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禾仰頭干了,肅微月磨蹭,聞到酒盞里裝的是喉頭燒,劣酒,也是烈酒!
這幫兔崽子……起哄聲中她仍是干了,記憶里,原主酒品,怎麼說呢——酒醉愛說情話,算什麼?幸好,她不是原主,她是個喝多了倒頭睡的瞌睡蟲!
這幫兔崽子想看到的,今!晚!沒!有!
大船行駛湖中,天色漸晚,落日余暉沉入湯湖,月光粼粼與華燈輝映,觥籌交錯酒過三巡,歌女婉轉嗓音亦是蓋不住席上同窗漸漸胡亂語言。
慕雲禾還有一絲理智,沒有當著兩位公主的面公然遣美姬作陪,只道回房鏖戰。
同窗連番敬酒,若不是肅映日擋著替她喝,肅微月早趴下,哪會有現在微醺只是頭有些暈沉的感覺。
酒氣襲人,雙頰微微坨紅顏色,起身晃了兩晃被旁人扶住,她揮開那人的手,垂著的眼皮輕輕一掀,眼兒豐盈的波光似要溢滿躍出,長睫眨了兩下,明明只是盯著前面的路,卻蕩出一股子嬌媚。
因她咬著唇又重重抿嘴,檀口微張唇色就像櫻桃紅,紅的真如那小果子在邀人品嘗。
狐媚子不可怕,可怕的是真國色皮囊下突然生長出的狐媚,如幼芽偏生,生出許多旖旎畫面,活色生香。
眾人一如多年前窺色後倒吸口氣,慕雲禾也是喉頭滾了兩滾,胸膛發熱,一時想起光明殿前她的戲弄,那話兒……不自覺抬手比劃,她的腰肢好像這麼細,在他手里,他嘆了口氣,尚有一絲理智,壓下一股子邪火繼續和人談笑。
肅映日被氣的頭頂冒煙,大概是作為宴席上唯一的同性有共鳴感,所以她甩開斟酒的侍從,起身想要跟著肅微月,卻被後笙拽住。
這家伙喝多了,瞪著她紅了眼眶,像小媳婦兒受了委屈似的嘟囔,“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捂化了,我到底哪里不順你心了,映妹妹?”
席上眾人動作一滯,爆笑,這是後笙每每酒醉都會上演的一幕,他愛慕肅映日多年,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但是,肅映日從未回應。
她掙脫他的手,淡淡地說,“表哥喝多了,又開始胡言亂語,來人,扶他下去好好休息。”
“我不走!我沒說完……我知道你心里面是誰?”後笙揮開侍從,撐著桌沿站穩,神情淒楚。
肅映日一怔,“胡說什麼?”
“是他!”他抬手指著一個方向,竟然是玉照靜夜,他說的振振有詞,“房樾館的說書先生從不騙人!你就是為了他揮鞭打了肅微月!”
眾人靜默,集體爆笑。
肅映日的拳頭“咯咯”作響,奈何打不得他,只能拂袖離開。後笙一把抱住她,雖然她躲開沒讓他得逞,卻被他死死拽著袖子。
“你松開!”
“不,我不!”
兩人拉鋸時,靜夜起身離開船艙。
*
肅微月趴在甲板圍欄,“哇”的吐了,沒形象地吊著圍欄蹲下,湖面涼風一吹稍稍清醒幾分。
“殿下還好嗎?”腳步由慢轉快,那人到了身前,“我讓人伺候你休息。”
她搖頭表示不用,蹲了小會兒見他沒走,抬眼看他,眼楮亮得可怕。
靜夜撇開視線望向湖面,“我找人來伺候……”他的話沒有說完,身子一僵,竟然是她拉住他的衣角……然後,借著他的力道慢慢站起來,別的不拽,就拽他的衣服,大咧咧趴在圍欄上。
他啞然失笑,循著她的目光盯著夜霧中長明不滅的九肅宗塔。
“這得費多少燈蠟錢?天天就這麼亮著。”她嗤聲道。
“宗塔里點的是鮫油,一點點可以長久不滅,費不了多少。”他隨口。
“鮫人不好抓,公的力大,母的惑人,有這個力氣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強大海軍。”嘆了口氣,“祖宗們,你們既然念叨著百年基業,就該低調點,逢年過節吃吃高香就行了!你看著我做什麼?”
靜夜淡笑︰“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公主。”
肅微月點頭,“嗯,的確不太像他們口中的公主,”佯裝凶狠,哈哈笑了,“我該撕了你衣服,逼迫你從了我。”
他接道,“然後,我會哭著求放過。”
她驚訝,學了他一句,“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四少爺。”靜夜迎上她的眼楮,湖風徐徐,兩人相識一笑。
靜夜忽然道︰“慕雲初任禁軍統領得罪不少人,恰巧遇見,開導了幾句。”
肅微月靜默,良久,嘆息了一聲,“果然,四少爺不像表面那樣看起來與世無爭。”
“你…”
“別誤會,我沒有苛責的意思。我只是惋惜,惋惜四少爺心有萬丈千刃,卻掙脫不了‘家族’二字。”
一兩句玩笑話能收服慕雲禾,怎麼可能是只會畫畫的庸才?只是,玉照家統帥荊鳥和怒風兩大戰騎,深受女皇忌憚,該提攜的子弟都提攜了,女皇再不允許他們染指別的地方。
何況,靜夜是個庶子,玉肅王府里不受寵。
真的……是可惜了!
她看著他,安靜微笑,“如果你願意,我想拜你為師,跟你學畫畫?”
靜夜這輩子難有人說出令他念想如狂的話,只這一句,他想了很久,久到生命寂寥油盡燈枯,是她為他揭開盛世的畫卷,他是作畫的那個人。
但此時的靜夜沒有想到那麼多,他只是在衡量,有的時候思慮過多越來越愁,不及一剎那微晃的神思。他想,定是她的眼楮太明亮,他也喝多了,沒有看見傳言中的“污穢”,然後,點頭應下這輩子第一個要求,“好。”
“師父。”
“徒兒。”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
這時,湖面傳來女子呼救聲。慕雲禾等人跑出來,一看對面小船上的都是姑娘家,立刻命人前去救美,小舟載著五六位美人上了船。
陽凌兮長眉連娟,微睇綿藐,微暗甲板頓時霞光輻照。巡了一圈眾人終于找到靜夜身影,赧色即逝,朝著慕雲禾等人柔聲答謝,“幸好遇上慕雲統領,不然,小船回不了岸我等姐妹得在湖中過上一夜了。”
她的身後跟著名門千金,個個扶著胸口心有余悸,最末的那位女子卻不似她們那般做作,淡然笑著抬手答謝,“小女謝過慕雲統領。”正是前段時間被陛下懲罰的風之麟。
慕雲禾爽朗笑道︰“這是私宴,不必統領統領地喊,稱呼我慕雲即可。幾位小姐受驚了,里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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