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能言,手不能動,老爺子起床都靠人扶,真正是病得不輕。
“爹,您別著急,菜兒好好的呢!”凌氏連忙安慰道︰“爹,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咱們要往好的方向看,一天天的菜兒蓮兒就長大了,您自己要保重身體,好好的看護著她們才是真的!”
“嗚嗚嗚”老爺子一邊點頭一邊流淚。
“姥爺姥爺快快好起來,菜兒帶您去我家里玩!”齊菜上前拉著老爺子的手撒著嬌,老爺子這番模樣需要激起他強烈的保護**,求生的願意越強烈越有利于病情的好轉。
“菜兒!”凌氏見狀喊了一聲齊菜,並向她搖頭,她擔心齊菜說漏嘴,老爺子要知道親閨女沒了不久齊木匠就另娶怕是更傷心了︰“來,菜兒讓開,我幫你姥爺穿了抱出去照照太陽!”
“好!”這個舅母真是一個好媳婦!齊菜退到一邊看凌氏給老爺子穿了外套穿褲子,穿襪子時還抓著腳揉了揉。
“爹,等會兒您帶著菜兒就在院壩里玩兒,我讓洪兒殺了雞,今天吃好的!”搞整完畢,一聲招呼,古平搬了椅子,古洪從後面抱著老爺子,古建就托著屁股那一截,凌氏則抱著雙腿,喊著“一、二、三”的口號將老爺子抱著去了院壩里。
這方式還真是特別!
“你姥爺倒床的這兩年身子越來越沉,我是搬不動了,家里一直不敢離人!遇上天氣好的時候就要將人抱出去曬一曬太陽,坐在院壩里看鄰居們人來人往,有些老哥子還會上前問問他情況,雖然不能說,但看看也是好的。跟他擺談幾句心里就要寬一些!”凌氏安撫好老爺子後就來對菜兒道︰“菜兒,你是陪著姥爺還是幫舅母做飯?”
這麼明顯的邀約肯定是有話說。
“菜兒,你爹娶妻的事兒別給你姥爺說!”凌氏現在還在後怕,當日小姑子重病走了,自己一家人都有心瞞他,結果坐在院壩里時有個老人特意上前勸說開導,好心將事兒辦砸。這次她決定一旦老爺子坐在外面身邊就不離人,看情況不對要連忙打岔︰“對了,你爹娶的是哪兒的人?”
“古橋鎮楊家莊的,叫阮芬芳!”這也正是齊菜想要打听的︰“舅母听說過這個人沒有?”
“啥?”凌氏听說是阮芬芳,停下了砍雞肉的手問道︰“她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叫玉香,也跟著到你家了?”
“嗯,舅母你怎麼知道?”齊菜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阮芬芳的老底就要被揭穿。
“唉!世上女人千千萬,你爹怎麼就娶她?”凌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也怪我們沒有關注過齊家,要不然也不會……!”
“舅母,您認識她?”這話讓齊菜心里起了好大一個疙瘩,羅二娘的話猶在耳邊響起。
“你一定听說過阮氏婆家虐待她的話吧?”凌氏都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說起︰“外行的人都看熱鬧,都說楊家的人絕情;內行的人才知道門道,知道她家事兒的人倒不多,恰恰舅母娘家就在那個莊上!”
唉呀,我的舅母,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吧!
“楊家家境還可以,娶了她分了家,小兩口日子倒也過得不賴。可惜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姓楊的是一個石匠,一次幫人開山料的時候石頭砸斷了幾片肋骨,腰以下的部位都癱了。”說起阮芬芳,凌氏搖頭嘆息︰“是,我承認有人癱床上很難將息,久病無孝子。可是那到底是自己的男人啊,她居然以忙要照顧孩子為由將人推給公婆,爹娘不在身邊,那男人喝一口水都不行,生活不能自理,屎尿經常糊了一身。”
齊菜听到這兒睜大了眼楮,很難想象,夫妻恩愛瞬間就空。難怪有人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楊家人大抵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道罷了。
“那男人不是病死的,而是氣死的虐待死的!”凌氏道︰“有一天楊家公婆因為走親戚在那家人住了一宿,回來時打開兒子房間門里面臭氣燻天,兒子已經死得硬邦邦的了。而且臉上身上到處是屎尿!隔壁鄰居還听到了那男人淒慘的哀叫……”
听著舅母的話齊菜已不能想象那個姓楊的男人是怎麼死的了!
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她做了初一,楊家自然就要做十五;她容不下一個久病的男人,楊家容不下一個惡毒的媳婦!
可是,這麼惡毒的人如今到了齊家,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舅母,那怎麼辦?”齊菜有些傻眼,千算萬算,沒算到阮芬芳人品有問題,如今人已進了家門,想要退貨肯定不行。
“唉,頭兩天听人說她帶著玉香嫁人了,哪知道是嫁給你爹呀!你想與想啊,他兒子才一歲多點就舍得丟下不管,這女人為了自己啥事兒干不出來。”凌氏也是有些無奈︰“如今木已成舟,只能盼著她好好待你們了!”
“我倒是無所謂,但蓮兒還小啊!”齊菜終于明白羅二娘為什麼話里有話了,她為了自己的ど妹可能也用心打探了一番,所以才話里有話的提醒自己。可惜自己是個傻子,沒听出話里的意思。
“是啊,蓮兒小!”凌氏嘆口氣︰“才嫁進齊家,可能還會做些乖面子。菜兒,這人是啥樣的你已經知道,也別在你爹面前去講,你學聰明一點,留意著她,有什麼過分的地方就來告訴舅母,舅母給你撐腰!”
眼下只能這樣了,齊菜真是哀嘆自己命運怎麼這麼損!
“娘,快點,爺爺像要拉了!”正在這時,院壩里的古平大聲喊道︰“娘,二哥,快點!”
“你大哥呢?”听聞老爺子要大便,凌氏邊往外跑邊將油油的手在圍腰上擦了擦。
“大哥挑糞去了!”古平利落的進屋取了圍帳和便桶放在老爺子旁邊︰“娘,圍好了!”
“娘,我來抱!”古建從屋里跑出來一邊抱著老爺子一邊道︰“小妹,將便桶抓牢了!”
一個人抱,一個人抓便桶,凌氏直接給老爺子解了褲子,然後就將他移在了便桶上。
“舅母,姥爺大小解都是這樣嗎?”齊菜看得有點傻眼,當然,關鍵時刻她是沒看的,但是回想著凌氏給老爺子解褲子的事她還是有點震憾的。人都說翁媳要避閑,這個舅母真要避閑了,那姥爺可就慘了。
“沒辦法,你姥爺有想法,但就是動不了,我們怕忙不過來,就做了這些東西應付急用!”凌氏一只手扶著老爺子,朝著齊菜道︰“別看你姥爺癱床上有兩三年了,他挺好干淨的,重來都沒有拉過大便在身上!”
這不是老爺子愛干淨,這是凌氏有孝心!想著才剛說的阮芬芳,那男人還是她同床共枕的夫君,真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