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機震動了兩下。
肖琴不禁覺得驚奇,本是和曼逍遙約好了要去外灘看藝術展,這會她應該還在睡覺吧。難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劃開屏幕鎖後,原來是秦凌發來的消息,倒也的確合乎情理。
“我听說李導演讓你試鏡《調音師》?”
“我還在考慮……”
“有什麼好考慮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只是覺得……參與電影錄制什麼的……這種事應該離我很遙遠吧……”
“去吧,我陪你。”
肖琴想了想,最終敲下了“好吧……”
可這樣真的好嗎?
肖琴把手機往床上一甩,深吸了一口氣,她其實並不排斥和秦凌一同出行。
肖琴隨後聯系了名片上的負責人,將日期定在了周二下午。
肖琴微眯著眼楮,看著牆上的掛鐘,時針開始變得扭曲,秒針停駐著不動,嗑嗒嗑嗒聲卻依舊響著。
她想著,許是電池不足了吧,可她卻不願意去更換,倒像是一個固執的老人,靜靜地看著懷表里凝固的時間,回憶著往事。
9︰51,這是時鐘停止的時間。
輕嘆。
肖琴起身,決定畫個淡妝赴約。
上海的外灘,是個游客絡繹不絕的地方,不過在肖琴的印象中,她來這里的次數屈指可數。記憶最深的那次是和家人在中秋佳節賞月,在旋轉餐廳的包間里,他們吃著月餅,環顧整個上海。
上海的的繁華,最具體現的莫過于外灘兩岸,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集聚于浦東沿岸。靠著黃浦江圍欄上,能感到陣陣微風,十分愜意舒爽。
肖琴的思緒又被拖拽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是在香港的維多利亞港,能聞到海水的腥味與淡淡的咸味,也是這樣的微風,也是這麼多來往的船只。她記得那天商場專櫃半價,她和夏可忙不迭地挑選著衣服,一起逛街一起吃飯,這也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生活是那麼的可愛又真實。攜著手,漫步于海港邊的石板路上,在璀璀的燈火中,看著星辰,消磨著時光……
兩年前,上海舉辦了一場世博會,浦東沿岸則留下了不少展館的舊址。中國館也漸漸演變為不少藝術展覽的中心,上一次她去看魯本斯的畫展時也是在這里,依舊鮮紅的建築物,仿佛不會因為時間而褪色,唯一淡去的只有淺淺的記憶。
在諾大的世博會舊址區,要找到曼逍遙倒也不算容易,光滑的柏油路面上擺放著白色的柵欄,行人有時不得不繞道。
輾轉于館外許久後,肖琴終于看到了樹蔭下曼逍遙的倩影。她頂著淡粉色的帽子,帶著豹紋的墨鏡,氣質優雅,直到曼逍遙開口的那一剎那。
“熱死我了,鎭,早知道就不帶這麼重的包了。”
曼逍遙甩著手中的門票,顧自呢喃了起來。
不一會,她就把那頂遮陽帽扣在了肖琴的頭上,對著手機開始整理起頭發。
館前的隊伍並不長,大約十分鐘後,她們就陸陸續續地隨著人流進去了。
館內的布置很簡潔,入口處倒是有志願者分發著宣傳冊和展館地圖。
第一個展區設置了很多部電話,肖琴和曼逍遙隨意拿起電話的听筒,里面傳來奇怪的音樂和主持人的講話聲,不由得令她想起了周六晚上的脫口秀節目。
沿路走去,屋頂上高低錯落的垂下了不少巨型千紙鶴,銀白色的材質折射著燈光,灑在了遠處的牆上。
在畫展區,有一副漆黑的油畫惹人注目,這是唯一的顏色,也沒有其余的修飾,簡潔樸素到極致,而一旁的標牌上卻寫著︰一千遍蘭亭序。
“你說,這真的有寫了一千遍嗎?還是他隨意涂鴉的,謊稱有一千遍吶。”
肖琴聳了聳肩,小聲回答,“這就是當代藝術吧,它的價值就在于這一千遍的不可知論。”
曼逍遙似懂非懂地點著頭,踱步來到了另一副油畫前開始打量了起來。
要說她真的懂當代藝術,這倒未必,畢竟不用的作品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見解,或許她只是喜歡這種被藝術氣息包圍的感覺。
這令曼逍遙頗感愉悅,對著畫作展品評頭論足像是最好的良藥。
牆角邊,推開黑色的幕布,里面是一個小型放映室,能听到老舊的機器滾落的 嚓 嚓聲,有節奏地轉著。
這是一個漁村老人的自白,滿臉的皺紋和黝黑的皮膚,都是風霜歲月留下的痕跡。
“我今年快六十了,每天都下海,一待就是半天,好幾個小時,老了,一到晚上骨頭就痛的不行。風濕病,關節炎,這些都是老毛病了,可是你不下海,一天的收入就沒了,現在是捕魚淡季……”
一口難懂的潮汕方言,配著屏幕上的z文字幕,才能理解他的自白。
熒幕漸漸暗淡,放映機還是喀嚓喀嚓地滾動著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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