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來找了姜秘書,姜秘書傳話給了崔尚昆,崔尚昆想了不到一秒鐘後,直接讓廣告部的人加內保安隊長周碩去處理何美麗的事情了, 除了佘志高, 廣告部的人和演藝圈的人最熟,通過飛訊龐大的廣告預算讓何美麗想找媒體人發消息都發不出去, 周碩帶人小小威脅下, 再拿點兒錢,何美麗一個沒權沒勢的小明星,還是個不怎麼紅的明星, 果然就不敢吭聲了。
這是個小事兒,不值一提, 那天崔尚昆主要是想跑一趟捺水省, 去維系一下那里的關系, 順便看幾個項目, 卻在機場里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驚慌,道︰“老崔, 你接到消息沒?”
來電的是崔尚昆的一個朋友,其人在地方為官時崔尚昆也還是個區域級別的地產商,此人貪婪好色,窮奢極欲,亂得不得了,做事的能力也一般,崔尚昆不是很看得上眼,但是也明白為人處世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所以就不咸不淡地應付來往著,倒是對方因為飛訊的項目倒是在政績上頗為收益,後來升到京城了,時不時的投桃報李,傳點兒什麼內部消息給飛訊,當然,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京官兒的油水少,他也有點兒想結飛訊的善緣的意思。
以前和這種人打交道的事情,不是十分要緊地,崔尚昆大多讓崔尚志去應付著,如今崔尚志被他趕到非洲去了,自然這類事宜也只能親力親為了,崔此時的神色平淡,但是聲音卻帶著恰好適中既不過分疏遠也不熱情的顯得假的語氣道︰“什麼事兒,老魏你這語氣不對頭啊。”
“李家那個老大,被舉報了,證據確鑿,現在人已經被控制了。”電話那頭的老魏道。
崔尚昆有些訝異,道︰“不會吧!李家老大一向謹慎啊。”
老魏語氣有些急,道︰“千真萬確!是被他李家的自己人賣了!他弟弟,李舒揚,給他哥舉報了!你想想,自己弟弟,那手里握得不是確實的要害嗎?一舉一個準啊!”
崔尚昆一怔,隨即神色慎重了起來,道︰“我這里不方便說話,你等會兒,我給你打回去,咱們細說。”
李家的倒台太過詭異,讓所有人的都沒反應過來,包括崔尚昆,李家老大進去是因為弟弟李舒揚的舉報,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此時局勢詭異,各方勢力正在激烈腳力,即使是被舉報,李家也不會這麼干脆地倒台,這是大背景……但是從小處講,那個一貫廢物敬畏自己大哥如虎的李舒揚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讓所有人都差點兒把眼珠子掉下來,但這其中不包括崔尚昆。
撂下老魏的電話時,崔尚昆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前許久沒動,在思索著。
一個人,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的行為模式總是有跡可循的,但是沒有人知道一個羅盤的器靈化作的人,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然而,此時此刻,最重要不是對方在想什麼,而是自己該如何回應。
崔尚昆曾經和章柳說過,他要改換門庭。
在這段時間來,除了借著秦軒的事由,和一些稍微有些問題傾向的股東“分手”,他還悄然和有些他盯準了的人走得更近了些,還在這些人有困難時,顯得自然不刻意的出手幫了幾把,最後還以章柳與李舒揚的小矛盾為契機,和李家翻了把臉。
把這些全安排妥當,崔尚昆自信未來不會有什麼清算會找到他頭上,但李舒揚這“脫軌”行為讓一切增添了不少變數。
站在窗前俯視帝都夜景,崔尚昆想了許久。
對于他來講,飛訊和景賢一樣都像是他“親生子”,他一首創立、壯大飛訊,于他而言,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是不忍舍棄傾注的這許多的心血,也許過很多年以後,他會將這一切看得淡泊,但現在顯然他就是舍不得。
“喂。”正讓全公司人的都去會議室準備開會的章柳接到電話,駐足,轉身找個了一個僻靜地角落,道,“你不是說要去捺水省嗎?這個點兒沒在飛機上?還能打電話?”
“我沒上飛機,有點兒事兒和你說。”崔尚昆道。
走進了會議室的李雪上下掃了幾眼,問小楊道︰“柳哥呢?不是說開會?”
小楊正在整理文件,道︰“接了個電話,好像有什麼事兒,讓咱們等一會兒。”
“柳哥一向挺守時的,什麼事兒這麼急啊?”李雪問道。
章柳和崔尚昆的關系風華娛樂里面大家心知肚明,也不避諱什麼,小楊沒高聲,只是很自然地和李雪說道︰“崔哥那邊打的電話吧,好像。”
李雪“哦”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沒一會兒,袁晨推門進來了,惹得李雪奇道︰“晨子哥,你怎麼來了?”
袁晨除了風華娛樂剛搬過來的初期幫章柳盯過一段,後來種種原因,基本不怎麼來公司了,除了李雪、郭何,現在公司里的人和他都不怎麼熟,袁晨自己倒也不認生,對李雪笑了笑,道︰“怎麼?我不能來?我不是公司的人啊?”
李雪笑道︰“瞧晨子哥你說的,你這是擠兌我,小心讓柳哥听到了回頭收拾我,我是盼著你天天來公司,最起碼我做錯事兒了還能找個人幫我向柳哥求情呢,可晨子哥你不是出去環球旅行了嗎,玩得高興不肯回來這是。”
袁晨笑道︰“行了你啊,我還能永遠旅游不回來啊。”
坐在後面一點兒的張華扯了扯旁邊的何泰來,問道︰“袁晨?”張華認識袁晨也是在電視上看到的,現實里到真沒打過照面。
袁晨也不是一個很有時尚範兒的人,他的心思除了章柳外就都集中做音樂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圈子里的人,和章柳一樣,何泰來塞進他衣櫃的私服自然都是圈里人的風格,所以往這滿是白領的會議室里一走,立刻一股格外“活潑跳脫”的風格,萬分吸引眼球。
“是,我和你說啊,你可別覺得他在公司里啥都不干就得罪他,那是章柳的死黨。”何泰來悄聲和身邊的張華道。
張華忍不住笑道︰“死黨?死黨到什麼地步?”
“能把家里保險箱鑰匙給他的地步。”張華這營運部的人都是他與郭翔拉線挖過來的,有幾分香火之情,所以也不吝提醒說,“他們當年窮的時候一起挨過來的,還有個叫齊鋼的也是,他的音樂室,房子、器材都是咱們公司出的錢,一毛錢沒賺,他怎麼折騰章柳一句話都沒說……我和你說,這都是踫不得的,別听外面怎麼說,咱們當家的這位啊,其實蠻重情義的,幫過他的人,他都念著,你可別上桿子找抽。”
何泰來和張華這里囑托,袁晨進來繞了一圈不知道坐那兒,就湊到熟悉的何泰來身邊空位坐下了,何也自然不方便再和張華多說什麼,張華也順勢笑得很親切的打招呼,道︰“呦,晨子哥啊,久仰啊,我特別喜歡你的歌。”
客氣地笑了笑,這話袁晨也是听多了,自然也知道不過是恭維,張華此時如此“親熱”是因為章柳的關系,所以也只是客氣卻疏離地回應。
“你懷疑李舒揚在搞事兒?”章柳听完崔尚昆敘述問道。
“我不是懷疑,我是確定,而且他已經在搞事兒。”崔尚昆道,“人爭權奪利可以理解,他攙和這些干什麼?”
“他現在是人啊。”章柳淡淡道。
“什麼意思?”崔尚昆不解道。
“你不要總把他想成什麼不同的物種,他現在是人,而且就算不是人,只要一種物種有了自己的意識,第一的目標永遠都是求存,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他為什麼要從羅盤里出來,為什麼要耗費那麼多年積攢下來的能量附著在李舒揚的身上,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一直被封印在地底下,沒有任何能量來源,沒有鮮血、魂魄供他吸食,他會死,而現在他所作的一切,以李舒揚的身份所作的一切,也只是為了求存而已。”章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崔尚昆“哈”了一聲,道︰“你是說他做的和我做得事情是一個目的,都是想改換門庭?”
章柳說︰“你覺得呢?還有其他解釋嗎?”
崔尚昆眉毛壓得有些低,將章柳的話細細想了一會兒,然後道︰“這個容後再說吧,現在我到有場大戲要你配合下,李家倒了,我白和他們翻臉了一把,要再買個保險了。”言畢將自己的計劃細細說了一遍。
章柳听畢,忍不住笑言︰“怎麼,你這是要演瓊瑤劇啊,沖冠一怒為紅顏?”
“藍顏好不。”崔尚昆也笑了,道,“沒法子,誰讓你老公以前辦事太過謹慎,盡量不得罪也不靠行,現在嘛,靠行我還是不做的,不然下個十年說不上又要倒一次大霉呢,但是翻臉還是可以多翻幾個的,可惜我真正結仇的太少,現在要先行的翻臉,這借口也是不好找,秦軒的由頭是用過了,不能再用,沒辦法,只能色令智昏,來一把沖冠一怒為藍顏了。”
這話倒是把章柳給逗笑了,道︰“呦,那我這個‘禍水’該怎麼配合啊?演戲行啊,‘舞台架子’怎麼搭?這‘配角’都是何方神聖啊?報酬幾何?”
“報酬?我的不都是你的,你還和我要報酬?”崔尚昆調笑了下,隨即想到了什麼,道,“真要說報酬,我把魏旭拿下如何?”
“你這話題跑得有點兒遠啊。”章柳道。
“遠?”崔尚昆道,“遠嗎?你和魏旭這麼對著干,回頭你那個小賭贏了,你覺得魏旭還有這臉面在我這里干下去?”
“你別拿我做借口,無非就是你不想放著商業部這麼爛下去,飛訊商場‘招商’里面的貓膩有多少你不知道?以前是沒什麼競爭所以還能盈利,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現在網購越來越發達,飛訊商場這麼搞下去,虧損完蛋分分鐘的事兒,不然你能在會上看著我那麼懟魏旭都沒怎麼攔?”章柳嗤笑一聲道。
“我現在有點兒討厭雙修了,真是半點兒小心思都瞞不過你。”崔尚昆半調笑地轉身走回桌子後坐下道。
章柳想了下,道︰“行,我陪你演這場戲,方正是‘禍水’,你都不惜色令智昏了,我有什麼不能更‘禍’一點兒的,只是我要的東西是什麼你也該知道。”
“抵擋影視寒冬的籌碼,把視頻網站、院線、周邊、VR都統一起來,在影視寒冬里活下來。”章柳道。
“你有必要把自己搞的這麼累嗎?”崔尚昆說,“我在呢,你還能缺了演戲的機會和資源?你搞這麼多事情也能換回來什麼?現在的香火還不夠用?”
“現在夠用不代表以後夠用,如果我猜的沒錯,未來我們可能會需要天文數字級的‘能量’。”章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