上黃包車司機慣常帶著的帽子,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師父門下這些人,我都快刻腦子里了,就你露著那半張臉,我還能認不出來?”
關鳴塘扔給他一支煙,笑著說道︰“我以為是鋼蛋兄弟和栓柱兄弟過來找我呢。”
“這個漢奸不能留了!”
拉關鳴塘的黃包車司機一把抽出腰里別著的匕首,說道︰“葉老師,他知道的太多了!”
“大強別急!”
葉建奇攔了他一把,說道︰“關局長也算熟人了,不會亂來的。”
“呃……”
大強意外了,撓頭道︰“咱今天晚上不是為了殺漢奸啊?”
葉建奇笑了︰“我可沒說是要殺漢奸啊。”
他找到大強,讓大強跟他一起在關鳴塘家前後門附近盯守,說萬一看見人,就直接拉走,不管對方去哪兒,先繞到對方面前走一圈,無聲匯合之後再伺機行動,的確是沒說殺漢奸。
但大強一致認為,關鳴塘這個監獄局的局長,現在在日本人手底下做事,就是個漢奸,還以為是要鋤奸。
“別亂來哈!”
關鳴塘被大強的匕首嚇一跳,說道︰“我怎麼也算是半個自己人。”
葉建奇沒刻意否認這一點,笑了笑,說道︰“關局長,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今天為什麼找你,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要不我也不會自己出來。”
關鳴塘點點頭,說道︰“不過這件事你就別說了,說了也沒用。”
葉建奇皺了皺眉頭︰“為什麼?”
“我必須要見趙大當家的!”
關鳴塘十分堅決的說道︰“不見到趙大當家的,我一個字不會告訴你,而且我也什麼都不能做——實話告訴你,我今天晚上自己出門,就是為了去見趙大當家的!”
葉建奇有點苦惱的撓了撓頭,嘀咕道︰“難怪師父攔著不讓我來找你,原來他早就知道你會過去啊?”
關鳴塘嘿嘿笑了︰“既然是這樣,咱開路吧?”
葉建奇還能有什麼辦法,招呼大強說︰“大強,咱走吧!去澎湃茶樓。”
關鳴塘一愣︰“不去見趙大當家的?”
葉建奇笑了︰“我師父在澎湃茶樓。”
…………
…………
澎湃茶樓是個很神奇的地方,這個地方離著趙揚不算遠,就在德美旅館的二樓,是德美旅館一部分客房改出來的一個茶樓。
德美旅館,是德國人開設的旅館,多年來一直負責前台接待的就是尼娜。
據說,有一段時間德美旅館的生意不太好,尼娜的爸爸就對外張貼了一個出租客房的啟示,然後澎湃茶樓就在這里開業了。
進出茶樓的客人,都需要從旅館前台的位置經過,即便是有人盯著這里,也不好判定進出的客人是住宿還是喝茶,對于那些有秘密的人來說,這個茶樓也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別藏著掖著了,這里都沒外人。”
在一個單獨的包間里面,趙揚看見跟在葉建奇和大強背後縮頭縮腦的關鳴塘就有點好笑︰“知道你關大局長出來見個面就得藏著掖著,我才選了這個地方。”
包間里除了趙揚,就是宋佛和鋼蛋,以及鋼蛋的老婆尼娜外帶一個小亨利,關鳴塘伸著頭看了看大家伙,訕訕笑了,說道︰“趙大當家的,主要是今天有點特殊,真心不方便讓外人看見。”
大強嘿嘿笑著給趙揚打招呼︰“趙大當家的,您好!”
“大強來了?”
趙揚記得他,微笑著說道︰“建奇一直說有個很熱心的黃包車司機叫大強,我就猜著可能不是重名,就是你。快坐吧,喝喝茶暖和暖和。”
“唉!”
大強趕緊答應下︰“謝謝趙大當家的!”
趙揚也請關鳴塘坐,看著尼娜抽空幫他倒了杯茶,才說︰“來都來了,事也就不用我說了吧?”
“哪能?”
關鳴塘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今天中午,日本人把二十個學生送到我那里去了,特別要求,必須要秘密關押。”
“該死的!”
葉建奇一拍拳頭,恨恨說道︰“日本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在他門口堵上了,還演得那麼無辜!敢情人還是他們抓的!”
趙揚沒搭理他這番憤憤不平的抱怨,只是看著關鳴塘,問道︰“我听這意思,好像直接讓你放人,是有些為難你了。”
“趙大當家的英明。”
關鳴塘為難的笑笑,說道︰“我當時一看特務機關送來這麼多學生,就有點頭大,在听他們說是從大觀園抓來的,更加頭大。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還不是警察局移交的,是特務機關直接送來的。”
“這有什麼不同嗎?”
葉建奇有點急︰“不過我可不管這些,人必須得放!”
“呃……葉老師,你看你這人這麼著急,好歹等我說說咋回事啊……”
關鳴塘解釋道︰“如果是警察局移交,那基本上都是治安案件,關系都不大,我把人放了隨便找個理由都能解釋過去。但這次是日本特務直接送過來的,我要把人給放了,那我這腦袋就得搬家了呀!”
“……”
葉建奇有點無語,悶聲悶氣的說道︰“他們可都是一些學生,關你那里能行嗎?”
“葉老師這一點你放心。”
關鳴塘拍著胸脯說︰“人是我單獨關押的,還是他們二十個人在一起,沒跟別的犯人摻和。而且我還特意交代了,這些學生要啥給啥,絕對不允許為難。”
他小意看看趙揚,嘿嘿笑道︰“趙大當家的,不瞞您說,我偷偷借了一點您的名義,嚇唬了一下獄卒,直接說這些學生可能您會過問,到時候出點問題,您追究下來,大家伙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你隨意,我沒意見。”
趙揚真心沒意見,他自己也很清楚,關鳴塘不這樣做,怕是很難讓獄卒們真正老實,不去為難那些學生。
他只是好奇︰“老關,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你給我交個底,日本特務只是讓你關著學生,沒交代點別的?”
“這個……”關鳴塘說話不太利索了,小眼珠子刻意瞅了瞅尼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