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動,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你這個臭丫頭,我們在這累死累活的,你倒好,不來幫忙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里嘲笑我們!”
思緒突然被打斷,古一諾不滿的看著拍案而起,怒氣沖沖的人。
她什麼時候嘲笑他們了?
柳眉輕蹙,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點點頭,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是有人高位待久了,突然被人這麼一問,尤其是那人還沒有任何身份,即便他吩咐過,但也不是每個人都理解了。
所以,唔,這人,是惱羞成怒?
她撐著下巴,明了的含顎,收回視線,也不打算理睬,她只想把事情快點解決,話說,剛剛想到哪了,唔?
那人瞪大眼楮看著明目張膽無視他的人,她,她她她居然還敢點頭,絲毫不知道自己會錯意的人,更是怒火沖天,吼道,“我說你——”
‘啪!’‘咻!’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冰涼的觸感從脖間劃過,同時頭上一涼,紗帽緩緩落下,正中心插著一個明晃晃的銅板,那人僵硬的轉身,牆壁上,同樣一個銅板正輕微的晃動著。
那人瞬時噤了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一陣後怕,驚恐的抬眼看著淡笑的少女。
古一諾見人閉了嘴,滿意的拍了拍手,勾唇道︰“再亂說話,我可不保證下次是哪了。”她可一點都不喜歡,有人在她思考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打擾自己,尤其是當那人還是找茬的!
滿屋子的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不由慶幸還好自己沒這麼莽撞。
文愴偷抹了一把汗,沒想到就是烈王不在,這位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難怪一點都不擔心的就讓烈王走了,還好自己英明。
“這是怎麼回事?”凰天絕剛一進來,就覺得屋里異常安靜,鳳眸掃向地上的紗帽和那枚銅錢,鳳眸一暗。
听見聲音,一群人瞬間反應過來,慌忙起身,“參見烈王。”
那驚恐的站在原地的人,也瞬間反應過來,一邊行禮,一邊試圖把紗帽望身後藏,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哪知悄悄一抬眼,就看到烈王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把他嚇得又一個哆嗦。
滿屋的人都跪下行禮,只古一諾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別提多怪異了,偏偏這時,卻沒一人敢說。
“如何,可有發現?”凰天絕似是並沒感覺到不對,朝眾人示意後,直徑向她走來。
古一諾看著換了身衣裳趕過來的人,滿意一笑,紅唇輕吐,“可能是——毒!”
一句話,如一塊巨石砸入了好不容易平靜的湖面,所有人齊刷刷的向她看來。
“怎麼說?”凰天絕在她身邊坐下,鳳眸里閃過淡淡的疑惑,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得出這個結論
“猜的。”她眨眨眼,琉璃般靈動的眼眸無辜至極。
只有毒,能通過肢體傳播,不是麼?
他無奈的搖搖頭,寵溺的道︰“需要什麼?”
這一句話,倒是讓古一諾收斂了笑意,臉上難道的嚴肅起來,“因為不能確定,所以我需要實驗。”
“實驗?”他倒是頭一次听說這個詞。
“對,這東西只能在人與人間進行傳播,對動物不起作用,如果要確認是不是毒,那麼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所以我需要患者配合我。”
簡單的說,也就是人體實驗,她盡量用他們能听到的詞來解釋,又接著道,“但,我要先申明,實驗過程中由于各種不確定性,如毒藥的用量導致的各種連鎖反應,以及找到真正能克制的毒,這期間,我不能確保患者的生命安全,只能盡量,所以我需要自願的患者。”
一番話,把一群人說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人低聲道,“這簡直就是亂來!”卻礙于烈王在場與少女剛剛的一手,沒人敢反駁。
古一諾睨了一群人一眼,不屑道︰“不然,你們有更好的辦法?”
“十天一個死亡周期,每天都有百姓死亡,你們能確定等你找到方法前,死的人不會更多?”
她要的,從來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
一連兩句話,看似咄咄逼人,卻句句在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靜默不語,他們要是能找到辦法,現在就不會聚在這了。
凰天絕掃了眼一群沒吭聲的人,“就按她的辦,傳令下去,有誰願意自願配合的,賞銀十兩。”雖然有些難辦,但難保不會有人願意。
一個時辰後,文愴拿著一疊紙張,匆忙走了進來,“這是十五個人寫下的保證書,都是自願的,賞銀已經發下去了。”
他偷偷松了一口氣,還真怕萬一沒人,他該如何交差。
凰天絕看了眼手中的東西,滿意的點點頭,“夠麼?”
“足夠了。”古一諾勾唇一笑,她不管這些人是沖著銀子去的,還是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有人便好。
“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明日一早,今晚我回去準備點東西”她想了想,又看向文愴,“明早把人帶到這來。”
第二天一早,古一諾早早便來到了西處院子,一同前往的除了凰天絕,還有不放過任何有趣事兒的闕玄慕。
一路上接到了不少或疑惑、或期望、或好奇的眼神,顯然已經有不少听說了這件事。
走進偏廳,還真是不少人啊,除了地上的十五位病患,昨天在場的,或不在場的太醫,今天倒是都到齊了。
古一諾掃向這一大群人,有些無奈,她又不是耍猴的,都跑來干嘛。
當下,戴上手套,走到那些病患身邊,上下檢查翻看了一遍,僅僅只有一位紅疹是在小腿的,三位到腰間,七位到脖頸,還有五位都開始蔓延到臉上了,眼見只有一天活頭了,其中就有昨天看到的那位患者。
她心下明了,拍拍手掃視了一眼四周,抬手輕點,“你,你,你,這三位太醫留下幫忙,其他都出去。”
被點到的人一愣,相互一看,都是昨天開口說話的人,一個負責人文愴,一個年輕人,一個竟是昨天怒氣沖沖質問的人。
對留下的這三人,古一諾還算比較認可的,這三人在昨天都單獨說過話,應該在這群太醫里本事也算不錯的,若是沒本事的話,在醫學界里是沒有話語權的!
她余光掃到自始至終,從進來就一直站在一邊的兩人,暗嘆了口氣,雖然她也想讓他們出去的,畢竟這兩人怎麼看,都不是來幫忙的,尤其是闕玄慕,瞎子都能看的出來,根本就是來湊熱鬧的。
“你們兩叫什麼?”她看向除文愴外的另外兩個人,問道。
“程歇。”年輕的那個說道。
“張釗。”昨天怒氣質問的人。
“你們,過來,把這十五個人按順序放好”古一諾指著躺在草席上的人,“這一個放這里,三個放這,七個放這,五個放這。”
“文愴去把藥秤、搗藥杵、藥臼、藥勺,拿來。”
張釗眼睜睜瞅著跑上去幫忙的程歇,有些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他昨天還以為他完蛋了,沒想到今天會被留下來幫忙?!
“你在干什麼,怎麼還不過來。”古一諾轉過身,看著依舊傻站在那的太醫,挑眉道。
“哎,是是。”張釗一驚,趕忙跑過去,利索的把人抬到指定的位置。
這邊,古一諾打開帶來的包袱,里面是一瓶瓶紅色與白色的藥瓶,紅色的藥瓶,紅的如血一般艷麗,白色的藥瓶,用上好白玉制成,潔白無瑕。
她取出紅色的藥瓶,一瓶瓶按順序擺放在桌面上,又將白色的藥瓶拿出,與紅色一一對應的擺放好,一排又一排。
闕玄慕優雅的斜靠在椅子上,看著拿出的一排排藥瓶,修長溫潤的手輕輕磨搓著,蒙上一層薄霧的眸子輕輕轉動,落紅谷的藥還真多啊。
在桌面上鋪上一層白布後,她從第一個紅瓶中,倒出一粒藥丸,放在藥臼里,再用搗藥杵慢慢搗碎,感覺差不多了,古一諾用藥勺挖出一點,放在藥秤上,看了看,然後又挖下去一點,看著藥秤上顯示的用量,點點頭。
示意了一下跟在身邊的文愴,讓他用量記錄下來。
古一諾將藥秤上的碎藥捏起,放在一邊,又將對應白瓶里的藥丸倒出一顆,如法炮制的捏起同樣的碎藥,“給,讓最左邊第一個人吃了,記得記錄他的反應,但凡踫到沒有任何效果,或者紅疹增加的作重點標記,如果不對勁,立刻給他吃這一顆,千萬別弄錯了。”
見文愴過去,她又招來張釗、程歇,依次給他們第二瓶,第三瓶的藥,剩下的她也不急著弄,走過去跟著觀察已經服藥的三人反應,也看看三人記錄的情況。
看著他們記錄的數據還算準確,古一諾暗自點點頭,轉身回到位子上,接著準備剩下的藥丸。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偏廳中,每個人一直專注的做著自己的事,偶爾傳來交談的聲音,古一諾一會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听到沒反應的報告,便回去增加一點藥量,藥瓶一個接著一個的換,三人手中記錄的紙張一張一張的增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