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被送到鄉下住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南宮氏的人盯著,據眼線所報,楚清歌這十年來,吃不飽穿不暖,目不識丁,身無所長。
怎麼會懂醫理?
是南宮氏的人謊報,還是楚清歌的表現騙了她們的眼線?
從將藥方告知楚清畫的那一刻起,楚清歌便料到楚清畫會有這麼一問。
楚清歌搖了搖頭,嘆了嘆氣,“妹妹養尊處優,怎知我在鄉下艱苦,衣食住行皆是難,哪有閑功夫學醫。”
“那•••••••”
打斷楚清畫的話,楚清歌笑道,“不過是見慣奶娘以此藥方在月事時補血,久而久之,便熟記于心罷了。”
奶娘已不在人世,雖有人盯著她與奶娘二人的飲食起居,但也沒有細致到奶娘月事期間補血也上報。
楚清畫了然點點頭,“既然如此,那畫兒也不叨擾姐姐好眠,先回院子了。姐姐的藥材,明早畫兒再讓丫鬟送來。”
楚清歌頷首,笑道,“有勞妹妹。”
說完,便看到楚清畫朝自己勾了勾唇之後,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看著楚清畫的背影,楚清歌莫明感覺心頭一陣涼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卻是實在說不出是何感覺。
轉過身,沿著那湖邊石子路,楚清歌走向青煙閣。
站在青煙閣外,楚清歌抬頭看著那寫著“青煙閣”三字的牌匾,不知用了什麼材質,三個筆法清書的大字在半月映照下,熠熠生輝。
推開半開的木門,進到青煙閣一樓,楚清歌才知道,什麼叫清雅座間。
整個一樓布置極為簡單,卻是處處細致。
燭火照應下,木質的桌椅,四方角處都用白布包裹,免得磕踫致傷,白布之上又描繪了各種各樣的畫作。
例如竹、草、花。
若這些都是楚清歌那位娘親所為,楚清歌忽然對見到那位娘親變得期待起來。
因著前世楚清歌並未在楚將軍身邊長大,與楚將軍不親昵,跟林青煙也不親近,旁支府上的叔嬸待她如草蒂,所以楚清歌除了在奶娘身邊時覺著自己是個孩子以外,離開鄉下便成長了許多。
也不再心知那骨肉血親是何滋味。
再者言,前世痛失的那個孩兒,也讓楚清歌覺得心痛不已,再也不願嘗試第二次孕育上一條鮮活的生命的喜悅感與患得患失。
所以,此番回到將軍府,見到出啊精簡這位所謂的父親,楚清歌是不以為然的。
但是此刻,她卻對她的娘親有所期待起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
收了收思緒,楚清歌大致地看了看一樓,沒發現可供休息的床鋪。
便執著那桌上的蠟燭,走上二樓,也無心再觀賞,走到床前,吹滅了蠟燭便躺下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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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楚清歌已經很久沒有如這般睡個好覺了。
前世日夜都要操勞蕭遠之的身子,身子補好後,又要日夜籌劃他的奪位之爭。
當蕭遠之一舉登基後,她作為皇後,又要操持後宮,日日看著那些後妃來請安,而後听著後宮女人的話里有話,如坐針氈。
無非就是昨個兒誰又得寵,今個兒誰又失了寵。
雖是難熬,但做皇後的日子還是比在皇子府時好過了不少。
誰知這般日子都沒過上幾年,就被打進了冷宮,一副殘缺的身子窩在那花瓶中,日夜煎熬。
也不知是前世太操勞,還是昨日從崖底上來太累,楚清歌沒想到這重生第一日,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若非被敲門聲震醒,都不知要睡到什麼時辰。
這哪像個飽經磨難、心懷怨氣而亡的人?
“清歌小姐!”
“清歌小姐!”
••••••
楚清歌還未醒時便听到了敲門聲,如今她方才睜眼,便听到一道陌生的女聲在樓下呼喊。
听著聲音,應該是個丫鬟,且年紀與她相差無幾。
穿好外衣,系好腰帶,楚清歌不急不緩地從青煙閣二樓走下來,打開門,便看到一位身著粉色奴裙的丫鬟舉著一托盤,站在門外。
見她開門,那丫鬟隨即屈了屈身子,“清歌小姐,我家小姐命奴婢來給清歌小姐送藥材。”
楚清歌看了一眼丫鬟手中的托盤,隨即接過來,道︰“有勞。”
她還以為楚清畫會借著送藥材,再來青煙閣試探她一番,沒想到竟是當真只派了個丫鬟過來。
說完,楚清歌便托著那托盤回屋,正欲關門,卻見那丫鬟依舊站在青煙閣門口,一臉急色。
“還有何事?”
“清歌小姐,夫人命奴婢現在就帶您到後院去。”丫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