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視角︰
在我處于彌留之際,靈魂仿佛置身于一個又黑又冷的空曠空間。無論想要怎樣的掙扎吶喊,干枯的靈魂也無法做出反應。不,就連思考本身都已經無法做到。只是靜靜的茫然的等待失去一切。
然而就在生命之火熄滅前的那一刻,突然有一股暖流侵入了這個冰冷的空間。那仿佛融化冰雪的陽光一般的溫暖驅逐了冰冷和空曠。絲絲暖流流入我的靈魂,滋潤了干枯的靈魂,靈魂乘著這份溫暖發出了大聲的吶喊。
“我還不能死,我必須要活下去。”
靈魂不斷的掙扎著,不斷的翻騰著。從一開始的暖流緩緩融進靈魂到靈魂開始大口的貪婪的吞噬這股暖流,思維開始復甦,記憶不斷的涌現而出,感情伴隨著靈魂一起沸騰起來。
“阿狸,妮可。你們在哪里?”
“你們在哪里?”
“你們在哪里?”
“你們在哪里?”
“你們在哪里?”
“你們在哪里?”
不斷的,不斷的,一次又一次的,靈魂發出吶喊。從心底涌現出的最重要的記憶是兩名仍然無法照顧自己,甚至存活下去的獸人族的幼女。
茫然而又無助的苦苦尋覓著,一次次的尋覓著這個空間。無論哪里,無論哪個角落都不能發現兩名幼女的身影。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大腦仿佛發狂了一般不斷的重復著。兩名最重要的族人不在這里。怎麼辦?她們有照顧好自己嗎?她們能夠得到溫暖嗎?他們能吃飽飯嗎?他們能活下去嗎?
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好擔心。
再一次的,靈魂吶喊出來。用盡全部的力氣,靈魂仿佛要崩潰一樣,吶喊出來。
“阿狸,妮可。求求你們,听到的話請回應我一下。”
就在靈魂因為無助而泣不成聲的時候。仿佛龍神听到了我的吶喊一樣。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妮可和阿狸的聲音傳進了這孤獨的空間。
“莉莉姐姐。”
“莉莉姐姐。”
追逐著這聲音的來源,我睜開了眼楮。一開始世界模糊一片,茫然的望向四周,發現有人影圍著自己,努力的向著人影聚焦視線,終于世界變得清晰起來。但是隨即難以置信的場景進入了視線之中。阿狸和妮可圍在我的身邊。伸出干枯得手,用盡全力才能觸踫的到兩名幼女。沒有任何傷痕,兩名幼女都健健康康的圍在自己的身邊。
啊,感謝龍神,再次賜予我生命,讓我能夠繼續守護兩名幼女的成長。
“太好了,你們兩個都平安無事。”
面對激動的哭了出來的阿狸,我由衷的感受到了幸福。
“必須要感謝龍神才行,龍神再次的賜予了我生命。”輕輕撫摸著緊緊抱住我不放的妮可,我再次由衷的對著神明感激到。本已經饑餓致死的我能夠再一次睜開雙眼,一定是因為龍神大人再次賜予的生命。
“不是的。是主人拯救了莉莉姐。”出乎我的意料,阿狸在我懷中搖著頭喃喃說道。
“主人?”
隨著詞匯出現在腦海的是流動商人的身影,不過馬上就從腦海中消失了。不會的,那個人是不會選擇救我的,況且我已經過饑了,已經無法再咽下任何食物了。無論如何都無法救回來了。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就只有龍神大人。所以,一定是龍神大人再一次的賜予了自己生命。
面對搖頭表示不相信的我,阿狸再一次堅定的說道。
“是真的。主人把魔法藥劑給了我們,讓我們喂給莉莉姐喝,莉莉姐才恢復過來的。”
為了尋求真相,我看向妮可,然而妮可也堅定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看來是真的。
不過我還是無法相信,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魔法藥劑,那是珍貴到即使用流動商人全部的資產也買不起的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生命之水。
“商人是不可能有那種東西的。”看來兩名幼女是被商人的花言巧語欺騙了。
“主人不是商人啦。”
“不是商人的說。”然而阿狸和妮可立刻反駁道。
不是商人?怎麼可能?難道會有人好心到買下一具尸體然後再用生命之水去拯救麼?
看我露出了懷疑的神色,阿狸說道。
“主人是個大壞人,很惡毒,不過很漂亮。”
妮可也在旁邊隨聲附和著。
說實話,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已經死了,而這是死後的世界,阿狸和妮可也已經死去了。從阿狸的話中我無法了解任何東西,反而感到越發混亂。
主人是壞人?很惡毒?很漂亮?壞人的話是不會救我的吧,更何況是用上生命之水了。惡毒的話是不會去做好事的吧,那麼試問,三名不值錢的奴隸有什麼價值能抵得上一瓶生命之水的價格。很漂亮?是指長相麼?還是指是貴族?無論是哪種,都不會看得上毫無價值的奴隸的吧?
“是真的,是真的。等主人回來你就知道了。”就連妮可也在不停的說著。
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會知道些什麼。就在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新的主人回來的同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們並沒有在城鎮,而是來到了森林里,而四周圍滿了倒塌的樹木,形成了防止魔物入侵的圍欄,只有在東方的方向留著僅能通過一人的空隙,看來那邊就是門了。
突然西邊樹木形成的圍欄處傳出了響聲。仔細一看,一個人影從圍欄外跳了進來。隨著人影的接近,妮可和阿狸的表情也越開心。那就是新主人麼?
趕忙讓阿狸攙扶著起身向主人道謝。然而主人貌似對我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在主人吩咐妮可去打水之後才對不安的等候主人回話的我說道。
“先不要說話,好好的休息。”
原來主人是名女性啊,如此想到的我。雖然我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這時強制命令的效果發生了,我只能遵從命令再次躺下進入休息狀態。隨著阿狸整理東西的聲音我陷入了瞌睡的狀態。然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全陷入了沉睡。
再次睜開雙眼是因為被阿狸叫了起來,此時營地已經點起了篝火,篝火上的鍋子傳來了誘人的香味。然而並沒有見到主人的身影。
主人呢?嘗試著向阿狸問道,然而阿狸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妮可將鍋子里面的肉湯成了出來倒進碗里,然後小心翼翼的拿給我。
“不要,會被主人打的。”
即使我再怎麼虛弱也不可以在主人不在時偷偷拿給我食物,如果讓主人發現,妮可會被主人毆打吧。
然而我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阿狸說是主人叫她們拿給我吃的。疑惑的接過肉湯,稍微聞了聞味道之後便心滿意足的把肉湯遞給阿狸和妮可。
“你們吃吧。”
“我們吃過了,還有肉串。”阿狸說到。
“主人說,莉莉姐身體虛弱不能吃肉串,所以就全給我們吃了。”妮可說到。
“主人呢?”我擔心的問道。
“主人吃了一點點之後就出去了。”阿狸答道。
是不合主人的胃口麼?還是說主人有更好的美食?我如此猜測到。
在阿狸的幫助喂食下,我吃了好幾碗。然而就在我吃完之後沉沉的倦怠感襲來,我再次陷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時,主人已經站在篝火旁。這時才是我真正得見主角面容的時候。主人的長相超出了我的想象。白皙的面龐,精雕細琢一樣的輪廓。金色的頭發,碧綠的眼楮。仿佛是神所精心創造出的藝術品一樣。
那樣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讓我驚訝到無法自拔,深深的沉迷于主人的美貌之中。然而主人卻沒有注視著我,主人只是說了一句來洗澡吧,就帶著我們離開了營地。
在妮可和阿狸的攙扶下,我們勉強跟上主人的步伐,就在妮可和阿狸感到疲憊而喘起氣來的時候。主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為了確認狀況,視線越過主人的身影看向前方。然而無法相信之物擺在了那里。那是一座溫泉!而且還是人工制造的。就在森林中,有一座人工制造的溫泉!大腦因太過驚訝而拒絕了思考。此時興致昂揚的主人轉身對我們說道“歡迎來到傳說中的隱藏在森林深處的秘密澡堂。”
雖然知道主人是在調節氣氛,然而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了。原本以為只有在獸人族的故鄉的山上才能見到的溫泉,此時此刻就擺在眼前,而且還是人工制造的。就在我在對見到溫泉而感動與對制造了人工溫泉的主人而恐懼的時候。主人要求我們脫下衣服進去洗澡。阿狸和妮可因為見到溫泉而激動的立刻脫光了衣服奔跑著跳進了溫泉,看著阿狸和妮可幸福的發出舒服的呻吟,我也按耐不住躁動的心,脫下了衣服走進了溫泉之中。盡管我也想像阿狸和妮可那樣攤在溫泉里,但是給主人留下壞印象是不行的,所以我勉勉強強維持身形正坐在溫泉內。
最後主人也脫下了衣服走進了浴池,然而另一種意義上的緊張心情突破了我的極限。主人的身體縴細而美麗,盡管主人只有16、7歲的模樣,但是身體的線條已經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女性身體都有美麗性感。通體白色的肌膚上沒有任何的瑕疵,黃金的長發因為溫泉水而****緊貼在主人的肌膚上,順著身體留下的水珠更是為主人增添了一股情色感。怎麼會有如此美麗之人,我忍不住在心底怒吼。雖然貴為人類之身,但是這份美毫無疑問的打破種族的隔閡。如果有又年輕的男性獸人在,恐怕早就安奈不住自己,強行推倒主人了吧。
對于想著各種事情的我,主人毫不在意,反而是走到了癱軟在溫泉水中的妮可身旁,一瞎子就把妮可提了起來。主人縴細的手臂意外的充滿了力量,妮可沒有做任何掙扎就被主人提到了浴池邊。然後就那樣把妮可壓在凳子上搓洗了起來。聯想到過去的種種待遇,我不禁對主人的好感到了熱淚盈眶的地步。主人毫不在意我們是不是獸人,沒有差別對待我們,甚至為了救我而使用了珍貴的生命之水。甚至在買下我們之後還周到的為我們準備了美食和洗浴。擁有如此美麗的外表和美麗的心靈的主人毫無疑問是一位擁有良好教養的貴族大小姐吧。平民是不可能擁有生命之水這種珍貴的東西的,而且還是要大貴族才能行。
然而下個瞬間,我美好的幻想被打破了。只見主人從什麼也沒有的半空中掏出了沐浴乳,從什麼也沒有的半空中掏出了,從什麼也沒有的半空中,什麼也沒有的半空中,半空中。
恐怖的心情瞬間佔據了我的全身,毫無疑問是空間魔法,主人會釋放空間魔法,已經失傳了的古代空間魔法,據說只有少部分血族才能施展的空間魔法。如果,萬一,主人真的是如我所猜測的那樣的身份的話。全身感受到了無法抑制的恐懼,戰栗著想要逃跑,然而巨大的現實讓自己連逃跑都做不到,因為奴隸契約的關系。
可以預見我們的未來一定會充滿淒慘的回憶。此時此刻我才想起阿狸和妮可說的那句,主人是壞人以及很惡毒。此時主人連阿狸都洗完了,轉身面對我問道︰“需要我幫你洗嗎?”
為了掩蓋自己的恐懼以免被主人發現,我迅速的答道︰“不,不用。”然後迅速的跑到溫泉邊自己去洗。
主人對我失去了興趣一樣,再次進入溫泉內。
就在我思考對于未來的對策時身體已經洗完了,無奈之下我只能重新回到溫泉內。然而我所看到的是,凝視著在泉水內打鬧的阿狸和妮可的身體的主人露出了危險的笑容。瞬間婉如墜落深淵一樣,全身失去了血色和力氣。難道主人打算先從阿狸和妮可折磨起麼?這麼想的瞬間我就做出了決定,至少,即使犧牲自己這殘破的軀體,即使遭遇任何不幸,也願甘之如飴,至少要保護阿狸和妮可兩個人。因此我對主人說道︰“主人,請全部針對我好了。”
主人一瞬間露出疑問的表情,然後像是評估一樣,打量起我的身體來。盡管恐懼,但是這個時候要表示出我的勇敢,因此我忍住了身體的顫抖,等待主人的決定。
然而主人並沒有做出決定,意外中斷對話的是阿狸因為溫泉冷卻下來而發出的吵鬧聲。主人轉身對阿狸和妮可說洗澡結束了,然後把阿狸和妮可趕出了泉水。並且再次從半空中拿出換洗衣物給我們之後,主人讓我們帶上髒了的舊衣服和盛放有溫泉水的木盆回到營地。
在把洗過的舊衣服放在篝火旁邊的架子上烘烤之後,大家一起圍在篝火旁取暖,入秋的夜晚的森林還是比較寒冷的。
在溫暖的火光的烘烤下阿狸很快就打起了瞌睡,我雖然也很疲倦,但是因為懼怕主人而強忍著沒有入睡。妮可懂事的去找主人搭話,主動要求守夜,然而主人卻拒絕了。主人對這邊輕聲說了一句︰“不要驚訝哦。”之後就面對森林深處站立了起來。
就在我想著主人要干什麼的時候。鋒利的尖刀從主人體內噴了出來,瞬間感覺自己被殺掉了。甚至連死後的幻象都看見了,那是站立在無窮無盡的尸體所累積的無法衡量高度的高山上沾滿鮮血恐怖的開心的笑著的主人的樣子,自己只不過堆積在她腳下的尸體中的一員而已。
掙扎著從幻象中驚醒過來才發現,原本以為結束我的生命的尖刀只不過是主人釋放出的殺氣而已。折服了,面對擁有這種程度的殺氣的主人折服了,失去了反抗的心徹底拜倒在主人的腳下。無論如何都無法從主人手中逃脫了,悲哀的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到底要經歷過何等的修羅場才能擁有如此的殺氣,內心恐懼著的同時也不斷在猜測。至少在獸人和人類最終的戰役打響的戰場,我曾在戰場的邊緣目睹過的那場,導致獸人部隊全滅人類部隊慘勝的戰場上存活下來的人也無法擁有這種程度的殺氣。
與我年紀相仿的主人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才會擁有這種程度的殺氣?我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我只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這座森林中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折服在了主人的殺氣之下。
在主人的催促下,我帶著面色鐵青的阿狸和妮可步履蹣跚的爬進了帳篷里面,在帳篷的門簾阻擋了主人的身影之後,我們因為松了一口氣而導致繃緊的神經斷掉了,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