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宮之上,有條奔流不休的天河,隔絕著天宮與下界,天河之上,兩道光芒從遠方急掠而來,最終在天河之上化為兩道身影,正是到來的子眉與留曲兩人。
留曲掌心法力涌動,至面前的虛空抹過,一幅畫卷出現在眼前,那畫卷中的景物,正是下界的觀仙山,觀仙山上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能看到。
“觀仙山每年都會這般的熱鬧,但卻沒有幾個神仙會來這里。”留曲望著面前的熱鬧景象,略顯苦澀的一笑,凡人們所一直信奉敬畏的神仙,卻並不關心他們,這是多麼的可悲可笑。
“神仙兩個字,並不是那麼的好听。”子眉淡淡說道,神仙也都是人,除了地位,身份與本領之外,他們與凡人無異。
“有趣了。”留曲注意到了畫面中有兩個人並沒有和其他凡人一起跪拜,折扇拍打了一下子眉的肩頭︰“你看那兩個人,凡人們都爭相跪拜,他兩卻無動于衷。”
子眉怔怔的望著其中一道身影,良久無語,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認出了靈畫,為什麼?三界之大,又讓他見到了那道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呢?
留曲注意到了子眉的異樣,他看人的那種目光,再看看畫面中的女子,分明就與子眉幾天前所畫的那副美人圖中的女子一樣,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讓你飽受相思之苦的,就是那女子啊。”留曲悠悠說道,能讓一向孤冷高傲的子眉看上眼的女子,果然是不簡單,美貌不輸天宮中的仙子。
子眉沒有說話,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他對靈畫是那般的絕情,但他只是希望靈畫能盡快忘了她,在他的心里,從始至終就只有靈畫一人而已,靈畫參加燈會,莫非是還沒忘掉他嗎。
“這就是緣分,她一直都在你的生活里,沒有離開過。”留曲感嘆道,他是神仙,所以對于緣分這種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一直深信不疑。
“我們有緣無分,如果因為這份緣,而給她帶來傷害,我寧願這緣從未起過。”子眉眉頭微皺,哪里都能見到靈畫,但他卻只能站在距離後者很遠的地方駐足觀望,無法給他應有的一切,就連打聲招呼,他都不敢。
“孽緣啊。”留曲搖了搖頭,子眉和靈畫的情況,他都了解,只剩下無力的嘆息,他和子眉都改變不了任何東西,恐怕只有天地倒轉,山河再無,兩人才能如願。
“她身邊的男子,好像是魔族之人。”留曲驚呼道,雖然沒有在靈畫身旁,但神仙對魔族的氣息很熟悉,所以才會有此猜測。
“應該就是了。”子眉點點頭,他一早就注意到了涼秋,他可以斷定,涼秋就是魔族之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靈畫會和魔族的人在一起。
“她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要不要趕走他。”留曲說道,擔心涼秋會傷害靈畫。
“不必了,那魔族之人應該和靈畫是朋友。”子眉悠悠說道,看靈畫和涼秋的一舉一動,都很友好,靈畫應該不會有危險,他心里還是有些擔憂,靈畫不要墮入魔族才好。
“但願吧。”留曲莞爾,看到漫天的紙燈飛上夜空,指著靈畫的那盞紙燈,說道︰“你不想看看她的燈願嗎?”
子眉掌心法力涌動,將靈畫的那盞紙燈吸到手中,目光掃去,看到紙燈上書寫的那幾個字,心被猛烈的撞擊了一下,眼眶已經通紅。
我還沒有忘記你,靈畫。
“靈畫,忘了我吧,我們不可能。”子眉自語道,他又何曾忘記過呢,只是他清楚一旦讓天宮知道靈畫的存在後,那會是什麼下場,他倒是無所謂,但他不想看到靈畫受到傷害,並不好過現在這般的折磨。
“有人來了。”留曲眉頭一挑,察覺到了有兩股氣息在向他們靠近,眨眼之間那兩人便到了身前,正是天君的大女兒竹溪和她的隨身女婢羽玲。
子眉掌心法力涌動,手中的紙燈化為灰燼飄落下方的天河,絕不能暴露靈畫的存在,神色自若的望了一眼竹溪,並沒有開口。
“真巧啊,竹溪公主也是來天河賞凡間的燈會的?”留曲眼神一轉,出聲問道,盡量不讓竹溪問起紙燈的事。
“宮中無聊,所以來這天河走走。”竹溪端莊大方的說道,視線卻始終鎖定在子眉的身上。
“凡間的燈會很是熱鬧,我見子眉最近公事擾心,所以便帶他來天河散散心,卻不曾想在這里會遇到竹溪公主。”留曲微笑說道,其實他的初衷本就是如此,只是出了變故罷了,如今只能用撒謊來圓紙燈的場。
竹溪直接略過留曲,盯著子眉問道︰“子眉,剛才的紙燈上寫的什麼,為什麼一見到我來就匆匆毀掉,莫非有見不得人的事。”
“只是一個凡人的燈願,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你又何必如此關心。”子眉淡淡的說道。
“原來如此,那竹溪就不打擾你們賞燈了。”竹溪心中起疑,但還是故作不在意的一笑,抬步走了。
竹溪走後,子眉徹底的松了口氣,招呼著留曲︰“我們走吧。”
“凡人的燈願,用得著如此驚慌?”竹溪在天河停了下來,臉色陰翳的能滴出水來,吩咐身後的羽玲。
“參加燈會的每個人,都給我一一查遍,本公主倒是想看看燈會到底有何人能讓子眉這般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