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秋風里,菊花開的正好。果子成熟,壓彎了樹梢,到了收獲的季節。
一柄鋒利的小刀割破紅隻果的果皮,從頂端開始,果皮一圈圈落下,蜿蜒不斷,厚薄均勻,露出細膩嫩白的果肉。
靜養了兩個月,徐妙儀的臉上總算有些血色了,肚皮凸起,就像藏了一個西瓜。她摸著小腹里的“西瓜”,看著窗外三個孩子們。
朱高熾正在練習射箭,永安郡主騎著西洋小矮馬慢慢溜達,永平郡主在奶娘的幫忙下采摘菊花,她要編一個花籃送給母親。
自從得知表哥朱守謙墮落,被彈劾即將押送京城,徐妙儀先是憤怒,差點動了胎氣,後來道衍禪師時常來燕王府做客,徐妙儀的怒火漸漸平息,只是對朱棣一直淡淡的,也不和他吵架。
但她什麼都不說,比罵他還難受,朱棣一直陪著小心。
朱棣一邊削著果皮,一邊說著最近驚動朝野的胡惟庸殺害車夫大案,給妻子解悶,“……人命關天,父皇大怒,命錦衣衛帶著仵作去驗尸了。”
徐妙儀以前對驗尸就頗有心得,幫著朱棣破過幾樁案子,朱棣的話立刻引起了她的興趣,“車夫的遺孀說丈夫是天生的左撇子,這就很簡單了,用左手自刎的,傷口應該是從右到耳後,傷口過喉約一二寸,且右邊的傷口深,從中間開始到左邊會慢慢變淺,因為疼痛會讓握刀的手變得顫抖。如果是他殺,咽喉的傷口的深淺會比較一致。”
今天難得妻子有了精神,朱棣連忙說道︰“茶館酒肆里都在講這事,要不要去外頭坐坐,看看熱鬧?”
“其實結局已經定了,沒什麼好看的。”徐妙儀說道,“胡惟庸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寡婦都震懾不住,定是政敵暗中搗鬼,想要絆倒這個宰相,或者是皇上厭惡他獨攬朝綱,驕傲自大,想要借此把他踹走,換一個听話的人當丞相。你細想去,只要錦衣衛接手辦的案子,那個不是鐵案?我看胡惟庸要認栽,即使車夫不是他殺的,也會判成是他所殺。”
徐妙儀突然一頓,問道︰“你是不是推波助瀾了一把?”
“牆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擂。胡惟庸倒台,必然會牽連到李善長,對我們是有利的。”朱棣削好了隻果,切成了小塊,用銀果叉叉起一塊遞給徐妙儀,算是默認︰
“太醫和五弟都說過很多次了,孕中要少思,你放心,外面有我呢,前三個孩子我都錯過了你的產期,這第四個孩子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出生。今年我那里都不去了,就守著你。”
徐妙儀這一胎有些凶險,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