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不堪,人聲鼎沸。四周擠滿了人,放眼望去,無論哪里都是人人人。人在互相擠壓著,人在互相依偎著。
“好熱。”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未免也太短了吧,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擠在一起呢?
“人還是老樣子,像蟑螂一樣多呢。”
“......”
無論是哪個國家,人均密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明明渾渾噩噩終其一生的才是最大比例,然而卻依舊像蟑螂一樣的不斷增加的人口。
“干脆來個大清洗吧。”
“別這樣。”明一臉為難的說道。
“啊拉,我還以為你會堅持無視我呢。”
走在前往慶典的路上,四周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吵雜的談笑聲,混合著人群的熱浪向我襲來。
“明明已經到秋季了,為什麼還這麼熱呢?果然還是因為人太多了吧。”
“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怕熱嗎?”明開始借口轉移話題。
“是哦,超怕熱的。”
“真難得啊,這麼怕人居然還會往人群中鑽。”明苦笑著說道。
“不,你理解錯了。並不是我想往人群中鑽,而是莉莉她們喜歡熱鬧。”看著走在5米遠的前方,不斷笑著激動的看向四周的獸人們,我笑著說道。
“你還真是寵愛她們呢,你有那種興趣嗎?”明猜疑的問道。
“你這白痴在說什麼呢,腦子里除了那些東西就沒別的了嗎?不愧是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呢。”我冷笑著看著明說道。
“可是除此以外我無法想象你會寵溺她們的理由,畢竟她們對于你來說完全就是負擔。在你面前她們無法產出任何價值,甚至對于你本身,無論是我還是她們都一點都不了解。”明看向走在前面的獸人們說道。
“她們的價值並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而是靠她們自己展現的。”我糾正道。
“既然這樣的話,對于你來說不是更毫無價值可言了嗎?”
“確實是呢。”
“那你撫養她們的理由何在?難道是愛心泛濫?不,以你在戰場中冷酷的性格來看,你應該不是那種類型的人。”
“你就不能認為是富有者的施舍嗎?”
“也許是吧,但是你並不能給人那種感覺。”
“好吧,告訴你吧。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看到明做出側耳傾听的身姿之後,我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
“當初是在郝馬斯國的一個邊陲小城遇到瀕臨餓死的莉莉還有阿狸和妮可的,那個時候因為想要獸人的尸體回去研究所以我就耐心等待著莉莉餓死之後收購她的尸體。在閑著無聊等待的時候,安杰和我打了個賭。結果我輸了,然後安杰作為贏家要求我買下並照顧這三名獸人。”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明卻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就這樣?你一直照顧她們到現在?”
面對明的驚訝,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還以為是出于你的興趣呢,不過因為想要研究而蹲守尸體,還真是符合你給人的印象的事情呢。不過,最讓我感到驚訝的反而是安杰,那個跟在你身旁的天使。她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死亡的具現化,沒想到她卻會做出救人的事情呢。”明苦笑著說道。
“不,正如你的印象感受到的那樣,安杰並不是會去救人的類型。說實話,對于她到底保持著什麼心態才讓我收養三名獸人我並不清楚,就連原因也從沒問過。不過,我可以肯定,安杰肯定是出于某種決意才會這麼要求的吧。”我一邊反思著安杰的異常,一邊說道。
“明明號稱是你的手足,你的工具。你卻不知道安杰在想些什麼嗎?”
“你的思想很有問題啊。”
“什麼問題?”
“萬能的神明能知道他手下的天使在想些什麼嗎?如果能的話,路西法也不會墮天了,而是在墮天之前就直接被神給干掉了。”
“......”
“對于我來說,安杰她們只是好用的工具而已。無論她們在想些什麼,我都不關心。我關心的只有,她們作為工具能否完成我所給予的要求。”
“好殘酷,好冷酷。”
“確實,我就是這樣的人呢。不過安杰她們是在知道我的要求的基礎上,陪在我身旁的。”
“那是因為她們並沒有其他的選擇吧。”
面對明指責一般的話語,我苦笑起來。
“一般來說,確實應該如你所說才對,不過你以為一個冷酷的人創造出來的生物會是價值觀正常的嗎?”
“......”
“你啊,是不是被外表所欺騙了?我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三觀正常的。因此,如果你按照自己的一廂情願,僅憑借外表去擅自的認定我們是何種人可是會吃大虧的哦。啊,忘記你已經吃過虧了。初戀和奧菲,這不是給與你最好的教訓嗎?”說著說著我嗤嗤的笑了起來。
“......”
“而且在我看來,莉莉她們並非毫無價值。”
“是什麼?”明艱難的問道。
“養成類游戲,你是知道的吧。親手把一無所知、懵懂幼小的生命,培養成能夠獨當一方、魅力四射的生命的那種成就感與自豪感。”
“......”
“就比如你玩戀愛養成類游戲一樣。”
“還真是高雅的興趣愛好呢。”最終,明哭笑不得的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你是屬于沒養過寵物的那種人了。告訴你一件事吧,沒有什麼是比看著一個稚嫩的生命走向成熟更讓人愉快的了。”
“所以,我應該去養個寵物拉近一下你我的價值觀嗎?”
“不,你只需要專心在給予你的懲罰上就好了。”
“......”
無視掉陷入沉默的明,我再次哀嘆起人群的密度。無論怎麼看,人都是處于過度增加的狀態。這個國家的計劃生育在做些什麼啊,就不能控制一下人口數量嗎?
在忍耐著走了半個小時之後,終于通過擁擠的大街、陡峭的山路來到了神社前。話說神社為什麼都要建在山上?寺廟也好、神社也好,大多都有建在山上的傾向,難道是為了告訴眾人這里是深山老林,這里寄宿著神明嗎?還是說要給人一種隱世修行的感覺?
“芙蕾,這邊。”一出現在觀賞焰火的觀景台旁邊立刻就听到了漢娜那干淨漂亮的聲線。
即使是在吵雜的人群中,漢娜的聲線也依舊清晰明亮。即使不願意,也能在第一時間就傳遞到遠方。也拜此所賜,原本因為外表而一直處于受人圍觀狀態的我們和先前趕來佔位置的漢娜她們兩個團體終于毫無阻礙的合流了。
“主人,佔到了一個好位置哦。”來到漢娜和靜香佔好的位置之後,漢娜才小聲的改正了稱呼。
縱觀四周,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較高的地點。因為身後有課茂密的大樹的關系,身後和身旁都沒有什麼群體,只有前面擠滿了人,不過也因為我們這邊的美女集團而望而卻步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正如漢娜所說,是個好位置呢。
“主人,請喝茶。”在眾目睽睽之下,靜香很自然的用恭敬的態度將茶遞給了我。
“謝謝。”接過茶之後我苦笑著看了一圈之後說道。
“果然不應該出來的。”我發出了無奈的呢喃。
耳朵靈敏的妮可立刻回頭問道︰“主人不喜歡慶典喵?”
“不,只是不喜歡受到太多的關注而已。”
四處都是用充滿好奇或者痴態的眼神看著這邊的人,話說按照現在這個趨勢來看,看煙花的反而不如看美女的人多了吧。我是不是要擔心一下回家的時候會不會遭人尾隨,然後過上每天都遭人騷擾的生活?
“我稍微出去一下。”熬不住四周都是帶刺的視線明起身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嘛,真是沒出息的男人,就因為這樣才會不受女孩子歡迎的。
在離開我們之後,明穿過擁擠的人群。距離煙花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去做些什麼事好呢?是去慶典的小攤處逛逛還是去哪里散散心?明如此思考著。
突然,一陣隱晦的魔力波動從偏僻的樹林間傳來。根據方向看去,是位于山後。該不會是之前教派的人又要搞事吧,如此擔心著的明決定去查看一下。
穿過茂密的樹林,跳下陡峭的山路,向著無人問津的森林一腳跑去。還好身體能力還在,否則以普通人的身體是無法在這未開發過的後山里行動的。
在花了20分鐘左右的時間之後,終于遵循著越來越強的魔力波動抵達了發生點。悄悄從樹後看去,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可疑人物出現在了視野內。
根據體型來判斷,應該是名女性。栗色的半短發在黑暗的森林中顯得不甚清晰,只有經過仔細辨認才能看得出來。
只見女性行動可疑的在周圍的樹旁來回轉著圈,魔力的波動也隨著女性的晃動越發強烈。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情況下都沒有任何光源,證明對方為了力求隱蔽而選擇隱于黑暗。特意選擇一個無人問津的場所,做出類似于儀式魔法一樣的動作,看來對方的行事最少不是無害的。
“到此為止了。”
不管對方想要干什麼,一定要在發展成威脅之前就將危險因素控制住。打定主意之後,明立刻從躲避的樹後跳到了女性面前。
大概是對于突然出現的人感到驚訝吧,女性的動作明顯的停頓了。
“停下你手邊的魔法,慢慢轉過身來。”明采取邊警告邊警戒的態勢說道。
只見女性,在滿滿轉過身的同時,手上突然閃過銀色的光輝。
“!”
為了控制對方的威脅性,明率先發動了進攻。一個閃身,在女性還未完全轉過身體的時候就來到了女性的身後,對著女性的腰身攻擊過去。
然而女性的反應超乎了明的預料,在感受到身後突然靠近的氣息時,女性整個身體都歪斜了,從而躲過了明的攻擊。
在攻擊落空之後,明立刻修正了自己的身體,轉身準備開始發動第二波貼身攻擊。不過女性卻因為采取緊急躲避第一波攻擊的原因而喪失了重心,瞬間倒在了明的腳下。
機會。
明的腦海中一瞬之間就閃過了這個詞匯,身體也下意識的采取了行動。單膝下跪,在女性還未起身之前,直接用膝蓋和整身的重量壓向女性的腹部,同時為了防止反擊雙手對著女性的雙手抓去。
“咕。”
在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之後,女性被明輕而易舉的壓倒在地,控制住了。
等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之後,月光才從陰雲之間灑落,透過層層的樹枝與樹葉照亮了女性的面龐。
“真沒想到,會有被同班同學攻擊壓倒在地的一天呢。”穗波皺著眉說道。
“對,對不起。”在看到身下的女性是同班同學的瞬間,明慌慌張張的向後跌坐過去。
沒錯,當月光照耀到女性面部的時候,明才發現,這位留著栗色半短發,有著冰藍色眼瞳的女性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兼班長的穗波。
“好痛啊,明同學,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些嗎?”穗波撫摸著腹部痛苦的坐起身抱怨道。
“抱歉,我當是敵人了。”明坦率的進行了道歉。
“敵人?”
面對穗波的困惑,明愧疚的說道︰“就是教派的人啦。”
“教派的人才不會來森林吧,他們的活動區域一般都是在宗教建築周邊的城市。”
“抱歉,我不知道這種事。”明率先站起身並對穗波伸出了手,把穗波從地上拉起來。
“謝謝,不過你是怎麼來這里的?”穗波在起身之後對明問道。
“我是來逛慶典看煙花的,應芙蕾的邀請。結果在中途感受到魔力的波動,就追蹤著波動的方向跑來了。”
“這樣啊,不過芙蕾居然會邀請你,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啊。昨天在芙蕾家的時候也是,只有把你叫來之後才開始解釋。你和她關系真的不好嗎?”穗波感嘆著問道。
“當然,雖然她本人可能不會這麼認為就是了。”明無奈的笑著說道。
“也就是說,芙蕾同學可能對你的態度是喜歡?”
面對穗波的試探,明立刻慌張了起來。
“不,她的話最多是把我當做一個好用的路人甲。”
“路人甲還特意邀請來逛慶典啊。”
“不,她以我是男生應該保護女生為由,叫身為本地人又熟識的我來當保鏢的。”
“以你的說法,芙蕾應該是比你強得多吧。這樣也會需要你做保鏢嗎?”
“不,她的想法比較奇特,我很難理解她想干什麼。不過如果以性格來說的話,我可以理解。她的性格比較惡劣,也就是說她想要給人一種我口口聲聲說著我很強,但是我就是不動手。給人一種其實是在虛張聲勢的錯覺,而一旦別人真的對她顯露出敵意,估計會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明聯想起過去的遭遇,開始添油加醋的說起來。
“還真是個性格惡劣的人呢。”听了明的解釋之後,穗波苦笑起來。
“班長你這麼晚一個人在森林里面做什麼呢,而且還不開燈。”
“叫穗波就好。”面對明的疑問穗波說道︰“我是受舉辦慶典的神社所托,在這里驅散陷入沉積的魔力。算是打工的一種吧。”
“誒?可是,神社不是屬于教派的嗎?”明詫異的問道。
“不,教派的話,也分不同的情況。有些魔法師比較贊同教派的理念,因此他們加入到了教派的隊伍之中,成為了懲罰魔法師的魔法師,也就是一部分的異端審問官或者一部分的十字軍。而與之相反,一部分的宗教比較贊同協會的理念,因此脫離教派加入到了協會的體系下。而這家正在舉辦慶典的神社就是這樣。”
“是這樣啊,那他們為什麼不自己做呢?”
“因為他們是一家弱小的神社啊。加入協會的神社大多都是弱小的,而且因為慶典的關系他們的人手不夠用,本身還要請一些外來的人員喬扮成巫女的樣子。而魔法這方面的工作,原本驅散活化陷入沉積的魔力是陰陽師的工作。之前教派在全球同時進行了大規模的突然襲擊,面對這出乎預料的襲擊,協會方的魔法師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接受這工作的陰陽師一族也因為全體受到過大的傷害而不得不放棄了這份工作,拜這所賜,他們只能轉而委托身為凱爾特系同樣熟悉森林的我來完成工作了。”
“你們還真是辛苦呢。”听了穗波的解釋,明發出了同情的嘆息。
“還好吧,不過因為教派的此次突然襲擊並沒有收獲預想得到的成果,反而使得協會這邊進入了紅色警戒的狀態,使得他們反而無法隨意的出手了。因此我們才能有喘息的時間來處理日常的工作。”穗波說著再次站到樹木中間。
“這是?”直至此時明才發現,原來穗波在樹木周圍轉來轉去是因為一直在畫魔法陣。
“原本凱爾特系的話是不用魔法陣的,但是這次的情況是陰陽師們已經進行了準備的工作,也就是說施展了陰陽術魔法了。而我是是屬于不同同系的凱爾特魔法,所以只能用兼容性較強的魔法陣來統一協調了。”
穗波解釋過後,穗波閉上眼楮開始了提煉魔力。隨著魔力的注入,腳下的魔法陣開始發出了淡青色的光輝。為了不打擾到穗波的工作,明向後退去。
伴隨著魔法陣的光芒,深山內的森林中刮起了柔和的風。伴隨著沙沙作響的聲音,能夠感受某些一直沉積于此的東西,重新開始流動起來。而伴隨著魔力的重新流動,能夠明顯感受出森林已經發生了變化。原本給人沉寂感覺的森林,現在越來越顯得寧靜祥和。原本粘稠、沉重的空氣,也開始給人清新、透明的印象了。
就這樣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魔法陣的光輝滅卻下去了。伴隨著風的停止,穗波重新睜開了雙眼。
“好了,工作完成了。”
“好厲害,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呢。”明看著眼前的少女贊嘆著說道。
“你之前所在的世界沒有梳理沉積魔力的任務嗎?”穗波好奇的問道。
“沒有,我之前在的那個異世界的魔力並不會堆積,因此不會也沒有梳理沉積魔力的問題。”明搖頭說道。
“那是因為之前的那個世界魔力總量並沒有那麼多,而這個星球的魔力總量是之前的10倍以上,而人口卻稠密的要死,流通性太差導致了魔力的沉積。”我從樹叢後面鑽出來說道。
“你怎麼在這里。”看到我之後,明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你都消失一個小時了,煙花都要開始了。我自然要看看你跑去深山里面呆了一個小時是在做些什麼了。”
“芙蕾同學,晚上好。”穗波有禮貌的對我說道。
“晚上好。”
“你怎麼知道流通性變差了?明明這邊有著這麼多的交通工具在,人員流通性怎麼可能比冬日不能出門的世界還差?”明又將話題轉移了回去。
“是定居的人多還是流通的人多?這個星球上城市發展到平原地區都彼此互相連接了,而深山森林中卻一直是無人問津。因此自然會在活動較少的森林中產生沉積現象,更不用說這個星球上根本就沒有魔物。因此森林中的魔力就更加不可能活化起來了。”對著明我露出了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表情。
“......”
“你呀,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根筋呢。雖說之前是教派進行的突然襲擊,但是並不代表協會就是正義的一方了吧。雖然根據理念來說,教派反人類的傾向更加嚴重,但是並不代表教派就是邪惡了吧。你是不是勇者當的時間一長,腦子都廢了?還擅自的認為教派一方都是敵人,你是想對抗整顆星球的一半魔法力量嗎?”
“......”
“還是老樣子誰對你笑誰就是朋友,誰對你亮出兵器誰就是敵人的一根筋思考方式呢。虧我還特意把你從兩方的戰爭中給剔除出去,沒想到你自己還往里面鑽。真是屬于活的閑命長的類型呢,還是說其實你是因為看上穗波了才會自覺戰隊到她那一方的?奧菲的行為,你想再經歷一次嗎?”
“......”
“好了好了,芙蕾同學別說了。明同學太可憐了。”看到明不自覺的臉色開始蒼白起來,穗波站出來打圓場說道。
“算了,反正你是在給自己找麻煩。”無奈之下我嘆了口氣。
“工作都昨晚了吧,是時候可以回去了吧,煙花要開始了。”我對著兩人說完之後,便不再管兩人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