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伊恩原本想開車帶她去外面兜風,順便去景點玩,但小公主的眼楮晶晶亮亮地看著旁邊一排摩托車,發現他在看自己,又轉過頭裝作觀賞風景。
“想坐這個?”
“嗯。”被發現了,慕安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她坐過各種牌子價格不菲的名車,卻對這種拉風的摩托情有獨鐘,但又怕對他的身體不好,“你剛受了傷,身體會不會不行?”
伊恩摸摸她的腦袋,轉身去跟老板買了一輛黑色的高驅動重型摩托,還有兩套賽車服、頭盔、手套,“去里面換上。”
慕安去旁邊的小隔間里將賽車服換上後,琢磨了好久,不知道怎麼戴這種改良過的頭盔,只能拿著去找伊恩。
他正靠在摩托車邊,一身黑色的緊身賽車服,隱約能看見肌肉有力的線條。流暢的銀色勾勒出符號花紋,遠遠看著就覺得凌厲帥氣,讓人怦然心動。一雙蛇眸微微眯著,在看見穿著緊身白色賽車服的小公主抱著頭盔走過來後,順手將她抱到摩托車的後座,“不會戴?”
對賽車手來說,頭盔是非常重要的部位,必須輕巧、結實、視野清楚、防火、透氣性好、還要符合車身的空氣動力學,在幾次大型比賽賽車手事故後,頭盔改良過很多次,增加了許多功能,她不會戴也是正常的。
伊恩打開頭盔旁邊的暗扣,剛準備套到慕安的頭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手里的動作,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新卷的棕色頭發,“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一下。”
慕安仰起頭看他,兩條縴細的長腿微微晃動著。
伊恩的手搭在她的膝蓋上,俯下身湊到她耳邊低啞道,“小公主,以後要注意,男人最討厭被自己的女人說不行了。”
慕安聞言有些僵硬,還沒往別的方面想,只以為伊恩被自己質疑了不高興,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說了。”連自己默認是他的人了都沒發現。
這麼乖,好想欺負一下。
伊恩笑了一下,幫她戴上頭盔後跨上摩托車,對身後的慕安說,“抱緊了。”
小公主有些害羞,但還是伸出手輕輕抱住他精瘦的腰,輕輕搭在上面,雖然改良的頭盔里有制冷防中暑設備,臉蛋依舊燙燙的。
尤其是他在前面說,“再抱緊一點,你這樣會掉下去的”後,慕安小臉更紅地用了些力。
身後傳來陣陣玫瑰幽香,腰上是兩只軟軟的小手,伊恩發動摩托車,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冷冽地劃過街道。
真想把她按在座椅上,狠狠吻一吻比花還嬌艷的嘴唇,再捏著藕白色的小手摟住自己的脖子,相濡以沫。伊恩越想越燥熱,不由自主地加快這車速。
慕安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圍的薔薇花牆、參天大樹,連同充滿小資風情的紅色街道,一起被甩在了身後。
她慌忙將伊恩腰抱得更緊,隔著防護目鏡看向周邊的景象,耳邊“呼啦啦”的風不停刮著,疾風中,自己的身體竟像是要漂浮起來,好刺激!
他挑了僻靜的街道走,一路上暗香浮動,細碎的金光在周圍搖動,慕安的心跳也隨著車速的提高越來越快,每次從轉角漂移一樣劃過,都令她生出一種車子要倒下,整個人被甩出去的錯覺,但還是安安全全地坐在座椅上。
離開市區,進入空無人煙的山道,道路兩邊樹蔭稠密,鳥鳴婉轉,在風一樣的速度里,那些壓在心里沉沉的石頭也像被甩在了身後。
伊恩帶她開到十幾公里外,在沿海的公路邊上停下,再往前的話,返回的油就不夠了。他去路邊的販賣機買了兩罐碳酸飲料。
一大一小兩個頭盔掛在車頭,慕安坐在海邊的一塊大岩岬上,伊恩拉開那罐桃子味的碳酸飲料的拉扣遞過去。
“謝謝。”慕安臉上還有點紅紅的,神經緊緊繃著,好像還停留在剛剛穿梭在山道、公路上的感覺……像要飛起來,又緊張又害怕,卻舍不得停下。她小口地喝著汽水,冰鎮的飲料入口,帶著碳酸的爽辣,還有桃子的甜膩,在有些悶熱的夏天,分外涼快。
看著,讓人很想欺負一下怎麼辦……?
伊恩用自己那罐可樂冰涼的壁身踫了一下慕安嬌紅的臉蛋,她被涼到了,立刻躲開,馬上又被追過來的可樂罐貼著臉頰,上面蒙著白霧,還掛了水珠。
小公主半帶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似怒非怒,看他收回去,忙把臉上的水擦掉。
他笑了一下,拉開拉扣,二氧化碳沖出時還發出低低的氣響。
空曠的公路,一黑一白的兩個人眺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海,藍天蒼茫,帶著永恆孤寂的蒼涼,一朵朵浪花緊密挨著往前涌動,一層層地往前推。
海風夾帶著一些魚蝦、海鹽的咸味,將天邊繚繞的雲彩卷散、吹開,柔軟干淨得像剛做好棉花糖。伊恩摟著小公主的腰,她窩在他懷里。
慕安起初還有些抗拒,但溫和的風飄在臉上,每個細胞都開始舒展,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愜意,像春天沐浴在陽光底下的小貓,慵懶閑適地伸個懶腰,讓伊恩做人形靠墊。
然而並沒有持續很久,伊恩低下頭,用目光示意她的飲料,“給我嘗一口。”蛇視眈眈。
慕安不肯,他就直接握住有些泛涼的小手喂了自己一口,末了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嘴唇,沖她露齒一笑,“玫瑰桃子味的。”
氣得小公主想把他踢到海里去喂魚,伊恩忙把自己的也遞過去當作補償,“我的給你喝。”
小公主扁著嘴不看他,“蛇又沒有香味。”有點小嫌棄。
“我們蛇族的天賦不在這方面。”伊恩嘗一口後就上癮了,也不商量,自說自話地把自己的可樂塞到她手里,再把慕安的搶過來喝,“等你開花了就知道了。”
沒反應過來的小公主抬起頭,海風從她耳邊吹過,將頭發撩起來,悠悠打著轉兒,“什麼天賦?”
伊恩喝完汽水,將罐子捏扁,往前一扔,剛好落在十米外的垃圾桶里。再說下去,慕安就要跳起來了。
“你去過ME74星嗎?那邊的沙灘一整片都是粉紅色,水底有各種顏色的軟珊瑚、扇形柳珊瑚、變形角珊瑚、成群的紅色絲鰭擬花 游過。”他巧妙換了個話題,將慕安的興趣重新勾了起來,挑眉看她,“下次帶你去?”
……
這里的一天只有18個小時,太陽漸漸沉進水里,金光遍灑在海面上,波光細細。白色的海鳥在天空中掠過。
慕安靠在伊恩懷里,听他說這些年走南闖北、四處飄蕩的故事,只覺得特別新鮮。
她自小養在皇宮里,雖然去過很多星球,但只能遠遠地望著別人玩樂,大部分時候,都得乖乖呆在守衛森嚴的賓館、行宮里,活動一結束就返回帝星,讓夏守德看著。
一直到入夜,流動的海水將里面的圓月、星光晃亂,揉成細細碎片,夜色下,還能看見悄然歸港的高大船只。伊恩重新幫她戴上頭盔,原路返回。
天黑如松墨,只剩下滿天清亮的星斗閃閃發光,照在夜路上。
四周靜悄悄的,慕安靠在伊恩的背上,他一只手扶著把手,另一只空下來,便搭在她的兩只手上,車速明顯放慢,“累了就睡一會兒。”
山路漫漫,不知有什麼在靜靜等著。
蟄伏在草叢里的猛獸異禽,睜著油油綠眼,磨著四只利爪;食人花藏了一嘴利齒白牙,卻露出最甜美的微笑;飄飄搖搖的風雨隨時會從天上刮下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忽然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