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妍的臉色,就像應麓退親失敗她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惶然不安。
肅微月忍不住問,“應麓不來夢長蓮了?”
惑妍“哇”的哭了,“怎麼辦,我快死了!”
肅微月搖頭嘆息,又一個怨婦誕生,可憐吶!
惑妍把自己關進小黑屋,吃不下睡不著,完了完了,蘭世郁就是十三徽,就是和主子一夜顛鸞倒鳳差點被擇立成王夫的小倌?
他好端端一個王世子作甚要扮成小倌?慘了,主子成了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他倆見面會不會打起來,會不會引發戰爭?
她魂不守舍走入房間,肅微月正冒著熊熊起床氣,拿起枕頭扔向門口正好砸在她頭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惑妍!”
“惑總管!”
肅微月把令牌交給惑妍,告知她白澤使者入宮覲見不需去劍搜身。她面色難看,雙手顫抖,一直抖到蘭世郁的車駕來到宮門口,她想死就死吧,壯著狗膽遞上令牌,卻是垂頭悶聲,“陛下有令,白澤使者無需去劍覲見。”
盡管把頭埋低,仍是被認出來。
唐樂翻身下馬,湊近她腦袋,“你,是那個死女人的侍衛!”
惑妍把令牌扔給禁軍,“快放使者進宮!”
一道身影晃過,長劍寒光點亮眉眼,劍鋒指向惑妍咽喉,燕荊面容冷峻,“站住!”宮門口的禁軍見狀,紛紛拔刀圍著白澤使團。
燕荊不懼,劍尖向前推進,“說!你究竟是誰!你家小姐在哪里?”
車門打開,蘭世郁從馬車走下,一襲紅衣似火。他穿著不張揚卻是華貴莊嚴,神情有那麼一會兒怔忪,緩緩望向宮門牆上的“青龍門”三字,似要把目光掠過高聳城牆。
“她在里面?”
蘭世郁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絲鮮紅,他的聲音如鳳鳴鏘鏘,一如既往的涼淡,听不出什麼情緒。
惑妍咬唇不語,卻覺得脊梁骨惡寒,想解釋又不敢,默默祈禱,主子保重!
宮侍帶領蘭世郁走入皇宮,朝著光明殿前行。
“白澤高樂世子覲見——”
光明殿上所有目光悉數落向殿門口。
肅微月已是偷偷見過蘭世郁容貌,此時望向殿門那道緩步前行的人仍然覺得驚艷。渾似姑射山仙人,攜著望之神往的蒼嶺皚雪,仿佛踏著命盤齒輪,有種宿命般的意味。
是個誰見了都想擁有的男子。
群臣交頭接耳,卻在蘭世郁跨入光明殿瞬息時間,殿中靜可听針,呼吸壓抑,接著一片一片倒吸聲。
肅映日掃了眼群臣,不屑道,“長得也就那樣,你覺得呢?”
這是在標新立異,故意引起注意嗎?
肅微月當然不會和她同流合污,她是個誠實的人,“他長的超級好看!可惜是白澤的世子,要不然,我定要嫁給他。”
“你還要不要臉!”
“噓!覲見呢,小聲點。”
蘭世郁立在殿上,微微抬眼望向玉階上方,又側首見到一張與女皇幾乎沒差的臉,眉眼神色卻是大相徑庭。女皇沉靜內斂,她呢,仍是那個…討厭樣子!
他抬手,長身一揖,“白澤使者蘭世郁參見陛下,願九肅和白澤世代交好。”
朝中一官員道︰“既是拜見,王世子為何不跪?”
他淡淡地說︰“我乃白澤臣子,君臣之禮只跪白澤主君。陛下是九肅主君,而非白澤,我自然不跪。”
女皇阻止群臣,笑道︰“好了,來者是客,虛禮可免。”
“早就听聞世子風華絕代,今日見了,三生有、有有!”肅微月笑眯眼楮奉承,靠近蘭世郁,說話忽然哆嗦,竟是他像團火焰撲來,手里玉簫寒光一現,藏著柄短劍。
朝著她的心口刺來。她憑著本能後退,他持劍追上,劍尖距離她三寸,又狠又快。
肅映日抽出光明殿侍衛的刀,和蘭世郁過招幾下,“世子何意?是在呂海行刺不成,如今又來一次?是要和我國宣戰嗎?”
禁軍涌入光明殿將蘭世郁圍住。他的目光掠向肅映日的身後,眸光微斂,收回蕭劍,“…原來不是啊?”轉而看向女皇,漠然說,“陛下,攝政公主長得…像一個偷我東西的蟊賊,”
“……”
光明殿群臣再一次倒吸口氣。今年瘋子特別多,又來一個高樂世子,他好有勇氣,竟敢說攝政公主是蟊賊,不是,像蟊賊!何況,公主和女皇是雙胞胎。
女皇沒表示。
肅微月氣的恢復神智,推開身邊的侍衛,“起開!有膽你再說一遍?”
蘭世郁︰“本世子說的是像,並非說公主是。公主何故這麼大反應?”
她被哽得說不出話,這個陰陽怪氣的高樂世子,不分場合事態,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不是說他智謀天下少有,眼下是哪般,展示白澤教育水平是胎教?
肅映日沉聲︰“世子一句像,就公然在光明殿行凶?此乃九肅最尊貴的地方,世子是不是要給個說法?”
“認錯人。”蘭世郁言簡意賅。
肅映日的臉色極其難看。蘭世郁抬手朝著女皇長揖,“陛下,那個蟊賊偷了我一樣至寶,至今攜著寶物下落不明。方才,純屬誤會,還請陛下勿怪。”
“既然是一場誤會,來者是客,朕便不計較。”女皇抬手阻止群臣,繼而又道,“朕提醒世子一句,既然貴國出使我國,想必攜著和平之心,請世子記住這點。”
問向肅微月,“攝政公主意下如何?”
肅微月斂袖揖拜,“臣謹遵陛下旨意。”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但女皇都開口了,作為臣子她能說什麼?出了宮門,她看也沒看白澤使團車駕徑直回了公主府。
惑妍不在府中,到了晚膳時分也沒有回來。
肅微月問春,“惑妍什麼時候回來的?”
春回答︰“大概是公主上朝後沒一會兒,惑總管就回府了!後來有人來找惑總管,她跟著出去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奴婢看惑總管的臉色不好,不知出了什麼事?”
肅微月心想,就覺得惑妍這兩天不對,算算時間,應是應麓退親有消息了!大概,她被甩了,可憐見的!
她繼續手里公文,月上中天,做完事情,沐浴後看了一會兒書。沒見外面動靜,想了想,吩咐春,“派人去找找,去酒樓酒館這些地方。”
春應下,領著人去找惑妍。
曲奧在門外說,“殿下。禮部尚書求見。”
舒倫?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頭也沒抬道︰“不見,說我睡了。”
沒一會兒,外間有些吵鬧,她眉頭輕皺,一旁伺候的冬快步走到門外,喝了聲,“半夜喧嘩,不要命了!”
“殿下!下官有事求見,十萬火急!”
竟然是舒倫這老迂腐硬闖進來,他不是一直視禮義廉恥為榮嗎?
肅微月倒有些好奇,朗聲道,“請舒大人進來。”看了一眼舒倫,“舒大人最好有個合理的理由。”
舒倫一驚,立刻說︰“高樂世子水土不服,還請殿下去驛館看望。”
她“啪”的一聲放下書,“舒大人,你該去找太醫,本宮不會治病。”
“太醫已經去了,但是世子不見!”
“那就踹開他的門,硬闖,”她說,“更何況,是大公主負責外賓,你該去找她。”
“下官去了。大公主去了蝮蛇騎營地,恐怕要明日才回!”
這麼晚了,肅映日去蝮蛇騎營地?眉尖稍蹙,吩咐曲奧,“去請胥深將軍,讓他去驛館看看,咱們嬌滴滴的世子要是再不配合,直接撞門進去。”
舒倫面色一緊,苦著臉,神色有些奇怪,“殿下不可呀!恐會激怒白澤,其實,其實高樂世子說了,說……公主不去驛館,他就不看、看病?”
舒倫撲通跪下,“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
重你個頭!
肅微月沐浴後僅僅著了件素白常服,頭發簡單用絲帶束在腦後,听聞這話,翻身跳下軟塌,取下牆上高懸的風弦劍,大步出了公主府。
她不去,就不看病,是吧?啊…哈,這勞什子的皮癢,她最是能治,白天的帳正好一起算!
“唉喲,殿下,息怒!”舒倫一瘸兩拐追在後面。
侍女夏拽住他,“舒大人,您慢點,慌什麼!就該給白澤蠻子好看。”
冬斥道︰“小夏胡說什麼!眼下不是和白澤鬧翻的時候,咱們九肅打不贏他們海軍。”轉頭對秋說,“小秋去請四少爺,讓他速速前往驛館。”
驛館院中,太醫等官員只見一白衣女子腳踩風火輪奔來,近前一看是月公主,紛紛彎腰欲行禮,卻是見她人三步並兩沖到門前,抬腳就是一個踹!
唐樂揮掌上前,何為劍術第一人,便是根本看不清她如何出的手,身形如魅,唐樂便被劍柄擊中腹部。
肅微月睨他一眼,“不自量力。”隨即跨入屋中,後腳一勾,把房門關上。
官員大驚,齊齊涌到門口,呼喊,“使不得呀,殿下,古雲不斬來使!”
燕荊匆忙奔來,扶起唐樂,“出了什麼事?”
唐樂咬牙切齒,“臭女人來了!”
“主上在里面?”
“嗯。”
唐樂身子一抖,突然捏住燕荊的手。燕荊皺眉,“什麼事?”
“主上……在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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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句抱歉,因為電腦關系,沒有準時在八點更新!
某七悔過,但親們放心,我不會斷更。
明天開始,早八點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