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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進城之後的第五天,是1938年的元旦。
這一天的全城格外清冷,小門小戶的淒惶自不必說,就是一些大戶人家,最多也就是在自家院子里掛了幾盞紅燈籠。
所以,這天在岳廟街師範附小門口響起的萬響鞭炮,顯得格外刺耳。
日軍吉南特務機關長中野英光大佐親自揭牌,直屬于1937年12月14日于北平成立的民國臨時政府的吉南治安維持會正式成立。
馬良任會長,副會長是朱桂山。
揭牌儀式之後,中野英光大佐召集吉南治安維持會全體官員,在會議廳召開了會議。
“皇軍進城以來,有賴諸君共同努力,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中野英光大佐在會上盛贊了維持會這些人的工作成績,說道︰“目前,吉南市的各大面粉廠和紗廠已經實現軍管,下一步,還希望諸君繼續努力,把軍管範圍進一步擴大,把好吉南市關系民生的各個產業,
為皇軍所控。”
馬良表態說︰“中野大佐盡管放心,維持會各級官員,將全心全意效忠天皇,輔佐皇軍,管理好吉南市的一切民生事宜。接下來,我們將再接再厲,力求把全省局勢控制好,為皇軍分憂!”
“很好!”
中野英光大佐微笑著說道︰“為了能夠讓諸君真正的放開手腳,大展宏圖,皇軍將會在各級主要部門設置日本顧問一名,一些懸而未決的事宜,可以請顧問決斷。”
漢奸走狗也不是傻子,一听這話當然立刻明白,這名所謂的日本顧問,其實才是維持會的真正主事人,別說什麼懸而未決的事宜,其實就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人家顧問點頭。
顧問點頭,就可以做,顧問不點頭,維持會什麼也不能干。
“感謝中野大佐對我們的關心和愛護!”
馬良心知肚明,卻也不敢提出半點反對意見,站起來躬身說道︰“今後我們將深刻領會皇軍的每一道指示和指令,為建設全新的吉南市努力工作!”
其余維持會的官員們也跟著起身鞠躬︰“深刻領會,努力工作!”
“吆西!”
中野英光大佐很滿意他們的這個態度,臉上蕩漾出笑容。
“但是——”他接著說道︰“我們同時還應該注意到,在吉南市還有另外一些人,歷來和皇軍作對。八年前,這些人就對皇軍極其敵視,八年後的今天,依舊是不知悔改!就在上上個月,居然還敢公然阻攔皇軍南下的步
伐!”
會議廳中頓時一靜,尤其是維持會的一干人等,悄悄的對視著。
一個名字自然而然的浮現在大家的心頭,但是誰也不敢隨隨便便的把這個名字喊出口。
就連馬良,現在也是接觸中野英光大佐不長時間,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隨便說話,以免會錯了意,惹了中野英光大佐不高興。
“像是這樣的人,就是皇軍最大的敵人!”
中野英光大佐陰沉著一張臉,一只手指在桌上重重的叩擊著︰“下一步,我們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清理這樣的人!”
“大佐閣下”
會議廳的一角,一個穿著便裝的日本人抬起帽檐遮掩下的面孔,緩緩說道︰“如果您說的這種人是指趙揚,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操之過急。”
這人是在今天早晨剛剛抵達吉南市,一身風塵僕僕。
“安西部長?”
維持會里吉南市的老人們一下就認出來了,這個人赫然正是原來駐扎在大使館的特高課祝吉南分部部長安西。
“安西部長慎言。”
中野英光大佐有些不滿,說道︰“皇軍軍威如海,一個小小的趙揚,還不至于成為皇軍的絆腳石。你不認為你這種論調欠妥。”
“大佐閣下,我個人認為,皇軍既然已經進駐吉南市,各方面事宜都應該以控制經濟為首要任務。其他一些事情完全可以緩緩圖之。”
安西部長說道︰“尤其是趙揚這個人,我跟他打交道將近十年,任何小看他的行為,都可能會給我們自己招致不可收拾的麻煩。所以,還請大佐閣下考慮。”
“原來你也知道你已經和他打了十年交道?”
中野英光大佐冷笑道︰“安西君,不要因為你自己的無能,就認為趙揚不可戰勝!皇軍鐵蹄之下,沒有不能征服的敵人!”
安西部長臉色漲紅,嘴唇抖了一抖,終于還是悄悄閉緊,不再多言。
心底,卻是一聲嘆息。
當天下午,兩輛黑色的小轎車一前一後穿過吉南市寂靜的街頭,繞到了趙揚家門口,緩緩停下。
“這就是趙揚的家?”
中野英光大佐坐在第一輛小轎車的後排車座上,望著那兩扇緊閉的大門,問了一句。
副駕駛座上的馬良回頭應道︰“是的,大佐閣下,這里就是趙揚的家。據說近年來,他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門。”
“一個很少出門的人,居然讓帝國特高課祝吉南分部的部長噤若寒蟬,真是可笑!”
中野英光大佐目光微凜,緩緩說道︰“遠在關東軍的時候,我听說過這個人的一些傳說。馬桑,這個人真的就那麼神奇?”
“這個”馬良在心里斟酌著,緩緩說道︰“趙揚的傳說,主要集中在八年前,他的確是制造了一些駭人听聞的事件,讓人倍感棘手。但縱觀近八年來他的表現,並不見格外扎眼的地方,只不過積威之下,很少有人膽
敢招惹他。”
“再加上後來省政府韓主席一干官員,也很給他面子,很多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沒跟他過分計較的。”
他最後說︰“總的來看,我認為這個人雖然很倔強,但不失為一個聰明人,很會審時度勢。”
“聰明人,就應該知道,現在跟皇軍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中野英光大佐推開車門走出去,說道︰“去敲門,我倒要看看他趙揚是不是三頭六臂。”
“大佐閣下!”
馬良大吃一驚,趕緊跟下車,說道︰“趙揚有個規矩,他家不讓不讓皇軍進入”
“八嘎!整個華夏不久都將是大日本帝國的附庸,他家難道就能格外特殊?”中野英光大佐厲聲喝道︰“去!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