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是怎麼知道時間倒流的?你告訴它的嗎?”我問道。
“當然不是,腓腓不需要我告訴它,它自己就能知道時間出問題了。”藍指回答。
“自己知道?”我說,“它不是啟動者,也不是操作者,為什麼也能感受到時間倒流?”
“因為腓腓的夢呀,”藍指說,“夢,是和時間相連的,有的家伙能穿梭在時間里,比如時間旅行者,有的家伙卻是在夢里行走,比如腓腓。”
“夢...”我想了想,“夢和時間,怎麼能相通呢。”
“這個你得問腓腓咯,”藍指攤了攤手,“我只知道它有進入別人夢的能力,至于為什麼,就不清楚啦。”
腓腓這會兒可顧不上解答我的問題,它睡得正香,我要是打擾它的話,估計這小家伙又會咬我了吧。
誰知道這家伙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還好和藍指聊的很投機,就如他所說,大人國的食物的確很好吃,就是...都太大了,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晚上,巨人起身去準備晚餐,我坐在桌子旁,一陣困意襲來,搖了搖頭想清醒一下,可還是沒能抵擋住潮水一般的睡意。
“葉克,葉克。”我的思維很清醒,可感覺自己似乎是睡著了,因為我很清楚自己就坐在藍指的家中,但眼前的景象卻不是如此,綠色的山坡,陽光燦爛。
“葉克,葉克。”呼喚我的聲音太熟悉了,俏皮又急性子,不是椿是誰?
但是,我看不到她的影子。
“葉克!你看什麼呢!快來呀!”聲音越來越清晰,順著聲音,我在綠色的山坡上找到了白色裙子的她,她正在朝我招手,眼楮笑成一條線。
是夢吧,一定是夢。
既然是夢,就沒什麼可擔心了,我朝著椿的方向走去,山坡踩在腳下柔軟無比,感覺快要陷進去一樣。
“喂,你慢點走!”我喊道。
“快點呀!你怎麼這麼慢!”椿輕快的向前走著,陽光像紗巾一樣浮在她頭頂,我看不清她的臉。
“有什麼可著急的。”我嘟囔著,加快了腳步,她依舊在前面催我快點,可無論我如何快步走,椿和我的距離越來越遠,一點都沒有縮小的意思,腳下的山坡越來越不好走,最後甚至變的和沼澤地一樣粘稠,我陷在泥潭里,動彈不得。
“椿!等等!”我想辦法從泥潭里脫身,手腳並用。
“我就在這里喲。”再次抬起頭,她已經在我面前,眼楮里閃著光。
綠色的山坡不見了,我坐在一把椅子上,眼前出現的景象,讓我無比懷念。
一排排貨架,收音機,老舊的桌椅,田北雜貨。
“回來了呢。”我對自己說,也是對椿說。
“是呀,終于回來了呢。”椿坐到我身邊,“我倆都離開好久了呢。”
“想一想,的確離開了有段日子了。”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呀?”
“回不去了呢。”她輕聲說,“回去的路,找不到了。”
感覺心被什麼揪了一下,我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揉了揉她的頭發,“別急,我會幫你找到的。”
椿的眼眉微微低著,“那也只是你告訴我的路,不是我自己的路。”
“一點一點想,總會回憶起來的。”我說。
“無論怎麼想,都是徒勞的。”椿開口說,可是聲音已經不再是椿。
“...腓腓...”我嘆了口氣,“你竟然鑽到了我的夢里。”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腓腓的聲音通過椿的形態傳出來,感覺很怪異,“你不是希望我幫你恢復這只貓的回憶嗎?”
“你能先變回自己的樣子嗎?”我說。
“好吧,還以為你會更喜歡這個女孩的樣子。”話音一落,椿轉了個身,變成了白色尾巴的小狸貓,坐在田北雜貨的桌子上。
“你早就知道我來找你的原因?”
“沒,我剛從你的夢里知道,不過從你啟動時光沙漏那天我就猜到你會來找我了。”腓腓搖著尾巴說,“你夢里這個女孩的時光檔案為什麼被刪除了?”
“說來話長...不過歸根到底是因為我的原因,”我答道,“我想恢復她的檔案,打听了很久才找到你這里。”
“沒有誰能恢復檔案的,不然時間縫隙就亂套了。”腓腓說,“而我不過是一個喜歡在夢里逗留的妖怪而已。”
“听說,夢和時間是有聯系的?”
“這話不假,但只是有聯系而已。”腓腓伸了個懶腰,“夢是記憶的重組和再現,從夢里能找到做夢者過去的蛛絲馬跡,就算是時光檔案被刪除的家伙,夢里也會有過去記憶的痕跡,只是殘缺不全而已,畢竟你的女孩只是被刪除了一部分檔案。”
“只能恢復回憶嗎...”看來丟失的妖力是找不回來了。
“不是恢復,是重鑄。”腓腓說。
“重鑄?”
“對,從她的夢里找到過去記憶的碎片,但就算把所有的碎片都拼湊起來,也還是會有一部分缺失,這部分缺失就需要另一個人的夢了。”腓腓指了指我,“可以把夢理解為用無數記憶碎片建造的宮殿。”
“用我夢里找到的回憶,填補椿的?”我驚呼,“那她的回憶不就和我一摸一樣了!”
沒錯...如果這樣的話,我的小心思,就瞞不過椿了。
“我會盡量挑選合適而連貫的記憶,復制以後適當修剪,然後補充在那個女孩兒的空缺里,”腓腓說,“但怎麼說都是復制品,肯定和最初的回憶不太一樣,可這也比完全想不起來的好。”
沒錯,有總比沒有好。
“你現在在我的夢里,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想重鑄椿的夢和回憶,必須要找到她才可以?”我說。
“那是當然,否則我沒辦法進入她的夢,也就沒辦法重鑄了。”腓腓說,“你覺得她可能在哪里?”
“這個好辦,我去趟時間縫隙就好。”我說。
“還有個事兒,我重鑄夢的事情,你不要告訴藍指。”腓腓一字一句的說,“不然他就會發現是我幫他涂抹了不好的回憶。”
“沒經過他同意..這樣真的好嗎?”
“你也沒經過那女孩兒同意吧。”腓腓一句話堵得我啞口無言。
“所以,你有沒有想好,打算拿什麼來交換?”腓腓問道。
“交換?”
“你不會想要空手套白狼吧?”小狸貓似乎又不開心了,“重新鑄造夢可是體力活兒好嗎!等價交換不知道啊!你幫人寫信不收錢啊!”
“...收。”
“那不就得了,”腓腓說,“把人的回憶重鑄到妖怪的夢里,這可是個大工程,如果你的報價太低,我可是不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