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南鳶王看了前線傳來的戰報,怒不可遏,一身白衣的明坤站在殿下,眉間的淤青仍可看見,荻盛南明明可以要了他的命,卻偏偏放了他,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挑戰,他把魔耶衛活著的事告訴了南鳶王,給曲留賀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導致曲家人統統入獄。陸河站在右邊,殿里的呼吸聲都能听得見,安靜的嚇人,朝中重臣、四大家族陸續到了,每個人都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南鳶王瞥了一眼眾人,搖了搖頭,“眾愛卿有何良策?”
“大宛發兵,皆因魔耶衛將軍,如今他還活著,這場戰爭就是大宛的陰謀,再說了魔耶家也是南鳶王室的家臣,攻打自己的主子就是大逆不道,臣請王上,發兵南陸!”洛雲慎慷慨激昂的說著,蕭寅在旁邊听了後,挑了挑眉,站出來說道“左相所言,臣本贊同,可魔耶家先鋒二十萬,後面的軍隊有多少我們都不知道,隨隨便便向南陸發兵,生靈涂炭的是百姓,而且整個南陸還有其他族人,這是要挑起四陸之戰的節奏,臣請王上三思。”
台上你一言、我一語,有主站的,也有想議和的。明坤沒有說話,陸河也不敢擅自妄言,“明坤,陸河,你二人掌管暗隱二宗,有何想法?說來听听。”
“臣以為,擒賊先擒王,曲家既然里應外合,讓魔耶大軍有了可乘之機,那麼請王上下令,先斬殺曲家,引得曲留賀前來,也引得魔耶衛前來投降。”听到明坤的話,在場的眾位大臣全部唏噓一片,他們果然還是老了,對大開殺戒的事居然有了惻隱之心,陸河不得不佩服明坤,對自己的同門,自己的親家居然直接下手,難怪王上這麼信任他,“明大人此計甚好,父王,兒臣懇請父王下旨命明坤明大人為監斬官。”
“哦,六皇子何以見得啊?”
“父王,兒臣認為這計謀是明大人想出來的,那麼心中早已有了下一步的部署,若派其他人保不會壞了明大人的計劃,所以明大人是兒臣心中的上上人選。”
“準奏,明坤你去準備吧,陸河,你從旁協助。”明坤看了一眼南鳶修,心中疑慮甚多,不知道他何時與這六皇子交好了,南鳶王室六位皇子,唯獨這六皇子身份最卑微,但軍功卻是做多,王上從未表示過喜或不喜。散了會後,明坤和陸河一同出去了,陸河看見愁眉不展的明坤,問道“明大人,怎麼從六皇子舉薦你做了監斬官後,就心情不佳啊?難不成你還有更合適的人選。”
“陸大人,現在是口舌之爭的時候嗎?你我就是一根藤上的螞蚱,誰掉了下去都會滿盤皆輸。”曲家通敵賣國的皇榜張貼在大街小巷,與曲家有關系的人員一夜之間全部入獄,牽連的人數不勝數,汀州里的消息已經被阻塞,除了情報局無人能夠探听到消息,祁巧將曲家人入獄的事通過情報局的天羅地網傳給了曲留賀,“曲家三百多條人命,明日午時處斬,監斬官明坤。”
“老大,這事兒是真的嗎?通敵叛國的罪名誰也擔當不起啊,為何皇榜沒有張貼?”
“茂城、黑虎崖已經失守,我們已經腹背受敵,張貼皇榜的人恐怕在茂城已經被截殺了,現在禹西沒有真宮前輩駐守,順堯鐵家也守不住了,北部亡了。”嘲風和囚牛听見曲留賀的話,不知道該如何打算,急性子的嘲風在屋里走來走去,“老大,我們不回北都嗎?”
“這是明坤的計謀,想引我、引魔耶衛前去,兵不血刃,既然曲家都沒有了,這北部有何留戀的,它的存亡與我何干。”門外腳步聲響起,一侍衛呈上了一封密信‘戈壁山’。“老大,誰的信啊?”嘲風伸長了腦袋想擠過來瞧瞧,卻被囚牛拉了過去,“我出去一趟,你們先去巡視,換班值崗。”囚牛點了點頭。
三萬精兵已經派出去了兩萬,只剩下戈壁山了,而這人能輕易的找到藏身之處,除了他還有誰,馬車徐徐到了山下,曲留賀下了車吩咐車夫先回去,自己向山上慢慢走去,這兩日情緒激動,肚里的胎兒雖然穩了,可是時不時肚子覺得隱痛,大嫂的孩兒已經出世,卻被牽連入獄,不知道那孩子是否能逃過此劫。
走了半個時辰,已經到了山腰,曲留賀看見山里還在巡視的兵丁,停了腳步,慢慢的等著,夜里的天氣很冷,出門很急卻忘了帶披風,伸出雙手揉搓著,使勁兒哈了一口氣,感受到了點點暖意,“阿賀。”魔耶衛大步上前,從背後抱著瘦弱的曲留賀,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冷,心疼的要死,“你府里的下人怎麼伺候人的,這麼冷的天讓你穿這麼少就出來。”
“是我自己忘了,你約我來此,有什麼話要說。”
“想見你,見見孩子,難道你不想我嗎?”
“不想,就為了這個,那我走了。”
“你恨我嗎?阿賀,因為我,曲家遭到了滅族之災。”
“恨,恨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不然我就是南鳶王手里那把最鋒利的劍,而我這輩子是為了家族而生,你知道的。”
“那樣的你沒血沒肉,你懂得活著的意義嗎?我也是為家族而生,但我的家族不是麻木不仁,不是利益至上,我們會保護我們的族人,為了保護他們,我們必須強大。”
“是,可我呢?我背叛了我的族人,明日斬首,我再心痛我也不能去北都。”魔耶衛緊緊地抱住曲留賀,給她溫暖,輕輕地說道“不要去,這是明坤的計謀。”
“我知道,祁巧已經告訴我了。”
“阿賀,我告訴你件事兒,你別生氣。”曲留賀看著吞吞吐吐的魔耶衛,知道他肯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這麼急迫叫她出來。
“是隨心嗎?她怎麼了。”
“祁連把她帶出了魔耶家,淨兒一直沒找到她,我怕她回了北都。”
“幾天了。”
“淨兒怕我責怪她,一直沒敢說,是此崖來告訴我的,他一路追過來,都沒有發現隨心的痕跡,我擔心是被人直接擄走的。”
“魔耶衛,要是隨心出了什麼事,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我。”曲留賀掙開魔耶衛的懷抱,心急如焚的下了山,魔耶衛看著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慢慢地跟在身後,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還是得告訴她,萬一曲隨心被南鳶王室帶走,那麼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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