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走到了床邊。
此刻才是清楚的看到那張臉。
早已不是之前的樣子,雙唇緊閉,沒有一絲血色,一頭墨發也是隨意的披散在床榻上。
這人一項都是裝束極其規整的出現在他人面前,什麼時候這般頹唐過了。
不過雖然是這樣,但是,仍舊不改的是那一張絕色出塵的臉。
腦袋里又晃過什麼,快的讓她有些抓不住。
不再猶豫,輕輕的扶起他的身子,騰出地方,坐到了他的身後。
這床榻不曉得躺了多長的時間,卻還是一絲冰涼,沒有溫度,他的身子也是涼的透人。
腦海中那人的樣子越發的清晰了,不再像以往的模模糊糊,一片混沌。
不再猶豫,將蒼月劍放在床頭,盤腿上了榻,雙手對上他的背心。
便開始將體內的內力輸往他的體內。
這幾日拖的,他體內的內力亂竄的越發厲害。
上次與他疏散內力時,身體內只是內力亂竄,並沒有今日這般嚴重,丹田之處早已沒有能承受這般亂竄的內力之處,內力與真氣相互踫撞郁結,此刻早已不是光憑壓制與疏散就可以解決的,否則他也不會昏迷如此之久。
此刻已經不能將內力給他疏散了,只能將他身體里那些多余的內力吸出來,這樣他的內力與真氣才會有地方運行,並且不再如此混合踫撞。
只是……忽然想起來他們那天所說過的話,他中了千機引,只要一接近內力,便會極速的傳到另一個人的身體里,上次與他輸送內力時,她並沒有感覺到異樣,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
若是……吸出他的內力時……會不會有事?
不再胡思亂想,今日自己來本就是因為這件事,再說……她怕過什麼?
雙手收回,互相交錯旋了一個圈,便再次對上了他的後背。
只見兩掌之間,逐漸冒出亮色的光。
鐘白的額頭也冒出點點細汗。
他的身體的確已經是虛弱的不成樣子,那千機引是中了多年的毒,不能用內力,每一次用內力都是在與自己的生命做著挑戰。
這個人卻是次次的不顧自己的生死。
雙手對上他的後背,腦海里的影子似乎又深了幾分。
兩個時辰過去了,她便是這樣反反復復的吸著他的內力,又重整他體內亂竄的內力,任她的內力再如何的深厚,體力也是有些不支了。
但她依舊沒有放手,便是咬著牙一直的疏散著。
得了十多年的病,又怎麼可能一朝一夕的能夠治好。
又過了一個時辰。
鐘白才緩緩收回了那雙對在他身後的手。
而南宮九淵的身子也因為沒有了支撐,緩緩向後倒去。
鐘白正欲起身,卻發現身前的人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了下來,便是這麼直直的倒在了她的懷里。
腦袋靠在她的肩頭,而她垂下眸子也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張出塵的臉。
臉上也出了許多的汗水。
依舊是雙眸緊閉。
鐘白沒有立即推開他的身子,忽然間想起了那日在門外听到他們的談話,自己是誤傷了他,那他……傷得重嗎?
輕輕抬手拭去了他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起身,將他的身子放平。
手指停在他的白色里衣上……上次不是她刺的,是他自己對上那劍鋒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傷口深嗎?
壓了壓心思,還是伸手將那白色里衣緩緩解開,露出了那白皙的皮膚。
身子上纏著白布,是上次刺傷的那處。
猶豫了半晌,還是伸手輕輕的解開了那白色的纏布。
只是……那白布穿過他的身後,纏住了那傷口。
所以她需要一層層的解開。
拆開那白布,又小心的抬起他的身子,一下下的解開。
白布也終于出現了顏色。
白布上沾滿了血跡。
鐘白眼楮微閉,半晌後還是索性將那布條一次性解了個干淨。
終于露出了那傷口。
傷口極深,其實被蒼月劍傷了,她能想到傷得有多重。
傷口並沒有愈合,反而連痂都沒有結,還是血淋淋的一片。
雖然傷口已經經過處理,但是,並沒有愈合的跡象。
從身上拿出一瓶藥,小心的撒在那傷口上。
然後再將方才那布條干淨的部分包扎住那撒了藥的傷口。
趴在他的胸口上,細心的做完了這一切,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下意識的動作是因為什麼。
做完一切之後,正欲起身,卻對上了那緩緩睜開的眸子。
鐘白瞬間放大了眸子,立即抬起身子,可是……卻沒有給她機會。
那幽深的眸子緊鎖住她,雙手也是搭上了鐘白的後背。
“你!”
鐘白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醒的那麼快,傷口還在流著血,可他卻是正在這個檔口醒了過來。
鐘白氣急。
“你還是在意我的吧?”
這一聲問的聲音極其細弱。
鐘白不願承認,但是她的心髒確實是有些震動的。
不想看著他的眸子,但是那雙眸子就是這麼緊緊的鎖著她。
“你松開!”
鐘白無奈道。
“不放。”
下一秒,那人便是撐起身子,穩穩的對上了她張緋紅的薄唇。
鐘白的眸子再是放大了數倍,緊緊盯著眼前的人。
嘴唇上那熟悉的感覺愈發的無法抹去。
雙手被這人捆著,無法動作。
也不是說無法動作,他的傷剛剛才被她治好,再者,他身受重傷,這樣一個人,她有什麼掙脫不過的。
只是無法下得了那手。
“你若再不放,便別怪我不客氣!”
鐘白扭過頭去,不去看他。
“你會如何對我不客氣?”
這人,明明臉色這般蒼白,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無賴的動作,表情,他是想作何?
記得剛醒來時,便就將他差點殺了,但是他卻沒有一點害怕,上次刺傷他時,他仍舊沒有害怕,這個人便是如此的不怕死嗎?
“上次為什麼要那麼做?”
鐘白問的是為什麼要自己走上來,對上那劍鋒。
南宮九淵只是淡淡的凝起一抹笑,沒有說話。
“你便真不怕我將你殺了?”
鐘白再次問。
“你不會。”
南宮九淵篤定道。
“為何?”
“因為……我不質疑你不是她了,因為你……你只是忘了有些事情。”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連互相呼吸的氣息都可以聞到。
鐘白的眼神再不是之前那般的冷漠,靜靜的看著身下那人如深潭一般的眸子。
“休要再說那些沒用的,那日為何自己刺傷自己?你便如此的想死?”
鐘白不自然的挪開眼神再問。
“那見你滿身的幽怨之氣,想著也許你能夠消消氣,想清楚你要做的事情。”
“這麼做便僅僅是想讓我消消氣?”
鐘白轉過眸子再次盯著這人的眸子。
兩人距離之近,曖昧至極,但或許兩人都未察覺到。
南宮九淵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雙暖意至極的眸子極其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人。
鐘白的胸口又在不正常的發疼了。
“說話啊。”
久久未曾開口,鐘白等的有些不奈。
“你想听什麼?”
南宮九淵反問。
鐘白被問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但他那真摯用心的眼神讓她越發煩躁,內心在與她的腦子對峙著,叫囂著。
“不說便不說吧,不與你耗了,松開!”
“你想听什麼,我都會說給你听。”
南宮九淵沒有放開她,而是輕聲開口。
听到這話,鐘白不禁多看了眼前這人幾眼。
而下一刻,這人的手移了位置,移到了她的後腦勺,壓下她的腦袋,嘴唇對上了她的耳垂。
“便是在你此刻腦袋不清楚時說了這話,你也不會記得太清楚吧。”
鐘白沒有搞清楚這人的用意是什麼,只是安靜听著這人在說。
“這輩子啊,你在哪里,我便會在哪里,你做什麼,我便會跟著你做什麼,若是你嫌了我了,厭了我了,便跟我說一聲,我便會悄悄的消失在一個你看不見的地方看著你。”
“若問閑情幾時許,便是城門前初見的那個你。”
“我這一生無欲無求,便只求能與你共度余生。”
這三句話他說的如同耳語,那涼薄的嘴唇貼著鐘白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的淺聲念道。
涼涼的嘴唇一下下的撩撥著鐘白的耳垂,清潤舒服至極。
鐘白的胸口處震蕩的感覺越發深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身下這人,那張淺笑的臉溫潤如常,仿佛剛才他並沒有說出那樣一番話。
腦海里反復在響著方才他說的那番話。
看著身下這人,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見那張薄唇輕輕揚起一抹弧度。
“怎麼,方才那番話可是你想听的?”
南宮九淵輕聲問道。
內心深處告訴她,她被這人迷惑了。
“你休要再與我說這些撩撥的話,我不是那一般的女子。”
鐘白不自然的移過眼神看向別處,不想讓他再直視她的眼楮,怕他看出什麼不該有的眼神。
“我自是知曉你不是一般的女子,若你是,可能我便不會與你說這番話了。”
那一聲聲話語,如同一根茅草一般撓的她不知所措。
此刻真正想懲罰這人。
“你若再說,我定是不會放過你,說話算話。”
“我說的……可都是心里話啊,你要如何……”
鐘白一把扶住這人的額頭,立即傾下頭來,對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