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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鳴塘的表演很假,很夸張,尤其是最後倒地的那個動作,甚至為了避免摔疼了,還伸手在地上撐了一把。
這特麼也是暈倒的樣子?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表演,其余的警察們全都看懂了。接下來,不需要別人教,他們要麼找塊磚頭象征性的在自己腦袋上敲一下,要麼舉著槍托在自己腦門上砸一下,最夸張的一個實在是不忍心朝自己下手,干脆什麼都不做,翻翻眼珠子,叫一聲“我暈了”,
然後就倒下去了。
整天就知道穿著一身黑皮嚇唬老百姓的這幫警察,就在一排牢房犯人們的注視下,上演了一出集體昏倒的戲碼,把犯人們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事到了這個份上,誰還能不明白,這就是趙揚給關鳴塘的交代,也是關鳴塘給日本人的交代。
——人不是我放的,人是他們搶走的,你看看我這些人不都被打倒了?
當一聲,七號牢房的門被打開了,金生和狗剩歡呼一聲,從里面走了出來。
跟他倆同牢房的犯人們想要跟著往外走,被二狗子瞪了一眼,都不敢亂動了,有個大膽的求道︰“哥,把俺們也一起放不是,一起救走唄。”
關鳴塘“醒”了,在地上抬著腦袋說︰“趙大當家的,這個家伙不能放,他是真殺人了,為了兩個大洋,捅死了一個小寡婦。”
“滾蛋!”
二狗子當即一腳把那家伙踹了回去,罵道︰“搶劫寡婦算什麼本事!”
趙揚對二狗子這一腳十分沒意見,還覺得踹輕了,不過這事倒是提醒了他,他問︰“紡織廠抓來的六個人在哪?”
關鳴塘苦了臉︰“趙大當家的,那六個你也帶走啊?”
鋼蛋蹲在他身邊,拿槍桿子拍拍他腦袋︰“你說呢?”
關鳴塘抬起拳頭又朝自己腦袋上砸了一拳,狠狠心咬咬牙,說︰“都在三號牢房里邊呢”
三號牢房的鐵柵欄門口,是聚著人頭最少的,原因無他,這個牢房里有六個人活動不方便,都在里邊躺著呢。
把這六個人抬出來一看,全都受了刑,一個個身上被抽的沒個完整地方,還有兩個人的胸膛上留著烙鐵印。
趙揚有點惱,踢了裝死的關鳴塘一腳︰“你不是說不為難他們嗎?”
“我也不想啊,都是小澤少佐讓人干的”
關鳴塘指指最年輕的那個,說︰“就他喊了句抗日口號,小澤少佐今天盯著收拾了他們一天,我”
“看來漢奸狗腿子也不好當啊”趙揚感慨一句。
“誰說不是呢?”關鳴塘差點沒哭嘍,單單有日本人壓著也還罷了,這不還有你趙大當家的逼著,我能好當嗎?
被抬出來的六個人中,一個年長的漢子,睜著一雙渾濁的眼楮,不確定的問道︰“您是是采石崗上的趙大當家的?”
“先都別說話了,我們離開這里再說。”
趙揚听他說話,底氣嚴重不足,揮揮手,招呼了十幾個弟兄說︰“輕著點抬,咱們走。”
裝死的警察中有人舉起一只手,說︰“趙大當家的,大樓一層有間屋里放著好些擔架呢”
鋼蛋樂了︰“你小子有眼力見,鋼蛋爺爺喜歡你”
隊伍離開警察局,十幾號弟兄用擔架抬著六個受了刑的紡織廠工人,其余的兄弟扛槍跟著。
黑色的小轎車依舊是走在最前面,速度不快,自然也就不顛簸。
只是,趙揚的心情有點起伏。
來到1928年,他打日本人,純屬本能,是對日本人身上某種氣息的反感,讓他一直看日本人不順眼。
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把日本人打跑,跑到離他遠遠的,不要打擾他的生活,不要打擾采石崗上這幫弟兄們的生活。
然而,把金生和狗剩帶上了車,問了他倆被抓之後的事情之後,他完全可以確定,日本人根本就不給他這種平靜的生活!
“揍那六個人,主要也是為了給俺倆看,嚇唬俺倆。”
金生說的很清楚︰“小鬼子說了,只要俺倆願意投靠他,留在大哥你身邊當眼線,隨時隨地報告你的動向,他就不為難俺倆。”
“要不好酒好菜的招待呢?”狗剩也說︰“小鬼子這是威逼利誘,讓俺倆當叛徒。後來看俺倆好處都要,就是不松口,答應他的條件,他就急了,想讓人動手打我們,是一個警察倒了一杯熱水給他,潑到他大腿上的傷了,燙得他嗷嗷叫
,急著去診所,這才讓俺倆躲過一劫。”
“事情過去了,就別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了。”
趙揚告訴他倆說︰“記住,咱們是一家人,只要咱們一條心,日本人就拿咱們沒辦法!”
金生和狗剩咧嘴樂了︰“那是!一家人哪能背叛一家人?我們就知道大哥肯定不能不管我們!”
趙揚拍拍他倆肩膀,說道︰“一會兒咱們回去,擺酒給你倆壓驚!”
他問了問鋼蛋,鋼蛋也不知道夏言民的紡織廠怎麼走,就想著看看找個什麼地方,能給夏言民打個電話,讓他來人把今天額外救出來的六個人帶走。
一行人在街上正轉悠著,前方昏黃路燈照耀下的路面上很軟光芒大作,一輛邊三輪摩托車風馳電掣而來,嚇得路上的行人四處亂跑。
車子直接停在了趙揚這輛小轎車的車頭前邊,邊斗里坐著的小澤少佐兩眼放光,惡狠狠的盯著趙揚這輛已經停下來的車,怒吼道︰“把人給我放下!”
他說放下就放下?他以為他是誰?
山賊弟兄們不含糊,沒抬擔架的幾個人直接把三八大蓋全都舉了起來,瞄準了小澤少佐和開車的日本士兵。
“八嘎!”
小澤少佐大怒,伸手就想掏槍。
但他的手剛剛摸到手槍,腦門上就已經被頂上了兩個槍口。
開車的日本士兵嚇得聲都沒吭,松開車把,把兩只手舉起來了。
“你是我見過的最能堅持的日本人。”趙揚下了車,慢慢走過來,帶著一臉的冷意說道︰“你不堅持到我把你弄死,你是不肯罷休了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