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終于停了,君釋天舒了口氣,定了定神,便對少女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話至一半,卻見少女撲進了自家兒子懷里。
霎那間,南宿皇帝君釋天呆了!
皇後魏芸霜呆了!
公主君無靈呆了!
眾大臣和將士呆了!
皇子君無痕亦呆了!
“無痕,我終于等到你了!”少女緊緊抱住君無痕的脖頸,臉上洋溢著笑容。
“姑娘……”君無痕欲推開她,奈何她抱得太緊。
“無痕,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麼?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本欲拉開少女的雙手停在了身側,君無痕木愣的任少女掛在自己身上。為什麼她的聲音,透著一股悲傷?而自己在感覺到那抹悲傷時,不自覺的心頭一動。
眼前怎的一番情況?
貌似他們謫仙般的皇子,被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給、給佔了便宜……
君無靈原先對少女存著無比敬佩的感情,卻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敢情鬧了半天,這女的是沖著皇兄來的!
一想到自己最敬愛的皇兄被一個陌生女子惦記了不知多久,君無靈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走上前將少女從君無痕身上拉開。
“哎,你誰呀?下來,下來!”虧她剛剛還覺得對方美若天仙又武功高強,對她倍加好感,這會卻像個花痴似的倚在皇兄身上趁機佔皇兄便宜,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放開,你作何拉本宮!”少女被人強行拉離,不滿的瞪著罪魁禍首。
“嘿,還來脾氣了?是你先厚顏無恥的撲進皇兄懷里,真不要臉!”君無靈一臉的鄙夷。
少女不理她,徑自攀上君無痕的手臂。再次被君無靈從中間隔開。
“你干嘛!”少女生氣了,一把推開君無靈,將君無痕拉到自己身邊,瞠著美眸,嘟噥起小嘴,戒不難的瞪著君無靈。
干嘛?
居然問她干嘛?
明明是她覬覦皇兄在先,這會卻像防賊一樣的防著她,到底誰才是皇兄的妹妹!
“你這女人,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幫我們,弄了半天,是沖著皇兄來的呀。覬覦皇兄的女人本公主見的多了去了,像你這麼不要臉的……我、本公主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少女朝她哼了聲,再次攀上君無痕的手臂,得意的朝她揚了揚下巴。
“靈兒!”君無靈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被君無痕打斷。君無痕轉而對少女歉聲道︰“姑娘莫要見怪,舍妹並無惡意。”
無論如何對方對南宿有恩,舉止雖怪異,但看得出她並無惡意。君無痕溫柔的聲音叫少女開心不已,攀在他手臂上的素手緊了緊,“你說什麼都好!”
“花痴,不要臉!”皇兄說的在理,這女人確實救了南宿,可對方死乞白賴的惡心模樣,怎麼看怎麼讓人生厭。
君釋天雖不解少女為何對兒子如此熱情,但救國之恩還是要感謝一的,“今日多虧姑娘出手相助,孤替南宿百姓謝過姑娘。不知姑娘有何要求,只要孤能辦到,定達成姑娘的願望。”
“真的?!”少女眼前一亮,一雙大眼楮直往君無痕身上看。
“……”君釋天眼角抽了抽,她不會是告訴自己她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吧?她是救了南宿,可讓他就這麼把兒子賣出去,皇後不得跟他拼命……他搖搖頭,這買賣不換算不換算,以後他到哪找個繼承人。
君無痕還不知道自己的親爹這麼會兒的功夫已經在心底給他估了個價,倒是少女熾熱的眼神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他移開少女的手,謙和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還是與本皇子保持些距離的好。”
“我為何要與你保持距離,難道你不喜歡與我親近麼?”
“姑娘請自重,本皇子與姑娘素未平生,又怎能與姑娘親近?”他微微後退,與她拉開些許距離。
“我們怎麼可能是素未平生,我與你……”對呀,現在的她,于他而言,不就是陌生人麼?
如此一想,少女豁然開朗,抑制不住的開心,笑道︰“倒是我唐突了,我只是見到你太開心了,有些忘乎所以,嘿嘿。落雪,我的名字叫落雪。無痕可要記住了!”
這廂落雪徑自與君無痕熟絡熱談,另一邊皇後魏芸霜走近君釋天,在他耳邊低聲附道︰“陛下,這姑娘沒毛病吧?”
好好一個姑娘,看上去好像病得不輕啊!
君釋天挑眉不語。倒是上官衍走上前,小聲道︰“陛下,此女說她來自落雪宮,若真是巫山那個落雪宮,那她會不會就是……”上官衍言盡于此。看陛下的神情想必已經猜到了少女的身份。
“可她明明看起來很年輕。”君釋天眼里充滿了疑惑。
“若是對方的後人也說不定。”
君釋天搖搖頭,“應該不是。記得先皇曾經說過,守護神女只有一位,南宿千百年來,只聞其人,未見其身,朕倒是一直懷疑是否有此人,只是那巫山太過神秘詭異,朕幾次派人前去打探,皆無功而返。”
那座充滿神秘色彩的巫山,他早有一探究竟的念頭,奈何用盡奇方,就是探不得其中的奧秘。說來慚愧,他堂堂一國君王,在自個領土爬座山都上去不得,傳出去他這塊老臉往哪擱。
上官衍贊同的點點頭,“也許她只是偷跑出來玩耍的小丫頭,並不是咱們所想的那個人。瞧這女娃與皇子熟絡的樣子,陛下何不問問皇子。”
此處正是君釋天納悶的之處。若說自己的皇兒與少女不相識,少女又是一副認識許久的熱絡模樣;若說兩人相識吧,自家皇兒淡然的神情也不像是作假。
思來想去,他也糊涂了。
與北冥一戰令南宿受創不小,好在當初北冥進犯時抱著必勝的信心,所以在對南宿攻城略池時,城池和皇宮建築保持的還算完整,只是南宿人員傷亡較為慘重。
君釋天與諸位大臣于宮殿上商討關于戰後重事宜。
“啟稟陛下,由于此次我軍元氣大傷,重整軍隊可能需要半年左右。至于建築重整方面,北冥這次想必是下了莫大決心勢必奪下我南宿,對于城池的毀壞倒不算太大。”
“北冥的野心真是越來越大!”某大臣道。
“北冥稱霸天下的野心,已不是一朝一夕。過去幾年里,周邊小國不知被其吞並了多少。”
“哼,他北冥再強大,我南宿也不是吃素的。”另一將軍裝扮的魁梧男子嗤之以鼻,眼中充滿對北冥的憎惡。
“陛下,北冥此番將矛頭指向我南宿,今後不得不防!”
君釋天聞言,點點頭。
“陛下,始祖皇帝在位時,南宿、北冥兩國就曾有過約定,但凡兩國同存之年,北冥不得對南宿用兵,此規定北冥已遵守了千百年,今日為何突然違約?”
“約定是死,人是活。司馬冀一直都在遵循古訓,如今他年事已高,宮中之事逐漸交由大皇子司馬逸宸打理。此人野心勃勃,又豈能遵循古訓,按兵不動。”君釋天皺了皺眉。
君無痕見君釋天眉頭緊擰,想了想,道︰“父皇是在擔心司馬逸宸會再次對南宿用兵?”
君釋天點點頭,“司馬逸宸為人陰險狡詐,周邊諸多小國都吃了他的大虧,沒想到他會趁司馬冀臥病之際,對我南宿強攻猛打,只怕蓄謀已久。”
“陛下不必擔心,想必今日之事,北冥皇帝已知曉。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後對北冥,怕是要更加嚴防。”
“上官將軍說的是。朕也從未疏于對北冥的防範。看來南宿與北冥的惡戰,終是難免。”
“陛下,關于落姑娘……”上官衍看了看皇子君無痕,朝君釋天猛使眼色。
看在上官陌軒眼里成了另一番景況,
“爹眼楮怎麼了?莫不是戰火中受傷了?”
上官衍神色一頓,“無礙,有東西落進去了。”說著連眨了好幾下。
君釋天會意,輕咳了聲,對君無痕道︰“痕兒,你與那落姑娘,怎的一回事?”
“回父皇,兒臣與她此前從未見過。”至于對方為何一副與他相識甚久的表情,他亦是不解。
“說起這落姑娘,當真是了得,對著上千名沾滿鮮血的將士,竟能做到氣定神閑,面不改色。”某將軍由衷贊嘆,即便對方身份成迷,仍舊擋不住對對方的佩服。
“呦呵,想不到你常老頭也有夸人的一天。”上官衍打趣道。
他口中的長老頭,乃大將軍常善舟是也。常將軍其實不老,四十歲左右年紀,只是生得粗狂了些,下巴處留了一撮小胡子,沒事捋捋胡須,為人剛正不阿,做事卻一板一眼,出了名的鐵面閻王。固執起來,誰的帳都不買,甚是高傲,一般人難入其法眼。現听得他開口稱贊,真是稀奇了去。
“那是!”這不,小胡須又開始捋上了,惹得在場之人一陣訕笑。
君釋天笑著搖了搖頭,方又對君無痕道︰“痕兒當真不認識落姑娘?”要說兩人真不認識,他是怎麼也不信。可身為一個父親,鑒于對兒子多年的了解,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撒謊。
“兒臣句句屬實。至于落姑娘所表現出來的熱情,兒臣亦百思不得其解。”她的一言一行,同樣令他倍感好奇。
“也罷,橫豎落姑娘有恩于我南宿,且不論她的來歷,她既然留了下來,那便是宮里的客人,痕兒需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挖不出更多信息,作罷便是,至于那姑娘的身份,日後自見分曉。
“兒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