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清新
“我不缺錢。”伊恩說。
哪有星盜不喜歡錢的?
慕安換了個方式, “我還可以送一打美女給你, 天上飛的, 地上爬的, 水里游的, 土里埋的, 你喜……”
“從今天起, 你就留在船上了。”伊恩打斷她,兀自宣布了慕安的去向,他打開門面前的門, 瞬間走進了另一世界, 華麗典雅又帶一點少女心, 跟外面的冷硬粗糙格格不入。
頂上是華麗的枝形吊燈,流光溢彩,奢華的羅馬簾被細軟金絲系掛在兩邊, 隔著窗戶能看見外面璀璨的群星, 繚繞的星雲,宛若飽漲綻放的玫瑰, 花瓣一片片垂下。如夢似幻的景象投影在牆壁上瓖嵌的鏡子里, 仿若置身浩瀚星河。
“那是一個新恆星誕生的地方,花瓣是居于中心的年輕熾熱恆星星團發出的星風和輻射雕刻而成的。”
她還沒來得及看,就被伊恩抱進了里面的臥室。巴洛克式的梳妝台,白|粉色的古典床頭蕾絲垂幔, 輕柔的薄紗輕輕吹起, 露出淡粉色的錦被, 上面繡著精致細小的碎花。
慕安被放在床上坐下,她緊張地捏著床單,仰頭望向伊恩,冷靜道,“我是奧德蘭的七皇女,皇位的合法繼承人,只要你送我回去,你想要什麼,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都能給你當作報答。”
伊恩嘴角噙著一抹笑,他彎下身,“開春之後,你就要開花了,剛好,我馬上也要蛻皮成年了。”
強烈的暗示讓慕安往後退,她陷在柔軟的床榻上,伊恩雙手撐在她身邊,單膝跪在床上,就這麼看著她嬌艷的臉龐,在黑暗中,宛若掉進墨水的胭脂,明艷動人。
一進一退,香爐里靜靜燃著芙苓花,燻得一室清香,混著淡淡的玫瑰味,說不出的旖|旎。
他靠得太近,慕安不得不屏著呼吸,雙手都快麻了,但只要一松開,他們就會用一種詭異的姿勢躺在床上,像陷在沼澤里,“你想做什麼?”
伊恩盯著慕安精致的小臉,半晌,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落下,“做你的男人。”
********
大概叫湯姆的人過得都不會太順利,尤其是當船上有個杰瑞時。在成功打|劫黑皮的慶功宴上,他一時高興,竟然受不住挑撥跟杰瑞玩起了牌,輸了個精光響不說,連攢了四年的老婆本都賠了進去。
失意的湯姆垂頭喪氣地回去,拿出奧德蘭日報的娛樂版,想看看上面的常駐人物,自己的女神甦菲,借此治愈受傷的心靈。
他滿心期待地翻開報紙,兩秒鐘後,飛船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伊恩你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你竟然把我女神的腦袋給剪掉了!我**你簡直是**,你**就不會***。”
一連串流利的星際罵人術語伴著“砰”的踹門聲,湯姆指著娛樂版上少了一個腦袋,半邊身體也不見的甦菲,氣得像看著殺父仇人,渾身都在顫抖,“伊恩你這個混賬東西,這是你剪壞我的第幾本了?你丫的想看不知道自己花錢買嗎,剪我的算什麼英雄?麻格恩!”
伊恩回過頭,對著湯姆如喪考妣的表情,一點也不心虛地合上手里的本子,最外面還畫了一個大大的騷包粉色愛心,附帶一行︰慕安小公主新聞圖片集6。
“你剪小公主的新聞報道憑什麼把我甦菲的腦袋給剪掉!!”湯姆氣憤地看著他的剪貼畫圖集,因為慕安的新聞經常和甦菲是前後頁,那一本本被剪壞報紙,全凝結著他的血淚,“你都把小公主帶過來準備生米煮熟飯了,還不放過我的報紙,伊恩你這個萬惡的星盜頭子,我要辭職!老子丫的今天就不干了!”
伊恩淡定地听著下屬的控訴,一顆顆地解開緊身上衣的紐扣後,隨手扔在地上,露出性感結實的八塊腹肌。
“這個月給你漲工資,翻兩倍。”伊恩扯過一旁的黑色襯衫穿上,修長手指系上金屬質地的銀色扣子,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句,話音慵懶,顯然是心情很好,嘴角都是上揚的。
原本痛苦萬分的湯姆立刻笑得像一朵迎風招展的喇叭花,“船長您真是英明神武,氣度優雅卓爾不凡,開天闢地全宇宙第一。相信咱們船上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小崽子降生了,等路過下一個星球,我就去買點嬰兒用品屯著,不知道您和小公主的孩子,是一顆蛋呢,還是一粒花種子呀?”
“崽子還不著急,你先讓杰瑞去查查,星空場的懸賞令是誰下的。”伊恩慢吞吞地系著領帶,嘴里叼著星際改良煙,渾身上下透著危險的氣息。
湯姆不敢在這個時候惹自家老大,生怕好不容易漲上去的工資有被扣,立刻說著是,帶上門麻利地出去了。
桌上放了一疊慕安小公主新聞圖片集,從她剛出生被以芙皇後抱著接見阿爾吉亞帝國的皇帝,四歲時獨自訪問孤兒院,和小朋友們折紙、捉迷藏,一直到現在落落大方地會見阿斯曼外|交官,亭亭玉立,宛若一朵徐徐綻放的玫瑰,含苞待放。
為了這一刻,伊恩等了足足十八年七個月零十三天,他摩挲著照片,淡淡的煙霧繚繞著她溫婉的笑容,充滿了氤氳的美感。
原本打算等她成年了再綁來飛船上。可就在一個禮拜前,星空場高價下了慕安人頭的懸賞令,逼得他不得不改變計劃。
他將厚重的圖集放回架子上,桌子的另一邊,隨意丟了兩張動態照片。
畫面上將近三百斤的大白胖子笑得宛若一個智障,微風吹過,渾身的肉都在顫抖,帶著非常優美的波浪感,此起彼伏。
伊恩冷笑一聲,將煙按滅掉。長成這樣也想娶慕安?以為自己是能夠滋養鮮花的牛糞嗎?
********
伊恩說完那句話就走了。
慕安從浴室、臥室、到客廳都仔細看了一遍,布置的人顯然很了解她,知道她所有細小的愛好。精致的椅子瓖花刻金,以艾�葉和渦卷紋為主題,鋪著鵝毛軟墊,浴室里的雪花石燈里,粉藍色的蠟燭散發著好聞的蔓越莓香味,凌空還有一只拿著弓箭的丘比特。
五個衣櫃里的服飾從古代華夏、歐洲到時下最流行的款式,數量多又精,櫃子的邊框上刻著月桂樹葉和貝殼的團。
淡粉色、白色作為主基調,充滿了少女氣息,和她心目中的公主房一樣。
夏守德照顧她二十三年,都沒辦法拿捏得這麼準確。更何況她總喜歡用自己的審美強加到慕安身上,都得按她覺得好看、優雅的來。
而最讓她害怕的,莫過于進門處石膏玫瑰上的細小紋路和層層綻放的花朵,和她的本體一模一樣。世人都知道慕安公主的本體是玫瑰,卻不知道她是哪一種。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了。
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孩走了進來,手里還抱著一只沫比犬,白色的毛發,水淋淋的眼楮,吐著舌頭的樣子格外討喜,“公主殿下,我叫黛珊,這是圈圈,船長讓我給您送來解悶的。”
慕安心里咯 了一聲,但還是面色從容地接過,沫比犬靠在她懷里,粉嫩的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手背,乖巧地蹭蹭。
赫然是去年,她在學校看見後帶回皇宮,卻被夏守德以“血統不夠高貴”為由扔出去的那只。
“我還要去外面收拾,殿下您可以在船上隨便走走,以後這兒就是您的家了。”黛珊看著很好說話。
她帶上門出去後,慕安便獨自站房間的中央,像孤零零的宇宙島,被細細的恐懼一點點繞住。
她仿佛被囚禁在一間密室,每看見一處花紋、圖案,密室中的水就靜靜上漲一些,慢慢慢慢地淹沒腳踝,膝蓋,一直到沫比犬的出現,浸到她的發絲,額頭。
他和以往綁架自己索要大額金錢的星盜不同,慕安坐在椅子上,想。
星盜在奧德蘭屬于游走在黑白之間,其中包括了專門打劫的盜賊團伙,星際雇佣軍等等,種類繁多,皇室不太方便出面做的事,都會委托他們去做,是以管理上,大部分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做得過火,一般都由著去。
伊恩這個名字,她仔細回憶,好像還有些印象。他曾經接過皇室幾個危險系數SSS級的單子,都是從喬默爾跟以芙皇後那兒走的。
喬默爾當時還對母後說,可惜他不肯明確立場,要是能成為他的人,必然如虎添翼。
喬默爾志在皇位,慕安清楚他的野心和私下里的動作,卻願意推波助瀾。
畢竟人心險于山川,難于知天,皇室尤甚。
在以芙皇後之前,現任奧德蘭皇帝有過兩任皇後,宮里宮外的情情人更是數不過來,如果他們的孩子都能活到成年,大概也有四、五十個。但皇室的孩子難將養,私生子又不擁有繼承權,現如今只有可憐巴巴的七個。她和喬默爾到底是一個母親,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多一分親近。而這次星空場的懸賞令,怕不是她的二皇姐、三皇姐,就是四皇兄,□□無非是她成年的轄區分配。
慕安初初定下的轄區中涵蓋了奧德蘭最富饒的幾個生命星、礦星,鑽石星,地處中央,面積是溫絲、溫雲、喬德總合的三倍,連自己的親哥哥喬默爾都比不上。他們擔心自己會對他們產生威脅,便想趁這個機會將她除去。
慕安仔細回想了幾遍,突然憶起,她好像在自己的護衛候選名單里看到過伊恩這個名字,因為連著幾年都出現在上面,至今仍有印象。
但往往第一輪、第二輪的時候還有,後面就消失了。她當時問夏守德,夏守德嫌棄地皺起眉,說那個叫伊恩文化程度太低,小學都沒畢業,連騎士的八大美德都說不出,會拉低護衛們的整體素質,所以被篩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略有耳聞,多謝皇弟的關心。”溫絲猶如一只高貴的天鵝,昂著頭,嘴角的笑容變成一條橫線,冰冷地僵在那兒 。心里卻有個杰森做的小布偶,反復捅了數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