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
阿狸率領的遠征隊按照預期的日子返回了王都，在這次的狩獵中最大的收獲就是靜香終于下定決心轉職成十字騎士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樣一來莉莉她們的冒險者小隊終于有個優秀的前排了。
不過既然作為冒險者復活了，那麼作為一名軍人復活也就不遠了吧，未來還真是值得期待呢。
給支援使節團的駐扎用城鎮在雙方共同努力下也已經完成了，現在正式開啟了作坊式生產。之前交付的模具也已經開始被利用，每天都在產出鋼鐵盔甲中。
獸人這邊的地下城也差不多了，在王城遠遠望去在一片白雪皚皚的大地上有一座鼓起的閃閃發光的山丘。那是玻璃和龍骨搭建而成的山丘，利用凹凸鏡原理將陽光匯聚到中心的散光鏡上，再透過散光鏡把陽光均勻的播灑進地下的空間，現在獸人們正舒適的在地下城之中生活勞作著。
關于散光鏡的材質選擇當時也成為了一個大問題呢，要知道能夠承受匯聚如此大量的光線而不被燒壞勢必對材料自身的透光率和耐熱性有著嚴苛的要求。而這個星球上到玻璃燒制工藝並不足以完成這樣的要求，所以原定計劃我是定的在夜晚更換燒壞損毀的散光鏡片的。不過卻在肢解黑龍的時候發現黑龍的眼角膜意外的對溫度的耐受性很高，而且透光率也很不錯。于是半永久的散光鏡片就這樣被發現了，雖然接到這個消息之後的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就是了。仔細想想，這畢竟是解除了人類給獸人地下城定下的桎梏其中之一，臉色能好才有鬼呢。
“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了，城內的間諜排查也已經完成了，發現了相當一部分的可疑人員呢。現在已經對這批人員進行了嚴密監視，相信他們也無法在這麼大量的監視下而四處破壞吧。”漢娜將目前的情況做了個簡單的匯報。
“那麼，正式向著下一步開始吧？”我對著在座的眾人詢問道。
“開始吧。”說罷威廉站起了身，帶領著齊比魯國的重臣們走了出去。
“走吧。”伊蓮娜拉著我的手也跟隨著威廉王子走了出去。
來到位于城外的支援營地，不，現在應該叫做城外工業區了才對。來到工業區之後，我們看到了大量的學徒在清理工業區的街道。而工匠們全都聚集在工業區南端的開闊地上。這里被擺放著一座座金屬制的塔，而工匠們正在參考著設計圖紙嘗試把金屬塔給搭建起來。
他們利用簡陋的腳手架和滑輪正將一座座金屬塔按照順序給吊起來從下向上的進行安裝，當現場負責人的工匠見到我們之後。他先是向著威廉王子施以叩拜禮，再對伊蓮娜等貴族施以躬身禮，最後對我則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這該死的禮儀差距真是讓人火大。”
面對我的牢騷伊蓮娜則是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
“而且你不感覺這樣做效率真的很低嗎？”
面對我的質問伊蓮娜輕嘆了一聲說道︰“你不懂，這是必要的。”
“維護貴族的地位，這樣才能起到統治人民的作用。從最起碼的見面禮節做起，讓所有平民逐漸從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感受到貴族地位的高貴，以此能夠從根本上讓平民認識到貴族地位的不同。這樣的話，面對地位高的人的統治，平民才不會表現出抗拒的態度，才能夠接受國家的統治。”
面對我的說辭伊蓮娜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說道︰“這不是很懂嗎？對于貴族來說接受平民的禮儀也是一件工作。”
“正因為有了階級，國家才會成立。正因為有了階級，領導人民才會變得輕松不少。但是我還是要說，這該死的階級社會。”
最終，面對我單方面對階級社會的厭惡，伊蓮娜默然不語的選擇在背後給我一巴掌作為回應。
“稟告威廉王子殿下，伊蓮娜大人。魔力塔已經開始搭建了，預計將在2小時之後完成搭建工作，到時候露西亞小姐設想的無線通信模式也將正式啟動。”負責人對著威廉和伊蓮娜鄭重其事的匯報道。
“很好，那麼我們先去參觀其他的地方了，2個小時之後回來。”對于匯報威廉滿意的點了點頭。
再次移動，來到工業區的西面。這里原本緊貼著森林，然而在冬日祭的時候森林因為被大量砍伐的關系，現在西面只能看到一群光禿禿的樹樁而已。
來到其中較大的一棟建築內，可以看到里面充滿了勞作的工人們，他們正分別圍著幾個大設備在忙碌著。
“這是？”威廉王子看向分散于各個方向的不同設備，向我問道。
“煉鋼爐加地熱爐、汽輪機、模具壓制生產線以及相關的通風設備。”我隨口回答道。
“啊，王子殿下。”看得出現場的負責人是齊比魯國的一位貴族，只見他在看到王子到來之後立刻以時速20公里的速度沖了過來，然後在王子面前就那樣直接跪了下去。
。。。。。。
你的膝蓋沒問題吧，雖然時速20公里確實不怎麼快但是在這堅硬的地板上你帶著自身體重的沖量也不是鬧著玩的啊。
“稟告王子殿下，小人不才正在努力對露西亞小姐交付的設備進行調試，只要命令一下馬上就可以進行生產了。”無視我關心的眼神，貴族一本正經的對著王子報告到。
嘖。
“很好，快請起。現在就開始生產吧。”
听到王子的命令，貴族抖了抖不甚便利的腿腳之後開始對著現場的工人們下達命令。只見一顆紅色的魔石被放進煉鋼爐的下面，緊接著紅色的火焰開始蔓延開來。在耐火磚燒制的鍋台下面，溫度正在不斷的攀升著。
“這是？”威廉問道。
“這是在初步提升溫度，等到溫度爬升到一定境界，位于火焰下方的地熱爐會吸收熱量蒸發大量的水蒸氣，水蒸氣會推動汽輪機以及相連接的線圈進行發電。而發出的電流會流入煉鋼爐內對金屬進行加溫，直至金屬熔化。最後將熔化的鋼水倒入模具之中，可以直接生成各種各樣的金屬成品。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套設備的功率也不不斷的提升。”只見貴族臉上帶著自豪的神色不斷介紹著。
話說，你干嘛這麼激動，我這個設計人還沒說啥呢。
“那麼什麼時候能達到最大功率？”威廉感興趣的問道。
“額。”面對威廉的問話貴族直接卡住了，並且向我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永遠也達不到。”輕嘆了一口氣之後我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功率無限嗎？”威廉眼中帶著興奮說道。
“不，我的意思是原本就是東拼西湊出來的生產線，這套設備的運行穩定率其實低的嚇人。要想百分百的發揮出這套設備的產能，就要上更加繁雜的專業設備了。然而那些設備，並不是這個大陸上的人能夠制造出來的，所以就湊合用吧。不過即使是這樣的設備，保守估計3個月的時間武裝整個齊比魯國的軍隊還是沒啥壓力的。”我對著威廉說道。
“所謂的專業設備是指？”
看來威廉還是沒有死心啊，無奈之下我輕嘆一聲說道︰“水質淨化、水源提取、耐火材料、管材損耗等等。說白了就是，抽水泵、濾水機、耐火磚、替換管材。”
“這些東西，很難弄嗎？”威廉問道。
“不難，但是你們就是做不出來。首先水質淨化不是僅僅淨化浮游物就行了，還有水里面的各種鹽類，比如碳酸鈣等。以防止蒸汽中的鹽類堆積在金屬管壁內形成結垢，從而導致地熱爐內導熱不均形成局部超溫。在高壓下的超溫爆管可是能殺了整個工廠內的人的。”
“額，爆管有那麼可怕嗎？”威廉王子問道。
“你可以想象一下，幾百度的高溫和幾十公斤的壓力的幾十噸的重物的沖擊。”我白著眼說道。
“......”听了我的話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次是水源提取，為了保證給水壓力高于蒸汽壓力，我使用大量的風系魔石在特制的大水箱內進行不斷地風力加壓，從而勉強達到能夠讓水壓大于產生的蒸汽壓力。以計算的的儲水量和蒸汽的蒸發量來看，大概一整座儲水池也就能勉強維持5天左右的生產吧，之後要停爐再次對水箱進行注水作業。”
“就不能一邊對水箱進行注水一邊進行生產嗎？”威廉王子問道。
“能，你把這個工廠往地下挖幾百米就行了。這樣水壓就能頂得住蒸汽壓力和水箱的風系魔石造成的風壓了。當然這樣做的話風系魔石也沒必要使用了，那麼要挖嗎？”我盯著威廉問道。
“......”所有人再次因為我的話語而沉默了。
“最後的耐火磚燒制，哦抱歉，這點你們怎麼都做不到，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誕生出化學知識。所以燒出的耐火磚品質無法得到保障，請恕我無能為力。”
“耐火磚的作用是？”
“你是在逗我嗎，王子”我無語的看向威廉。
“那個，耐火磚就是搭建爐子用的吧，可是我看你這用的是火系魔石+煤炭進行地熱爐加熱和煉鋼爐升溫啊，這樣的話以現有的耐火磚完全沒問題吧。”威廉說道。
“王子殿下，請恕我直言，您還是多讀書比較好。”嗆了王子一頓之後我才解釋道︰“確實從傳統的鍛造工藝來說，普通的耐火磚和爐子是完全沒問題的。不過那樣的工藝對溫度的要求也不過是幾百度而已，最多200到400度就是這個世界上鍛造爐的燒制極限了，而我所設計的這款煉鋼爐起始溫度就在1500度以上了。”
“1500度？”
大家都不理解溫度的概念呢，這點在所有人頭上冒出的問號就可以看出。
“來類比一下吧，地熱爐的蒸汽溫度最高不過200到300度，火系高級魔法火焰風暴的中心溫度為800到900度，而這個煉鋼爐的起始溫度為1500度。”
在听到火焰風暴的瞬間，莉莉的耳朵抽搐了一下。听到這里所有人都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原來工業化是這麼危險的一件事嗎？”威廉保持著微笑的面孔，僵硬的說道。
“不危險，如果滿足設備條件的話其實還是非常安全的。無奈你們的工藝能力不夠，所以就變得非常危險了。”我吐槽道。
“那麼，有辦法提升安全性嗎？”看著威廉對著設備進行重新評估的眼神，看來答案不理想的話他可能會直接終止這個方案呢。
“沒必要，本身設計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設備的損耗率和零包養的特性而按照半年的使用期限定下的設計標準，而且實際使用時間只有3個月。我保證在這3個月之內是不會有任何安全風險的。”我對著王子說道。
“那就好。”听了我的保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不過我要提醒一句，這只是為期3個月的消耗品。超過這3個月的話，你們再使用我可不負任何責任了，到時候出了事情別找我。”最後我還不忘提醒一句。
“這個是自然的，我們明白。”齊比魯國的眾位都一臉笑容的點頭承諾到。
不過真的是這樣的嗎？要知道人類可是最經不起誘惑的了。別看現在一副安全為重的樣子，到時候真的見識到工業化的可怕產能之後，你們還會這樣冷靜的以人為主嗎？
在現場觀察了一陣子之後，我們一起離開了工廠，再次返回位于南面的金屬塔處。此時的金屬塔已經搭建完成了，工匠們正在做最後的調整。
“看來是完成了呢，那麼該怎麼使用呢？”在工匠們都確認安裝完畢並且從金屬塔上退下來之後，威廉王子一臉期待的看向我。
“拿著，等會我說可以了就按住紅色的按鍵進行講話。”對給威廉王子一個魔法對講機之後，我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金屬塔的里面。在確認過魔石的座台沒問題之後，我把一個雷屬性的魔石放到座台上。在魔石放下的一瞬間，整座塔閃耀起了銀白色的光輝。
“可以了。”我直接轉移到威廉的身旁說道。
“額，說些什麼？”威廉對我問道。
“隨便說些什麼都行，就算罵人也行。”我隨意的說道。
“那我就說了啊。”威廉王子試探性的問道，不過在看我沒有什麼反應之後，他按下對講機的紅色按鍵直接大聲罵道︰“露西亞是白痴。”
“這點我深表贊同。”不待我反應，對講機內突然就發聲了。
“這個聲音是，布魯姆王子嗎？喂喂能听得到嗎？我是威廉啊，好久不見了。不，還沒有見面，這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居然能夠發出布魯姆王子的聲音。真的是太棒了，話說這個是真的布魯姆王子在講話嗎？我可以和遠在郝馬斯的布魯姆王子進行交流嗎？太神奇了。話說布魯姆王子怎麼不說話了呢？喂喂有听到嗎？”不顧我的白眼，威廉按著對講機拼命的說道。
“你這樣布魯姆的聲音是穿不過來的，說話的時候按住紅色的按鍵，說完一句就停下，這樣對面才能夠說話。”听到我的提醒，威廉立刻尷尬的松開了按住紅色按鍵的手。
切，如果不是被伊蓮娜給盯上了，現在你丫的絕對死在我手里的板磚之下了。你等著，別讓我找到機會。在內心咋舌著的同時，我無奈的松開了手里的板磚。
“哦，這真是太神奇了名為對講機的東西，居然能夠讓距離如此遙遠的人進行通話。”對講機發出了布魯姆的聲音。
“確實是呢，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威廉王子表示認同的同時看向我。
“......”撇了撇嘴之後，我對著眾人包括對講機另一頭的布魯姆解釋道。
“所謂的魔力也是能量的一種，而且它也可以表現出波動，這點從之前要求漢娜進行魔力放射實驗的時候就知道了。既然能夠波動，那麼就一定存在有頻率。所以我只不過是把魔力變成了魔力波，進行擴散。然後讓處在相同頻率下的魔力波接收發射塔，也就是你們眼前的這東西，進行魔力波的發生和接收。最後再傳給你們眼前的對講機，這樣的話就能夠通過解析魔力波來獲得另一方添加進魔力波里面的信息了。”
說白了就是利用電磁原理，來制造魔力版本的通信塔而已。
“那麼，你是怎麼做到把魔力加工成魔力波的呢？”威廉問道。
“通過魔法符文和法陣啊，不是都在塔上面刻著呢嘛。”我指著金屬制的魔法通信塔上面發亮的符文說道。
“這不可能，要知道魔法陣只有圓形的才能發揮出作用。”齊比魯國的眾位大臣中的一人立刻站出來說道。
“你是，魔法開發部的部長對吧。你所說的魔法陣必須是圓形，也不過是圓形的法陣比較容易構成結構完整、且語句表達清晰的法陣而已。然而並不是所謂的法陣就一定要是圓形的。”說著的同時，我對著漢娜使了個眼色。
無言的，漢娜將魔力集中到了手指上，然後在空中釋放出一層層的方形的魔法光。
“韜光”配合著短暫的發音。
巨大的光之沖擊降臨了，在所有人都驚慌者躲避的同時。我對著眾人說道︰“看吧，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個魔法陣，不需要長時間的詠唱咒文，而且其威力更是達到了中級的水平。”
“怎麼會。”驚訝的魔法開發部的部長完全不顧沖擊攜帶著沙塵灌進嘴里而放聲大喊。
“感激統計學吧，愚蠢的凡人哦，這是建立在對成千上萬條對魔法語句分析的基礎上的大數據運用。”
在我大統計學的面前跪伏吧。
“數學，居然能有如此的運用嗎？”一直以為是小打小鬧的威廉王子震驚到無法自己。
“我說過的吧，這是一把武器，一把對人類來說最重要的武器。”我瞪視著威廉說道。
“這是人類智慧的基礎，也是人類智慧的最高表現。數學能夠支撐著人類從原始文明一直走向神之境，可以說這是人類所得到的最強武器。”這就是我猶豫把數學交給齊比魯國的理由，這就是我如此小心謹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