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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身子一個趔趄，手中的新彈匣一抖，摔在了地上。
他彎腰去撿，肩膀受傷的這根胳膊有點費勁的垂下，重新把彈匣抓在手里的時候，他另一個胳膊上又挨一槍。
“夠日的小鬼子！”
咬牙把彈匣換了，富貴重新舉槍，繼續射擊。
他不需要繼續往前追，因為小鬼子和安清幫的人已經沖回來了。
距離的拉近，讓他的準頭大大提升，叭叭叭幾槍開出去，一槍結束一個對手。
不管是小鬼子，還是安清幫的人。
但他站在那里，相對于對方來說，同樣等同于一個活靶子。
他把彈匣的子彈打到只剩最後一顆的時候，他的身上也挨了至少十九槍。
從遠距離變成近距離的子彈的轟擊，讓富貴再也支撐不住，仰天摔倒下去。
小鬼子們和安清幫的人全都圍上來，那個被打飛了帽子的鬼子頭也圍了上來，摸摸沒有帽子的頭頂，涼颼颼的感覺依舊沁入骨髓。
“八嘎！該死的華夏人！”
鬼子頭抬起手中的槍，對著富貴的胸口接連扣動扳機，富貴的身體在子彈的沖擊下，一下一下抖動著。
偏偏，富貴笑了。
他手中的槍在不知不覺之間，悄悄的對準了這個鬼子頭。
然後，他扣動扳機。
憤怒的子彈，脫膛飛出，從鬼子頭的下巴進入，穿過他的口腔，直接沒入大腦，而後又從後腦勺上竄出去。
鬼子頭爆睜著雙眼，不可思議的眼神里印上了富貴的笑容。
在生命的最後幾分鐘里，富貴打光了彈匣里所有的子彈，打死了四個小鬼子，還有三個安清幫的人，最後還把帶隊的鬼子頭一槍斃命。
牛富貴，生于1911年，1927年上采石崗做山賊，1928年隨趙揚下山進城
卒于1938年
“走吧。”
牛家村東的山頭上，蹦 和六大爺趴到半下午，一直等到小鬼子和安清幫的人全都撤走了，才找到一點點力量，重新站起來。
“牛家村沒了”
六大爺看著山下已經被燒成殘垣斷壁的村落，老淚縱橫。
這是他生于斯長于斯的故鄉，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生的羈絆都在這里，而今卻全部化為灰燼。
“老哥哥”蹦 讀的懂六大爺的心情，就如同他听得懂自己內心的仇恨一樣，輕輕摻了六大爺的胳膊，說道︰“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跟我走吧！這幫小鬼子和安清幫的人合伙毀了村子，這份仇恨咱記下了，咱去找人報
仇！”
六大爺渾身一個機靈，攥緊拳頭問道︰“去哪？你說，咱們這就去！”
“去采石崗！”
蹦 咬牙道︰“吉南市我估計咱想回去不容易，但是采石崗肯定沒問題！只要到了采石崗，咱就有辦法報仇！”
除夕將至，漫天晚霞，兩個老人相扶相依，漸漸東行
采石崗。
春節這一天的熱鬧喧囂，在這里或許不如城區更加濃郁，但是留守在山上的弟兄們一樣熱鬧非凡，尤其是在趙揚過來看望大家的時候，歡笑聲更是響徹整個山頭。
初一來山上看大家，是趙揚每年的慣例，因為接著還要去碼頭的緣故，他不能多待，臨走之前的時候，想起來一個事，悄悄問了一下宋佛︰“怎麼沒看見小羅？”
小羅沒事就住在山上，這段時間也沒听說他進城，趙揚有點好奇這家伙又去干什麼了。
“他在呢”
宋佛微微一笑，一邊幫他拉開車門，一邊悄悄地告訴他︰“我打听過了，說是在地庫里。”
趙揚稍稍一愣，隨機反應過來，追問了一句︰“地庫里的槍支彈藥還夠嗎？”
宋佛苦笑︰“可能需要咱們回頭再搞一些了”
采石崗地庫里的槍支彈藥，還是韓復渠把日本人從吉南市趕走之前，趙揚帶人端了日軍兩個秘密彈藥庫搞來的。
後來抗日武裝遍地開花，離吉南市比較近的一些組織，就“偷偷”的從采石崗帶走了一批又一批槍支彈藥，時間一長，雖然趙揚沒有親自去看過，猜也知道肯定不會留下太多。
只是，他並不知道，他放置槍支彈藥的地庫已經見底了。
“只剩下這些了。”
地庫里，小羅帶著幾個人把所有的武器彈藥全部集中在一起，有些尷尬的說道︰“你們來的有點晚，前面幾支隊伍過來的時候，還很多呢，這事都讓大家伙帶走了。”
一個青年苦笑道︰“我們也想早來，不過以前時機不成熟啊！”
“那就先湊合著用，過段時間，我找機會給趙哥說說，再弄一批過來。”
小羅無可奈何的說道︰“馮同志，這次實在是對不住，全部家當都在這兒了。”
“小羅同志可別這麼說，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支持了。”
馮同志招呼著自己人把僅剩下的十幾桿長短槍和一些子彈、手榴彈全都帶上，又有些擔心的問道︰“對了，小羅同志，你把趙大當家的倉庫全都搬空了，他回頭不得找你？”
“不會。”
小羅嘿嘿笑道︰“趙哥雖然從來沒過問過，不過我估計他肯定知道，我留在這里不走，就是為了分發槍支的。我這邊你們就別管了，沒事。對了，你們游擊隊準備什麼時候起義？”
馮同志說︰“過幾天，初步定在2月5號。”
小羅點點頭︰“今天都31號了，也快了，祝你們旗開得勝，打倒小日本！”
“祝我們！”
馮同志帶人告辭，沒再上山，而是直接順著地道下山走了。
小羅站在地道出口那邊，目送他們遠去之後，才原路返回，一出門，就听見山上的弟兄們吆喝他︰“小羅，你剛才也不在，大哥都走了！”
“趙哥來過了？”
小羅有些意外，問道︰“什麼時候來的？這麼快就走了？”
那兄弟︰“你還不快？今天大哥忙著呢，能想著來看看弟兄們，就算仁義！”
“那倒是”
小羅當然也知道，趙揚現在家大業大，自己的地盤今天都要走一個遍不說，還要照顧著市里那些重要的合作伙伴。
他打個哈欠，說道︰“弟兄們聊著，我回去歇一會兒”他剛想走，卻听山下一陣敲鑼打鼓，卻是又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