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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兄著急喝茶，我請你！”
邱剛跟著一拍桌子，衣袖一掃，桌上一杯熱茶橫飛出去，疾疾落至宋長空手邊。
“邱兄不干你事！”
宋長空不接，手腕輕抖，一根手指在茶杯邊緣一踫，又將茶杯送回邱剛桌上，冷然說道︰“咱們兄弟日後有的是機會把酒言歡，但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們大當家的，是不是就要落我宋某人的面子！”
“面子是自己掙的，你自己掙不來，又哪來的面子？”
邱剛絲毫不讓︰“你下拜帖，請我們大當家的過來一敘，規定下午時三刻的時間就是給我們面子了？不怕告訴你，給你面子，我們大當家的才來這一遭，不給你面子，你試試看，碼頭上有誰來看你臉？”
“你——”
宋長空厲聲喝道︰“邱剛，你這是要帶你們碼頭跟著姓趙的一起胡鬧？”
“宋長空，究竟誰在胡鬧？”
邱剛冷笑道︰“那一日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你孫子宋勝濤純屬咎由自取。”
“老爺子——”
王均川在台下喊道︰“既然他們願意把碼頭綁上來，那咱就來個彩頭，趙大當家的要是輸了，就把碼頭交出來！”
他招呼四周，大聲說道︰“各位各界賢達，武術界的朋友們，趙大當家的殺六爺九爺在先，佔了碼頭在後，現如今宋老爺子趕他出局，正是替天行道，諸位說是不是？”
有人響應道︰“沒錯！他這碼頭得來名不正言不順，好好一番基業，憑什麼讓他霸佔？”
還有人給宋長空打氣︰“宋老爺子，匡扶正義乃我輩正氣昭昭所指，還請宋老爺子主持公道！”
宋長空原本不願摻和太多是非，但話趕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無退路，咬牙問趙揚︰“趙大當家的，既然眾望所歸，你還有什麼話說？”
“狗屁的眾望所歸！”
馬松罵道︰“我們碼頭上的人還沒說話，有你們什麼事？”
邱剛跨前一步，凜然說道︰“大當家的坐穩碼頭第一把交椅，是全體弟兄們舉手通過的，我們自己的事，不用外人操心！”
王均川立刻反駁道︰“邱老爺子，你們都被他騙了，旁觀者清啊！”
“清你麻痹！”
栓柱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照著王均川砸過來罵道︰“你夠日的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打你爹！”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是什麼東西？”
王均川躲開那塊石頭，氣得渾身發抖︰“我家老父親十年前就已經仙逝，你再敢拿先父說半個字，我王均川和你這小畜生勢不兩立！”
“太不像話了，怎麼能拿王老板先父出來胡說八道？”
又有人打抱不平︰“都是場面上混的，有種手底下見真章，逞口舌之利，算什麼本事？”
“見真章是吧？”
栓柱樂了，一把從駕駛室里把山本揪出來，照他臉上就是兩巴掌，嘶嘶冷笑道︰“小子，你兒子說你十年前就死了，你特麼就不會打他啊？你不打他，我就打你！”
山本快哭了，他原本以為，就帶車跑跑吉南城城內，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哪想到被栓柱殃及他這個無辜？
他結結巴巴的說︰“栓柱爺爺，不關我事，你別為難我了”
山賊兄弟們和碼頭上的人哄堂大笑，馬柏跳腳笑道︰“日本人可不就是王老板的爹？”
一邊的何小荷感嘆道︰“趙大當家的手下這手打臉的本事，真是出神入化”
陶欣蕾有些不明就里，小聲問葉建奇︰“王奕軒的爸爸跟日本人走得很近？”
“不是很近，是根本一條線上的螞蚱。當初日本人進城，大漢奸關鳴塘是明著幫日本人，王老板則是暗中提供相關情報，導致不少抗日分子被抓。”
葉建奇解釋道︰“奕軒參加熱血護國隊，也是對他爸爸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想替他爸爸贖罪。”
大片哄笑聲中，想替爸爸贖罪的王奕軒恨不能找根地縫鑽進去，而王均川卻是氣得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不是身邊有人攔著，都要沖上前去跟栓柱拼命。
神奇的是，跟王均川坐一起的那些人這會兒卻全都耷拉下了腦袋，沒一個出聲的了。
這些政商界和武術界的人士，在這個亂世，大都是不願摻和是非的，不確定日本人在的時候，吆喝兩嗓子，幫王均川助助威也還罷了，既然日本人露了面，他們哪個還願多嘴。更何況，這些人也不是傻子，搭眼一看都看得明白，那個日本人挨了打都不敢還手，張嘴就叫爺爺，明顯是不敢跟趙揚的手下叮當的；如曾經和夏言民談過話的西裝男和長衫，到了這個時候，哪還會傻乎
乎的真認為趙揚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
倒是王均川帶來現場的二十幾個手下實在看不下王均川受辱，紛紛氣勢洶洶的上前，直逼栓柱，嘴里罵罵咧咧的︰“特麼的，敢佔王老板便宜，不想活了！”
“想動手嗎？”
十幾個山賊也不含糊，一個個全都把槍亮了出來。
“動手還有我們！哪能讓遠道來的兄弟受累？”
碼頭上的打手們離席上前，跟山賊兄弟們合兵一處，七八十號人聚在一起，聲勢浩大，一時之間，把王均川的人全嚇住了。
“尼瑪！你們的日本爹在這里，就敢胡亂動手？也不怕誤傷你們的日本爹？”
栓柱冷笑一聲，把山本往前一推。
鋼蛋緊隨其後，抬起一腳，踹在山本屁股上。
山本嗷一聲叫，腳底下踉蹌著，差點沒撲在王均川的手下身上。
“太君！太君您沒傷到吧？”
完全是出于習慣，王均川兩個就近的手下一把攙住了山本，諂笑著問候。
誰是主子，誰是奴才，被這一聲“太君”全都貼明了標簽。
擂台上的宋長空臉色十分難堪，一雙鷹目狠狠的瞪了王均川和宋勝濤一眼，回望著卡車車廂里的趙揚，冷聲說道︰“宋某人不問其它，就為自己的孫子討回一個公道。趙大當家的，請吧！”
已經被架在了火上，這一仗他不打也得打。
只是，還沒開戰，他的心里就已經有了悔意。不管怎麼說，眼前的一切表明，王均川和宋勝濤的背後站著日本人的可能性更大，這一仗就算贏了，又有什麼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