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清寒雖還沒有歇下,但也已經上了床。
此刻,手里正捧著一本棋譜,借著身旁細微的燭光,輕輕翻看著。
床榻邊側,冬兒細心整理著自己的鋪蓋,只望晚上守夜時,能睡的舒服一些。
漸有更鼓聲從遠方城內傳來,冬兒停下動作,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漏鐘,發現已到二更亥時,急忙轉過身,向清寒提醒道︰“主子,已經二更了,您該歇息了。”
“恩!”
清寒頷首,也不堅持。
連日來的修養,雖然讓她風寒有所好轉,但是身體卻仍舊困乏難當,一日里,她多半時間都是在休憩中度過的。
放下手中的棋譜,清寒掀了被子,剛想躺下,就听外面傳來喧嘩吵鬧聲。
清寒動作一頓,與同樣听到動靜轉過頭來的冬兒對視一眼,明顯的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原本要收進被子里的雙腿,就這般順勢轉了個方向,垂下床榻。
冬兒見狀,忙快步上前,蹲下身為清寒穿上繡鞋,又隨手拿了件披風給清寒披上,確定清寒不會被凍著之後,才扶著清寒出了屋。
未央宮的宮人很震驚。
他們自被分到未央宮來伺候後,就從沒見過這皇宮之主。
本身他們未央宮的主子就無寵,偏這位主子又是個無欲無求喜靜的,平日里,不是看書,就是習字,少有往宮外去的時候。
導致在這本就難見天顏的後宮,越加無人問津,連帶著他們這些伺候的宮女太監都好似成了這宮里的隱形人。
好不容易,半月前,不知何故,他們主子有了次侍寢的機會,打破常規的,在乾清宮呆了一夜。
他們以為從此便可翻身得見聖顏了。
卻不想,一日過後,他們主子就病了,纏連病榻十幾天,除了皇後主子不時派人過來詢問狀況外,再無他人關心。
那夜侍寢,也好似流星劃過般,璀璨耀眼卻轉瞬即逝。
至此,未央宮眾人也不再對自家主子能忽然間便蒙獲聖寵一事抱有期待了,只數著一天是一天的,盼著能早日熬到出宮時間,回得家去。
就因為他們將期望放到了塵埃,所以當這夜,跟在聖上身邊,難得一見的劉全大總管敲響未央宮宮門的時候,他們才會如此震驚。
而在看到劉全總管身後,那一身絳紫衣袍的俊美男子後,更是驚異得無以復加。
盡管他們沒怎麼見過這男子,但是根據他的穿著,以及劉全總管對他的恭敬態度,都不難讓他們猜出他的身份——
當今聖上蕭煌!
本能地,未央宮眾人跪伏在地,想要開口齊呼萬歲,但話未出口就被一道低沉惑人的男聲截斷︰“免了,你們主子可歇下了?”
“……”
眾人沉默,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素日里,只存在于他們想象中的人物,突然降臨到他們身邊,他們唯有震異驚訝的份兒,哪還有那心思去听這位高高在上的人物問了什麼話……
似是知道他們的默言是為哪般,落于蕭煌身後的劉全,輕微咳嗽了一聲,吸引了下方幾人的注意後,朝未央宮後殿的方向努了努嘴,盡量給出提示。
有一機靈的小太監,瞬間明白了劉全的用意。
暗暗收回視線,對著蕭煌所在的方向一頭磕到底,響亮回道︰“回聖上,主子睡前有看書的習慣,此時應該還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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