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好些了麼?”林詩音蹙著眉,坐在床前,“沒事了,無大礙。姐姐掛心了。”江暮沐拍了拍她的手。
林詩音一把攥住她的手,淚花閃閃,“我在這園中好容易找到個體己的妹妹,如今卻……”江暮沐有些慌亂,“額,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是我惹怒衛大人在先。事情已經過去了。”
林詩音拿起手帕按按眼角,破涕為笑“是呢。是我太敏感了。”
“詩音姐姐,你是我在這里唯一對我這麼好的……”江暮沐想起了曾經那些嘲笑、白眼、冷酷的話語,而現在被牽掛著是多麼的溫暖,她淚水四溢。林詩音抱著她,想起了她的過去,想起了在衛府的點滴,感同身受。
自那以後。江暮沐就很少見到衛若 了,倒是那幾位頗有地位的或是純屬湊熱鬧的小妾們來過,起初那位沈夫人倒是再也沒來過,江暮沐樂的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也不加入小妾們的游戲,在她看來明明就是浪費時間!因為她得節省體力,一天只有一頓的日子簡直不如殺了她。
書童打扮的小丫頭行了禮。“沐夫人,家主讓您前去翰墨齋。”江暮沐對著喜上眉梢的碧痕暗地撇了撇嘴,“知道了。”便懶洋洋地進去梳妝。
“一定沒好事。”江暮沐對著空氣咬牙,想象面前就是衛若 欠揍的臉。“夫人!您應當把握這次機會!”碧痕一臉急切,仿佛是她自個兒被傳喚了一樣,“您可千萬別惹家主生氣了,順理成章就……嘿嘿嘿~”江暮沐側過頭看著幻想中的碧痕,嫌惡地看著她。
當然了,能讓人如願的就不是江暮沐了。很快今年第一場“雪災”來了!
翰墨齋前修有瀟湘竹,沿著石板路走著,聞著竹香倒也清淨。不過,一定是偽大人顯示假清高的道具。江暮沐這麼想,進了齋,望到整整一壁古玩、字畫、毫筆,更加確信了。不過她沒看清字畫上題的是誰人的字,江暮沐只上過幾年學,算半個文盲。
“過來,侍墨。”衛若 一襲白色紗袍,袖口散著,有些狂浪氣息,不過江暮沐覺得更像平日告示上的罪臣賊子,這個她是不會告訴偽大人的。他覺得格外開心,便屁顛顛地跑到桌邊,抓起墨條開始研墨。
衛若 低著頭沉思字句,只是這墨怎越寫越濃黑,衛若 一抬頭,看見江暮沐用發光地眼神盯著已經墨水四溢,濃黑無比的硯台。他頭痛地擱下筆,“江暮沐你連研墨都不會?天下怎會有你這般愚鈍不堪的女子!”衛若 說到後來更是氣郁,直接將紙團了扔在地上。江暮沐見他發了大火,自己也覺得氣惱,扔了墨條,直直地面對著他,“大人,我是沒涵養,家中也不是書香門第,學也沒上過幾年,大字不識,真是讓您掃興了呢!不過我也就這樣兒,您還千萬別抬舉我。”衛若 狠狠盯著她,“不可理喻!”
“喔,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不可理喻!”江暮沐被人使喚又被無故大罵,肚子還餓著,心中不平,將那濃黑的硯台直接扔到衛若 的身上,墨水迅速將白袍染黑了一大片,墨汁四濺,江暮沐和衛若 臉上也不能幸免。
“反了!”衛若 將外袍扔在地上,逼視著一臉理直氣壯的江暮沐,“來人,抓她出去跪著,不得令不許起身。”
江暮沐打掉丫頭的手,挺直了腰板︰“我能自己走!”瞪了衛若 一眼,便直直地在齋外潮濕的石板上跪了下去。突然齋內傳來東西打翻的聲音,衛若 便走了出來,看著閉了眼靜跪的江暮沐,“你很有本事,第一個把本大人惹怒,你看來還沒有得到教訓!”便甩袖離去。 “大人,屋外是林夫人以及沐夫人的丫頭跪著。”給衛若 捶腿的丫頭道,“打發她們走。”衛若 斜躺在榻上,把玩著玉穗,又突然將它摔在地上。
丫頭眉頭微動,依舊平穩地道“是。”“家主!請放了沐夫人吧!”林詩音掙扎著聲音沙啞,跪著身體發軟很快暈倒了。
“夫人!您怎麼了!您不能有事啊!”碧痕和春茶扶著林詩音,滿頭大汗。
“家主。”林詩音悠悠醒來,立馬下床跪下,“請求家主放過沐夫人吧。即使沐夫人做事無禮數章法,但姐妹們都平日能忍忍就過去了,畢竟她才剛進來。”
“詩音,為了一個粗鄙之女何必如此。決不能放任她胡作非為!”衛若 扶起她,“你身體虛弱,蕭旭吩咐過不宜過多勞累。春茶還不送你家主子回去。”林詩音還欲辯解些什麼,只得咳嗽了幾聲由侍女攙著出去了。
“甦甦姐姐,求求你讓我見見家主。”碧痕急切地磕著頭,“碧痕妹妹,你別這樣,家主現下正惱怒,畢竟誰人也勸不動的。你且先回去。”碧痕想也無法,只得咬著牙謝過,便匆匆往翰墨齋去。
半柱香過後,一陣香風飄來,環佩叮當,“我當哪個犯事兒的小丫頭呢,怎麼是妹妹你?”語中可憐,但來人分明帶著嘲意。江暮沐努力睜開眼,陽光太刺眼,手慣性遮著額頭,她只見那女子穿著紫色薄紗,耳上的水晶墜兒有些光芒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