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淡然一笑,道︰“這玉佩的魚口和魚尾處有斷面,可以看出來是被人截斷了,不然怎麼可能只有‘相濡’沒有‘以沫’呢,相濡以沫一直以來都是用來形容夫妻恩愛至死不渝的,你和未然是父女,自然不可用相濡以沫這個詞,想必定是你與她母親做的了……”
他說到這里忽然頓住,臉上笑容忽然斂起,道︰“未前輩,未然的母親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未震天聞言心頭劇顫,衛莊明顯看到他的雙手抖了一下,過了片刻,未震天仰天喟嘆道︰“是啊,未然剛出生,她便走了,把我當年送他的玉佩留給了未然。第一時間更新”
衛莊聞言拱手朝著未震天行禮,歉然道︰“晚輩無意間提起前輩的傷心往事,還望恕罪。”
未震天擺手嘆道︰“罷了,你就算不提,我也不會忘記,你知道未然在哪嗎?”
衛莊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大約一個月前在江州的時候,我和她在街上游玩,她忽然說听到了你的簫聲,然後喊頭疼,一溜煙便跑了。”
“哦。”未震天點了點頭,又問道,“往哪個方向去了?”
衛莊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未震天聞言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衛莊,忽然道︰“與你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衛莊笑著拱手道︰“晚輩衛莊。”
未震天點了點頭,來到一根大樹樁上坐下,攤手道︰“衛莊,說說你是怎麼遇到未然的,你和她在一起又發生了什麼事?”
衛莊聞言面露難色,尷尬撓頭道︰“其實也沒發生什麼……”
未震天肅然道︰“有什麼說什麼,不可遺漏。”竟是命令的口吻。第一時間更新
衛莊無奈,也找了一根樹樁坐下,開始述說自己和未然相遇的事情,當然,他為未然接骨的事情沒敢說出來,若是把這事告訴未震天,他不知道後果會如何,反正他覺得這未震天喜怒無常,絕不是一個容易相處之人。
未震天听完之後只是點了點頭,蹙眉沉吟許久,忽然輕拍大腿,搖頭嘆道︰“未然這孩子,他常年隨我住在山谷中,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為人處世自也如孩童般天真,這幸好是遇到了你,若是遇到一些存有歹心之人,只怕就糟糕了。”
他自顧說完這些,忽然又轉頭看向衛莊,道︰“小子,我听了你剛才的話,感覺未然似乎對你十分好啊。”
衛莊正在喝水,一听這話頓時心頭一顫,被一口水嗆進肺中,狂咳了半晌才回過氣來,連連搖手道︰“不是不是,我們關系一般,關系一般。”
未震天仿似沒听見他的話一般,笑盈盈道︰“我覺得她還會來找你。”
“怎麼可能!”衛莊聞言擺手笑道,“我和她其實也不是很熟,而且我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她怎麼會找得到我。第一時間更新”
“這可不一定。”未震天詭秘一笑,手捋三寸燕須緩緩道,“未然在與世隔絕的山谷中長大,在外面只認識了你這麼一位朋友,她若不找你,實在說不過去。”
衛莊聞言干笑了兩聲,無言以對,心中暗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不會讓我和他一起找未然吧。”
他剛想到這里,只听未震天忽然道︰“小子,你走運了,老夫決定帶你一起上路,尋找我女兒。”
衛莊聞言面肌一顫,倏然站起,搖手道︰“不行啊,我還有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哦?你有什麼事?”未震天抬頭一臉笑意地望著他,但笑容之中似乎夾雜一些奇妙的東西,讓衛莊看得心中直發涼,剛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未震天見他不說話,淡笑問道︰“你是去還是不去呢?”他說話間隨手按在身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待他抬手之時,大石頭忽然“嘩啦啦”地碎成上百塊小碎石,撒了一地。
衛莊見狀眼皮一跳,趕忙道︰“去,干甚不去,未然是我好朋友,幫你找他,我義不容辭!”他說話間還擺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心中卻在叫苦,“他娘的,這未然是個缺心眼,他老爹也好不到哪去,簡直就是神經病,你找你女兒關老子屁事,干嘛非要拉上老子!”
未震天听了衛莊的一番話,滿意起身,輕撢長衫,淡然道︰“我家中有不少書籍,其中就有一本是寫瞿塘峽的,兩年前未然看過那本書後一直吵嚷著要我帶她去瞿塘峽玩,現在她偷溜出來,估計會來瞿塘峽看看,我們索性沿著瞿塘峽找找,或許能找到她。”
衛莊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是多余的,無精打采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好!走吧!”未震天得意一笑,轉身踏上崎嶇石道,衛莊牽上自己的馬不情不願地跟在他後面,沿著瞿塘峽朝前走去。
一個下午,他們在瞿塘峽邊繞了許久,很快便已日暮西山,二人只能在樹林里幕天席地過夜。
夜半三更,衛莊緩緩睜開眼,發覺未震天氣息平緩勻稱,似是熟睡了,他悄悄起身,躡手躡腳地跑向山林之中。
他可不要跟著未震天去找未然,這老家伙喜怒無常,跟他在一起太不舒服了,讓他有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他進了山林之後漸漸加快了腳步,然後變成狂奔,宛若一匹脫韁的野馬,足足奔跑了小半個時辰,才氣喘吁吁停下,心中估摸著已經逃出二十多里了,應該安全了。
他剛準備得意歡呼一聲,就听見前方一個聲音倏然傳來︰“小子,才跑這麼點路便喘成這樣了?”
衛莊聞言渾身一震,抬頭去看,只見未震天背負雙手站在一株松樹的樹冠之上,抬頭望著皎潔的明月,飄逸無比。
衛莊心中暗叫晦氣,但臉上卻堆起笑容道︰“啊,是未前輩啊。”
未震天雙眉輕挑,問道︰“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
“我能去哪!”衛莊聳肩回道,“我是瞧今天晚上月色不錯,出來遛彎,鍛煉鍛煉身體,前輩也來遛彎的麼?”
“遛彎?”未震天聞言雙眉一蹙,疑惑問,“這是哪一國的說法,你不是夏國人?”
衛莊趕忙岔開話題道︰“跑了這麼遠,已經足夠了,我現在跑回去,今天的鍛煉就結束啦,我先走啦。”衛莊說完不待未震天回話,轉頭就往回跑去。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慢,等他回到之前睡覺的地方,發現未震天已生起了一大堆篝火,上面還架著一只碩大的動物,由于已經洗剝干淨,看不出來是什麼,有點像豬,又有點像牛,總之很大。
衛莊老遠就聞道了烤肉香味,這一個月來他天天啃干糧,聞到這肉香味頓時口齒生津,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回來啦。”未震天轉頭看了一眼走來的衛莊,淡淡地說了句。
衛莊點了點頭,來到篝火旁盤腿坐下,笑著問︰“真沒想到還有宵夜吃,你從哪搞來的野味?”
未震天眼皮都不抬,冷冷道︰“我哪有心思去搞野味,剛才看你的那匹馬養得挺肥,正好我肚子餓了,便將它烤了。”
“什麼!”衛莊聞言從地上彈起來,轉頭去看遠處的大樹,果然只看到樹上拴著韁繩,自己的馬卻不見了。
“你……你怎麼可以殺我的馬!”衛莊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咆哮大叫,“你可知道,馬在動物中可是最通人性的,它每天背負著我趕路,任勞任怨,而你居然……居然……”他過度激動,都說不出話來了。
未震天挑眉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動物就是動物,通人性又如何,照你那樣的說法,牛為人犁地,比馬更辛苦,那牛肉也不能吃了,驢每天為人拉磨,有的時候還要駝貨載人,驢肉也不能吃了,狗是最忠心的,為主人看家守院,狗肉也不能吃了……”
他隨口就列舉出一大堆例子,說得衛莊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衛莊說不過他,氣得跳腳直叫︰“你強詞奪理!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