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很緩慢，字字清晰、落地有聲。
“這……”傅憲林錯愕，耳朵里嗡嗡直響，“您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您不知道，我的女兒她……”
赫連肆微一頷首，笑容如初，“我都知道了，她結過婚，丈夫已經過世了，還有個五歲的兒子，就是那個小饅頭……”
“既然如此。”傅憲林還陷在震驚里，“那您怎麼還會有這種念頭？”
他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朝著赫連肆微微躬身，“這件事，恕屬下不能同意！”
“嗯？”赫連肆驚愕，沒想到傅憲林會是這樣的反應，“為什麼？您的女兒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有多不容易？難道您就不希望她有個愛人、一輩子可以依靠？”
傅憲林低著頭，眉頭緊鎖。
“沒錯，作為父親，我的確是這樣希望。但是，作為您的下屬，卻不得不拒絕您，你們不可能的！”
赫連肆沒法理解，“到底為什麼？”
“這……”傅憲林頓了頓，實在難以啟齒，“您還是回去問問您的家人吧！屬下想，您之所以這麼堅持，其實還是對我女兒的事情不了解，等您知道了她的丈夫是誰，您就不會有這個念頭了！”
說完，躬身告辭，“屬下告辭。”
“慢著！”
赫連肆站起來，叫住他，擰眉道，“到底她的丈夫是誰？您不能告訴我？這個人有這麼可怕，以至于他已經過世了，還會影響我娶他的遺孀？”
“哎……”
傅憲林蹙眉嘆息，“不瞞您說，我的女兒可以改嫁給任何人！但獨獨不能是您，屬下告辭！”
赫連肆愕然，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任何人都行，獨獨他不行？他有這麼差勁嗎？
……
回到家里，俞桑婉和樂正生正帶著小饅頭在餐廳準備吃飯。
“爸，你回來了……洗洗手，可以吃飯了。”
傅憲林神色凝重，“桃桃……”
“嗯？”俞桑婉抬頭去看父親，“怎麼了？臉色怎麼這樣？”
傅憲林搖搖頭，還陷在剛才和赫連肆談話的余韻里。
“你猜不到，今天赫連肆找我談了什麼。”
“……”俞桑婉怔住，看著父親的表情，慢慢反應過來。赫連肆已經找過父親了？看來，他是來真的！樂正生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傅憲林蹙眉，“看來，你是猜到了，他對你表示過了？”
“……嗯。”俞桑婉點點頭，表情有些尷尬，“他，比較自我，雖然我拒絕了，可是……他一味堅持自己的意思。”
“哎……”傅憲林嘆息，氣氛凝重。小饅頭在一邊听著，怎麼也听不懂，著急了。
“姥爺，媽媽，阿生……你們在說什麼啊？”
樂正生把小饅頭抱在腿上，口氣竟然有些哀怨，“小饅頭，有人想給你當爸爸……”
小饅頭眼楮眨啊眨，“那不是阿生你嗎？”
“……”樂正生苦笑，“我遇到對手了。”
“不要！”
小饅頭一下子蹦了起來，兩只小腳踩在樂正生身上，很著急的握著拳頭，“媽媽，姥爺，還有誰想要給我當爸爸？我不要的，我一定要等到阿生做我的爸爸！”
傅憲林看看俞桑婉，搖頭笑笑，“是有這麼個叔叔，不過……媽媽不會同意的。”
“哼！”
小饅頭嘴巴一噘，“什麼人都要來當我爸爸嗎？姥爺、媽媽，你們一定堅持，阿生是最好的。”
俞桑婉︰“……”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喜歡樂正呢？
傅憲林笑笑，“是，小饅頭放心，姥爺也喜歡阿生。”
“爸！”俞桑婉有些急了，拽了拽父親。小饅頭總這麼說就算了，父親也這樣真不好。
傅憲林卻沒有理會，只看著樂正生，“阿生啊！”
“是，師父。”樂正正色道。
傅憲林笑著點點頭，“努力、加把勁，師父和小饅頭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樂正生一喜，這麼多年了，終于等到師父松口了！他一個勁的點頭，“是！謝謝師父！”
……
晚些時候，俞桑婉特意來找父親。
“爸，你剛才跟阿生說那些話，不合適，阿生這些年很辛苦，我已經虧欠他很多了……”
俞桑婉才說了一半，就被傅憲林打斷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虧欠他。”
“……”俞桑婉愣住。
傅憲林嘆道，“桃桃，你要爸爸說幾次？五年了，改嫁沒有錯……”
俞桑婉沉默，不說話。
“你是不是因為赫連霜？”傅憲林猜到了，“我知道的，她也曾經和我說過同樣的話，這些年，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是你單獨帶著小饅頭，恐怕孩子早就被她搶走了。”
他頓了頓，“不過你不用怕！爸爸既然能護你們母子五年，之後也一樣能護住。還有，你要相信阿生，他一定會回到樂正家……傅家加上樂正家，即使是赫連霜，也不能說搶孩子就搶孩子！”
“爸……”
俞桑婉難以啟齒，“不是因為這個，我真的忘不了……”
“試著和阿生在一起吧！”傅憲林努力勸著，“你一直活在謹軒的陰影里，當然看不到別人。你試試阿生，試過了才能開始新的生活啊！而且，這恐怕是你拒絕赫連肆最好的方式……”
俞桑婉低下頭，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只要想到日後共度余生的人不是謹軒，她就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
……
觀潮，赫連肆鮮有的來了赫連霜的院子。
玄關處，管家看到他，著實吃驚，“總統。”
“嗯。”赫連肆微一頷首，“大小姐呢？”
管家忙躬身，“小的這就去請。”
赫連霜聞訊匆忙下樓，口中還碎碎念著，“阿肆，你終于有空來看看姐姐了，我回來這段時間，你真是太忙了！我原本計劃，你要是這麼忙，我就先回去陪父親。”
赫連肆耐著性子听她說完這些，突兀的問了一句。
“姐，你認識俞桑婉嗎？”
“……”赫連霜一怔，“你說誰？”
“俞、桑、婉。”
赫連肆重復了一遍，問到，“還有，你認識她的丈夫嗎？”
赫連霜眸光閃爍，緊張的連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抖動起來，“阿肆，你、你……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知道她的丈夫過世了，所以，我要娶她，但是傅憲林拒絕了，听他話里的意思，難道俞桑婉的丈夫和我們赫連家有過節？”赫連肆濃眉微蹙，完全一副好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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