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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輛邊三輪摩托車以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鄉村街道上的速度，風馳電掣而來，坑坑窪窪的道路，讓這些車子的車燈光都像是波浪形的。
車上除了日本大使館的領事有野和武官石野，還有一個小隊的兵力。
“趙大當家的別著急——”
遠遠的，最前面的那輛車上，有野一看架勢不妙，大喊著︰“有什麼事我來處理！”
趙揚心說你們速度也太慢了，不是等你們，我的人也不用演戲演到現在
推開車門下去，趙揚看著沒等摩托車挺穩，就跌跌撞撞的跑到自己面前的有野，淡淡的問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有野領事。這麼晚了，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我”
有野心里苦澀，嘴上還得繼續編︰“我們這幾天不是正在統計僑民的數量嗎？這個地方住了一批僑民，我今天晚上過來看看什麼情況，沒想到正趕上您也在，好像好像還有什麼誤會？”
武官石野也說︰“是啊，趙大當家的，我們這些僑民人生地不熟的，可能不熟悉本地的規矩，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您多多諒解。”
院子里的那些人看見有野低聲下氣的還沒啥，但看見石野也是這個態度，全都瞪圓了眼楮。
他們受命于石野，在他們眼里，石野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怎麼到了下車的這個華夏人面前，也和有野一樣的態度？
“有些問題，我們可以諒解，但是也有些問題，想要諒解，並不是嘴上說說就算了。”
趙揚指指黃包車上的蹦 ，問有野和石野︰“我找人把你倆打成這樣，你倆能諒解打你們的那些人嗎？”
蹦 立刻嚎起來，拖著長腔喊︰“哎喲我的個胳膊呀，骨頭斷了，哎喲我的個腿啊，走不了路了，哎喲我的個嘴啊，快沒法說話了”
趙揚手底下的弟兄們都想笑，日本人卻是忍不住都想罵娘，就你這樣的都快成唱了，還叫不會說話？
那個被綁起來的保長直接看直了眼，心說這老東西看熱鬧的麼？怎麼就嫌事不大呢？
石野臉上的肌肉使勁一抽，上前一步，朝著院子里的十六個人喝道︰“八嘎！你們太不像話了，怎麼能把趙大當家的朋友打成這樣？還不趕快道歉！”
那十六個人向著就坡下驢，趕緊鞠躬︰“對不起，是我們錯了！”
栓柱咧嘴冷笑︰“這特麼還不是動嘴？”
狗剩也跟著擠兌︰“動動嘴道歉誰不會啊？趕明兒個我堵大使館門口，見了日本人就打，打完就說‘對不起’。”
石野臉上的肌肉再次一抽，惡狠狠的盯著那十六個人，說道︰“掌嘴！”
小胡子一呆︰“掌嘴？”
“當然是掌嘴！”
石野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知道錯了，還不趕緊掌嘴！難道還要等我親自動手？”
那十六個人面面相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情不願的抬起手來，照著自己臉上象征性的抽巴掌。
這次不用等著趙揚的人再來擠兌，石野直接掏出槍，朝天放了一發子彈，厲聲喝道︰“你們是在撓癢癢嗎？”
“嗨！對不起！”
十六個人意識到糊弄白搭了，手上紛紛加了勁，一個個的揮著大巴掌，朝自己臉上抽。
蹦 陰陽怪氣的說︰“自己打自己有啥意思？巴掌落下去的時候還不是不使勁？要我說，這得倆人對著打。”
有野有點看不下去了，為難的看著趙揚︰“趙大當家的，您看”
趙揚頭都沒抬，就著火光打量自己的手指甲是不是有點長了，嘴里慢悠悠的說︰“受害人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這就是說蹦 的話很有道理。
有野看著石野兩個拳頭全都握緊了，悄悄的拉他一把。
石野深吸一口氣，朝著那十六個人厲聲吼道︰“沒听到趙大當家的發話嗎？兩個人一組，對著打耳光！”
啪啪啪的巴掌聲在院子里此起彼伏的響起來，附近爬牆頭上看光景的村民們全都看直眼了；他們其實並不清楚租住這個院子的人是日本人，但都清楚這些人十分凶，誰走路離著他們院子近了都會被罵。
現在看著這些人兩人一組對著抽耳光，心里別說有多解氣了。
而那個跟著有野和石野趕到的日軍小隊，這會兒卻是全都耷拉下了腦袋，不忍多看，至于他們心里的滋味，當然也就不可能好受了。
倒是趙揚手下那幫人看得津津有味，有個別饞嘴的口袋里裝了瓜子，這會兒干脆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跟身邊的人閑扯淡，指指點點的說誰誰誰的巴掌打得夠響，得給他鼓掌之類的。
這大巴掌足足打了快十分鐘，十六個人的臉全都腫了，在火光和燈光映照下，看著就像是一個個發好了的紅皮大饅頭。
有野心里一個勁的哆嗦，那一巴掌一巴掌的就好像全都打在了他的臉上一樣難受。
“趙大當家的”
眼看著那些人的臉都快沒法看了，有野也沒听見趙揚喊停，忍不住問道︰“您看這樣差不多了吧？”
“看什麼？”
趙揚貌似十分好奇的抬起頭，看看有野，最後才看了看那些對打巴掌的人，哦了一聲，說道︰“這事你別問我，得問受害人。我就一句話，受害人滿意了，就是我滿意了。好不好？”
有野差點沒吐血，敢情那邊打了大半天臉了，你都沒看見？
他趕緊又去問蹦 ︰“這位先生，您看這事是不是就先這樣？”
“什麼先這樣？我怎麼了就先這樣？”
蹦 看看還在打臉的那十六個人，砸吧砸吧嘴，說道︰“看著倒是挺好玩的，就是不解氣。”
院子里十六個人也差點沒吐血，特麼的老子這邊都快把臉打爛了，你就看著一個好玩？還不解氣？
你到底要鬧哪樣？
有幾個人下意識的就歪過腦袋來，惡狠狠的瞪了蹦 一眼。
蹦 不︰“特麼的，你嗯還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們！”
他掙著要下車，有野趕緊上前扶住︰“這位先生別生氣，您看這樣，他們巴掌也打了，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做主，完全滿足！”
蹦 不確認的看看他︰“你做主啊？完全滿足？”有野再次確認︰“我做主，不管什麼要求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