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楚谷涼和顧悠用過飯後準備回去。一只腳已經踏上了馬車,娃娃臉又轉過來沖樓鳳夕嚷嚷道“你別忘了明天的事情啊!”
樓鳳夕點頭,娃娃臉這才放心的上車離去了。男人回頭,就見穆九看著自己笑的有點滲人。
“那娃找你啥事?”聲音帶著幾分探究。
男人推過女人的輪椅,向府內走去。“明晚皇上要見我們。”
穆九的笑容凝固了,狐狸要見他們,感覺不太妙啊。
樓鳳夕停下,俯下身在穆九耳畔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聲音溫柔動听,氣息炙人。穆九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半晌沒吭聲。樓鳳夕把人送回屋後,離開時眼神復雜的看了眼桌上的蓋頭。
穆九盯著人離開的背影,她發誓,這男人絕對認為她繡的很丑,小臉甚是委屈。
沐修日過後,官員正常上朝。大清早的穆九被方嬤嬤喊了起來,瞟了眼窗外,天還是黑的,冬天要到了。難熬得很啊。
穆丞相穿戴完畢後興沖沖的朝清風閣去了,出乎意料,今日樓鳳夕還未起來。揮了揮手,讓鐘離等在一旁,自己撐著扶手站起,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進去了。
嚇得暗處啃包子的暗衛咬到了舌頭,夫人可以走路,還沒等疑惑好,鐘離甩了眼神過來,暗衛繼續啃包子,穆府的包子特別好吃……
穆九走進內屋,屋里昏暗,憑著過人的眼力,穆九看到了床上躺著的某人。
男人穿著純白的里衣,衣襟微開,露出白皙精壯的胸膛,發絲散在四周,平添了一抹魅惑,白皙的臉色,濃密的睫毛忽閃,似醒非醒。穆九上前,單手撐在床邊,挑開了男人臉上的一絲墨發。
真特麼好看!穆九咽下口水,琥珀般的眼眸帶著幾分亮色,低下頭在美人的額頭輕輕一吻,目光下撤,略停頓,溫熱的唇印上男人的薄涼。親了一口,穆九很滿足,準備離開,腰肢一緊,男人精壯有力的胳膊把人往懷里帶了幾分。
唇齒輕啟,壓著女人的頭,吻了上去,溫柔不失霸道,輕咬唇瓣,勾勒出水印,穆九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脖頸,發絲纏繞在一起,熟悉的香味環繞在周身,曖昧而沉醉。
好一會兒,樓鳳夕放開了懷里的女人,輕笑,胸膛震動,穆九紅了一張臉。發絲在男人手里乖順的躺著,冷靜了片刻,穆九聲音有些沙啞“我要去上朝了,你等下起來了記得把那幾個奏折弄好,送去府衙。”
“好,等你回來吃飯。”樓鳳夕放下了手,給人整理了一下衣物,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男人站起身,一把抱起女人,出了門把人放在輪椅上才轉身回房清洗。
鐘離感覺有點不對勁,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這個嘴怎麼好像啃過豬蹄一樣……
今日天氣陰,有點涼風,樹上的葉子已經開始掉了,每到秋季,掃地的宮女太監都很郁悶,一天除了吃飯就是在掃葉子,手里揮舞著掃把像是在練功。
朝堂上也沒有什麼大事,少了司馬丞相,穆九頗有些無聊,結束了早朝,楚谷涼過來把人推出去交給鐘離,然後蹦蹦跳跳的去了養心殿,估計是去找皇上要婚書。
穆九癱在輪椅上,眼前多了一抹陰影,抬頭,就見刑部的頭兒文子卿站在自己面前。
“刑部走一趟”語氣平淡。
穆九點頭,文子卿轉身,鐘離立馬跟上。昨日穆九去大理寺找過文子卿,她在找當年父親通敵叛國的文宗。
三人趕到了刑部,文子卿推著人進了卷宗閣,鐘離等在外面。
“文宗”文子卿敲了敲桌上的一冊資料,穆九拿過,粗略翻了翻。
文子卿這個人啊,特別冷淡,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態度,若不是他有本事,楚元帝很想辭退他,講話沒有音調,一副萬年不變的面癱臉,看誰都不爽。
一目掃過文宗,穆九略微停頓,“黃州”印入眼簾。黃州嗎……
“謝謝啦”穆九放下手里的東西,沖文子卿道謝,她昨天沒找到,沒想到文子卿會幫她翻出來了。
文子卿走過來,整理了一下桌子,把人推出去,“本官相信穆相”
穆九心中微動,她與文子卿同年為官,文子卿在翰林院讀書的時候,她經歷了家變,很多人都不相信她父親,即使已經證實了通敵叛國並非她父親所為。今日文子卿說這樣的話,她心里挺感激的。
二人出卷宗閣,鐘離接過自家小姐,兩人道別,穆九回頭看了眼文子卿的背影,這樣的人,誰能配的上。
“小姐,有尾巴。”
走了一截路後,鐘離輕聲說道,刑部離穆府不遠,穆九又喜歡在街上買吃的,索性鐘離就讓馬車先回去了,這會兒兩人剛拐進一個巷口,他便感覺到後面有人跟蹤。
“咋整?”穆九壓低了聲音。她不確定後面有多少人。
“咱們跑吧,對方有十幾人。”鐘離也壓低了聲音。
穆九點點頭,兩人討論出結果,鐘離迅速推著人跑,穆九抓緊了扶手,心底平靜。
終于兩人成功的繞進了死胡同,穆九微笑,鐘離苦笑。跑不掉了……
“小姐這咋整?”
“殺吧!”
黑衣人跳下牆檐,圍住了二人,二人風淡雲輕,笑的很開心。黑衣人第一次包圍別人見到這種表情。
“你們是誰?來自何方?要去何處?”穆九率先發問。
“……”
語言不通嗎?
在穆九想問題的時候,一劍刺了過了,鐘離抽出刀,挑開了刺過來的劍,女人的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沁人心脾。
穆九拔出軟劍,正坐在輪椅上,與對方交起手來,一時間,刀劍齊響,
左肩又多了一條傷口,脖子也有些疼,穆九頗有不耐,嘴里罵罵咧咧“我去,你們這是以多欺少,要不是老子殘廢了,分分鐘剁了你們。”
說著手下又躺了一人,一刻鐘後,二人解決了來人,穆九喘了口氣,面色陰沉,鐘離摸出一人的腰牌遞給穆九,“炎”字頗有些炙人。摸著手里的腰牌,女人嘆了口氣。“他大爺的”
身上添了四道傷口,她也懶的止血,鐘離靠牆坐了下來,這些人很厲害,他身上也是滿布傷口,同樣懶的止血。
“本官的暗衛呢?”
“你說不要他們跟著……”
“明天要他們跟著,跟十個”
鐘離點頭,深吸一口氣,掏出金瘡藥,丟給穆九,穆九接過,擰開蓋子,給自個止血,然後再丟給鐘離,他們兩人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沒有那麼多主僕之分,也不矯情。
兩人止住血後,穆九自個推著輪椅移到鐘離身旁,看了看鐘離的傷。語氣有些虛弱“你這道傷差點割到動脈了。”
“你脖子傷了……”
“我有感覺,你腿還在流血誒。”
“你脖子也是……臥槽”
鐘離起身,在穆九身上撕了一塊布,給人堵住了脖子,他小姐給人割到脈搏了好不好,這血流的,若不是她人過來了,估計還沒回府,她就會流血身亡。
穆九自個壓住了脖頸,很疼,但是身上更疼,嫣紅的官袍給血染成了暗紅。鐘離趕緊推著人趕去附近的醫館,要出人命了。
“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小姐。”
鐘離進了醫館,拽著一個大夫就往穆九跟前拖,穆九已經迷迷糊糊了。大夫給這兩人嚇得不輕啊,趕緊喊人把兩人抬進了醫館。
鐘離都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穆九脖子上那刀差點割破了頸動脈,鐘離守在邊上,心里罵著自己,緩了緩神,拉住醫館的一個學徒“你去一趟穆府,把情況說一下,讓他們派人過來。”
學徒趕緊跑出去,心里暗暗驚訝,這人是丞相,他居然見到丞相了,他的偶像誒。誰特麼不長眼傷了他的偶像,腳步加快,趕到穆府。
樓鳳夕帶人趕到醫館的時候,穆九還沒醒,他剛走進來,鐘離就跪下請罪了。
“姑爺,是屬下護主不力”
樓鳳夕擺擺手,讓他下去修養,他不怪他,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他自己,穆九一撒嬌,他就把人的暗衛撤了。
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女人,他有點生氣,墨眸微暗,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蹦蹦跳跳的,這會兒躺這里一動不動的,心里難受啊。
大夫過來給連翹交代了注意事情,連翹記在心里,付過診費後就趕過來看穆九,自家小姐軟趴趴的躺在床上,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默默的抹了把眼淚。
樓鳳夕輕輕的把人抱起來,圈在懷里,心里才略微好受一下,“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