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以剝奪未來注定走向滅亡為前提的美好現在,有多少人會接受呢?
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同的人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比如商人,他們會拒絕。比如平民,他們會接受。
人們都是追求著舒適與安逸的環境的,事實上對于未來,他們的期待也僅限于自己所生活的那段壽命之內。至于幾十代、幾百代之後的未來,他們會毫不關心。因為這不是在他們可預見之內所思考的事情。
然而,對于政府來說,這樣是不行的。在政府看來,如果不能發展自己的科技、自己的國家,那麼注定會被其他先進的文明所吞噬,最後喪失掉未來。所以國家只能著眼于未來,不斷的拉著希望得到安逸的人民拼命向前,不斷的鼓勵他們去開拓未來。
這就是國家與個人的矛盾,對未來的期許的矛盾。
然而,這一矛盾並非是絕對的。
事實就在于,國家是由人民所組成的。如果人民期望著能夠安定的活下去,即使是拋棄未來也沒關系,那麼國家在經過一定的斗爭之後取得內部的意見統一。
“也就是說,你們的政府遵從了你們的期望,選擇了主動丟棄未來嗎?”阿爾泰思索過後對微笑著的領航員——艾麗西亞,說道。
“不,不如說我們是主動拋棄了那份斗爭的傷痛。如果未來是充滿了荊棘的在不斷爭斗中活下去的話,那麼我們寧可接受獨裁者大人的契約,從此放棄與人斗爭,選擇一個能夠安心的活下去,直至死亡到來的契約。在我們認為,這也是未來的一種。”艾麗西亞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待契約,認為放棄未來也是一種未來。
不愧是,任何事都能樂在其中的高手。
想起在終端上見到的關于這個星球上的情報,阿爾泰發出了理所當然的感嘆。
“阿爾泰,你好像不怎麼喜歡主人呢。”注意到阿爾泰理所當然的感嘆,漢娜遵循著過往的記憶問道。
“不可能喜歡的吧,那個人可是殺死了無數神族的幕後黑手啊。而且,還把我妹妹弄成了那樣,最後連我都。”阿爾泰說出了理所當然的話。
“而且勸你們最好也別對他保有太大的期望,畢竟在抹掉你們記憶的那段時間那個人下手可沒有絲毫的手軟過。這點你們野清楚吧。”
“嗯,不過,怎麼說都不可能不抱有期待的,畢竟,除了主人我們一無所有。”對于阿爾泰的再三強調,漢娜理所當然的說道。
“哈,也許在培養你們的知識之前,他應該先培養你們自立的心。”阿爾泰頭痛的說道。
隨即,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並把頭再度仰望向夜空。
在那里,焰火也在不斷的上映著,僅僅是從舉例遙遠的水星的溫泉上看就能看出戰斗的激烈程度。
“主人,不要緊吧。”漢娜發出了嘆息的呢喃。
“沒關系的,那個人的話,這種程度連游玩都不算吧。畢竟那個人如果真的鬧開了,這個宇宙早就沒了。”阿爾泰撇撇嘴說道。
听了阿爾泰的話,靜香想起了這幾天來的教育,在宇宙大爆炸的瞬間,第一力衰減成當前宇宙的各種能量的情況下,最高的能級尚且達到了tev的程度,而當前宇宙間所爆發的戰斗,怎麼看都不如恆星釋放的多。那就更不要說和阿爾泰這種全身都是由第一力中的聖光組成的神族和在那之上的,身為半虛空生物的使徒了。
“確實,如果主人真的生氣的話,現在對方早就被毀滅了吧。不過,如果主人沒有認真的話,那為什麼要親赴現場呢?”靜香理所當然的問道。
聯想到曾經主人的軍隊,在全星球上演毀滅宇宙的瞬間,莉莉也感到了疑問。
“難道說,蟲族的軍隊不夠強嗎?”
“不,但從強度上來看,蟲族毫無疑問的是非常強大的,甚至可以說是一般種族的噩夢。但是,想必對方也不是什麼弱角色吧。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在想些什麼,但是他之所以親赴戰場一定是有著什麼必要的理由的。”阿爾泰針對這場戰斗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是呢,無知的我們和主人相差實在是太大了,對于主人行動的理由恐怕我們無法理解。”經過3天的授課,莉莉就已經理解了雙方之間眼中映出的世界根本就不是相同的風景。
既然無法做到看到同樣的景色,那麼就不要指望能夠做到有著共同的認知了。
“不,並沒有那種事哦。”回答莉莉的失落的,反而是一副輕松的女聲。
對此產生反應的眾人驚訝的看向溫泉的內側,在那里的是,赤身伸開雙翼的粉發使徒,安杰。
“你怎麼會在這里?”對于安杰的出現,阿爾泰率先做出了反應。
“當然是閑得無聊了,主人禁止我們上戰場,我就只能跑下來找你們玩啦。”
對著在溫泉中喝著紅茶,享受著來自溫泉與紅茶的雙重溫暖的安杰,阿爾泰頭痛的撫了撫額。
“好了,閑話少說,我這次來下面主人也讓我帶給你們一些作業哦。”說著的同時,一個個的窗口從5人面前彈了出來。
“......”看著窗口上面留出的課題,5人露出一臉苦澀的表情。
彈框的上面是這樣寫的。
(請思考暗物質的組成成分以及物質特性。)
(請思考能量弦的波動頻率的改變對玻色子、費米子的影響。)
(請參考星雲與恆星對宇宙物質豐度的影響,思考暗物質是否能組成星體。)
(請中微子的反粒子的特性。)
(請用粒子物理學開始構築起標準宇宙模型。)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刁難人的題目。這是剛剛還處在愚昧狀態的原始人能夠做出來的題目嗎?
看著靜香一副頗有微詞的神色,安杰“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任何人都是從愚昧狀態滿滿爬起來的,這5個課題可以幫助你們形成獨立解決問題的習慣。所以,你們就費盡腦筋去做吧。”
听著安杰一副主人才會說的話語,靜香不服氣的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全部的構造?”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相信我,這對你們來說好處是最大的。”安杰從容的回應了靜香。
“既然作業已經轉交結束了,那麼就剩下最後一項工作了。”大概是享受夠了紅茶吧,在安杰松開手之後茶杯就憑空消失了。
“最後的工作?”漢娜歪頭問道。
“沒錯,還記得以前我委托你們的事情吧。”
“你是指?對芙蕾型的觀察報告?”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漢娜才想起來。
“是的,作為獎勵,你們有什麼想得到的嗎?”安杰真摯的看向她們問道。
“喵?魚,吃不完的魚。”結果是貪吃的妮可最先決定了自己想要的。
“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件事。”突然,漢娜異常強硬的問了一個問題。
“什麼?啊,已經在你的存儲空間中放置了幾個水系星球了。”回問漢娜的同時,安杰也對妮可做了說明。
“喵!謝謝喵!”興奮的妮可的眼楮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之前你曾經因為我們的受傷而被主人放逐了一段時間。”將興奮的妮可放置不管,漢娜開口說道。
“然後呢?”安杰催促著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會被主人放逐的動機又是什麼?”漢娜將長期困于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過去偶然得知,自己等人被主人撿來並被允許跟隨在主人身邊,很大程度上是由安杰在暗中穿針引線的。
為什麼?漢娜想問的是安杰為什麼要這樣行動,又為什麼在之後感到後悔,甚至在之後冒著被主人驅逐的危險也要將5人消滅掉。
縱使萬千的思緒促使漢娜開口,但也因為過于焦急而無法將想要訴諸的想法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想說的。”對于感到焦急的漢娜,安杰只是輕輕的舉起手阻止她繼續焦急下去。
“是呢,現在的話,你應該有資格知道了。”安杰僅僅是在一瞬間垂下了眼眸,之後就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之所以要帶上你們的理由,是為了讓你們束縛住主人。再這樣下去,主人的靈魂已經支撐不下去了。遵從愛著主人的那個傻姑娘的遺願,我在尋找著主人的靈魂崩潰時,能夠支撐著主人,繼續活下去的存在。”安杰毫不羞愧的說道。
“傻姑娘......”漢娜低吟道。
“是的,那是一個持續了從誕生到死亡都在愛著主人的傻姑娘,也是一個為了主人能夠微笑著獻出所有包括自己的愛的姑娘,也是使徒中唯一一個誕生了愛情這一感情的存在。她的名字叫安蒂莉西亞,是我的副官,一個溫柔的永遠站在幕後的御姐。是你們無法超越的絕壁。”安杰將視線投向遙遠的戰場,不,是越過戰場,投向遙遠的虛空。
“......”受到安杰的話的沖擊,漢娜感到一陣眩暈。
但是盡管如此,漢娜還是堅持著沒有暈過去。
“當然,我之所以故意讓你們受傷,也是因為想要讓主人意識到你們的存在,你們的重要性。”將視線拉回來之後安杰故作輕松的說道。
“我說過的吧,我會支援你們的。”
此時此刻,在遙遠星球上的某個夜晚的茶會時的情景,再度在5人腦海中復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