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快速稟報完,雙手將信紙呈到赫連御宸眼前,心中震驚的同時,也飛快地理清了思緒。剛才他便不太明白爺所說的信件之事,只猜測那信件和雲穆有關,但此刻卻是完全明白了。如今看來,果然雲穆給少夫人傳了信,讓少夫人得知了此事,且那信件必定還和玉景風有關,是以少夫人才會和玉景風一起離開了。
少夫人得知了雲穆的身份,如今又和玉景風一起去了西岳,這就難怪雲穆剛才會說那麼一句話,說爺若是殺了她,少夫人定然不會原諒爺的。
而如今落塵信中也如此說了,少夫人不準爺殺了雲穆,此事她要親自處理,且還真的誤會了爺……
這件事,可謂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啊!
少夫人和爺之間,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夜離三人聞言,心中同樣震驚無比,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赫連御宸,眼中和夜墨一樣,浮現出了一絲焦急之色來。
這事若真讓少夫人誤會了,那該如何是好啊?!
少夫人如今又和玉景風一起走了,而玉景風對少夫人本就別有心思,少夫人也把玉景風視為知己,對他的好,僅次于爺,都能與公子和太子殿下相提並論了,再加上二人之間還有鎖魂術姻緣結……三人越想心越驚,這萬一少夫人一去不回,被玉景風奪走了,後果如何,他們真的不敢想象。
爺怕是會發瘋發狂的!
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單單只是想一下,都讓他們覺得萬分驚恐,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
四人都看著赫連御宸,面上和眸中,都露出了些許焦急和擔憂。
赫連御宸沒有看四人,對四人投來的目光不以為意,只垂眸看著夜墨遞過來的信紙,在微弱的月光之下,他看著那信紙上小小的字跡,淡青色的眉頭狠狠地皺起,薄唇也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狹長的魅眸浮現出一絲懊惱來。
他就知道,那小人兒若真的收到了雲穆的信,定會決定親自解決這個女人。也知道她若是得知了雲穆的身份,定會對他有所誤會,可即便知道,他還是想除了這個女人,以備後患。因為他絕對不能再看見她受傷的樣子。
可他都還沒來得及下手,她的傳信就來了,如此及時地出現在他面前……
若是沒有這傳信,他還能動手殺了雲穆,屆時她問起,他便也能解釋為不知情。可如今,她的傳信來了,他卻是不能再動手了!
雖然他也可以命夜離等人隱瞞收到傳信一事,但他卻不願這般騙她!
雲穆的事騙了她,他是不得已而為之,別的事他又怎麼能對她欺瞞?
他不能!
赫連御宸懊惱著,眸光一轉,有些責怪地看了眼已經落在夜墨肩上的海東青,若這信再晚一些來,那麼雲穆定然死了。
海東青被他這麼一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脖子頓時一縮,將腦袋轉到了一旁,不敢看自家主人了。
赫連御宸見此,眸中再次閃過一絲惱色,不過卻沒有真的責難什麼,而是暗暗嘆了口氣,狹長的魅眸一閉,那隔空捏著雲穆的手終還是松了。只見他仿若拂袖似得一甩,那幾乎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雲穆便被狠狠地扔了出去,像一顆被丟棄的石子,整個人被甩到了遠處的空地上,一聲悶哼從她口中逸出,同時一口鮮血也從她嘴里噴了出來,染紅了地上一片青綠。
夜離四人見此,目光當即轉向雲穆,見她隨時重傷吐血,但並沒有斷氣,心中齊齊松了一口氣。
沒死就好,這個節骨眼上,若是雲穆死了,便很難向少夫人交代了!
“將她綁了,帶去西岳!”甩開了雲穆,赫連御宸沒再耽擱時間,一個閃身便從原地消失,丟下冰冷的幾個字,連看都沒有再看雲穆一眼。如今不殺這個女人,他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小人兒的身邊。
夜離四人自然知道自家爺的心思,如今少夫人要親自處置雲穆,那麼他們當然要把這個女人帶到少夫人面前了。幾乎在赫連御宸開口的同時,夜青和夜影便朝著雲穆而去。二人眨眼便出現在雲穆身邊,對雲穆此時的慘狀同樣也沒有多看一眼,彎身左右一把將雲穆輕而易舉地擰起,轉身便跟著離去。
夜離和夜墨則是直接跟著走了。
而雲穆,此時早已經沒有多少意識,被夜青二人拎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只覺得喉嚨一片火辣辣的疼,滿嘴都是腥甜的味道,一張臉更是如鬼般蒼白無色。她就這麼被拖著,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好似昏死過去了一樣。不過雖是意識不清,她卻也知道自己暫時保住了性命,被死亡籠罩的感覺消散,她閉著的眼眸微微睜開了一瞬,目無焦距的眸中頓時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同時那被鮮血染紅的嘴角,也突然勾了勾,血紅的唇,加上那微微掀起的弧度,形成了一個同樣詭異莫測的笑容來。
然而,她的睜眼和笑都只在眨眼之間,幾乎是一秒都沒有,那微睜的眼楮就閉上了,唇邊的笑容也消失無蹤,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腦袋耷拉著,在這漆黑的夜里,面上的神情沒有被赫連御宸幾人看見。
五人很快離開了此地。
四周厚重的殺氣,好似也隨著赫連御宸的離開,瞬間消散了。只剩那清淡的月光仿若薄紗般籠罩著這片荒野,以及那夜風吹拂著樹葉的沙沙聲,仿佛並沒有出現過任何人,一切恢復了原貌,大地終于靜靜地沉睡了。
……
西岳,京城。
上官月顏和玉景風一起離開玄天宮前往西岳,一路馬不停蹄,幾乎片刻也不曾休息過,終于在十二日後的上午,抵達了西岳京城……曦城。
而在二人趕路的這段時間,動蕩的局勢再次掀起了波瀾,西岳皇終于下旨詔告天下,立玉景風為太子,且將在玉景風回朝一個月後退位,玉景風登基。
這個消息,對于看清局勢的人而言並不意外,可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不小騷動。尤其如今全天下無人不知玉景風和上官月顏交情頗深,而上官月顏又是玄天宮將來的少夫人,赫連御宸的女人。可另一邊西岳卻和東耀是聯手,東耀冷穆寒如今和玄天宮顯然是兩軍對立,玉景風登基成為西岳皇,那麼西岳與玄天宮和東耀的關系就變得非常復雜了。
玉景風到底會因為和上官月顏的交情,與她站到同一陣線,還是會遵守西岳皇和冷穆寒的約定,和東耀站在同一陣線,在這道聖旨頒布後,變得讓人難以揣測了。
是以,這段時日,但凡有人的地方,都能听見人們談論此事,一路上可以說非常熱鬧了。
只不過,雖然外面騷動不已,但是對于上官月顏和玉景風而言,卻是沒有多大影響。
玉景風是完全沒有理會此事,即便是接到傳位的聖旨,他也依舊是神色淡淡,甚至都沒有打開聖旨瞧一眼,便將那聖旨擱置一旁,直到抵達京城都沒有踫過一下。
而上官月顏,則是在與玉景風對弈了一夜之後,第二日晚上,便再次閉關了。得知這個消息時,是在抵達曦城的前兩日,而在她得知之後,反應也是和玉景風相差無幾,隨後,便又再次閉關了,並沒有對此多言什麼。
且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談及玄天宮、東耀和西岳如今的復雜關系,以及以後會如何的話題。就好似不管玉景風登不登基,都和這三大勢力無關,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因此受到任何影響一樣。
就這樣,在全天下都為這個消息而騷動,二人則是淡漠對待的情況下,隊伍終于抵達了西岳京城。
上官月顏在隊伍抵達前兩個時辰,便從閉關中撤出,這段時間二人一直同處一車,自然也就同坐一輛車入城了。
而上官月顏前來西岳的事,並沒有大肆對外聲張,只有隨行的人知曉,是以,這一路無人發現她的存在,也沒有听到任何她來了西岳的傳聞。
上午,日頭正高,盛夏時節,天氣格外炎熱。
但此刻街邊卻是早早圍滿了人,城門口更是有上百身著官府的大臣候著,一大片人頂著烈日站在那里,無數個腦袋不停地往同一個方向張望,那陣仗,遠遠看去,相當壯觀。
很顯然,這些人,全都是為了迎接玉景風這個西岳新皇而來的了。
上官月顏坐在車窗邊,素手撩著車簾一角,掀起一條細小的縫隙,澄澈的眸子從那縫隙中往外張望。看到城門口那堪稱隆重氣派的迎接隊伍,她紅唇勾起,目光看著外面,頭也沒回地對玉景風說道︰“看看這陣仗,你還沒登基呢,這滿朝文武便都來了。以前可是也如此?”
她一邊張望一邊開口,同時,另一手也沒有閑著,隨手往旁邊一抓,便從案幾上的果盤里抓了顆葡萄放進嘴里。葡萄新鮮,入口涼爽蜜甜,乃是玉景風命人準備的,她已經吃了一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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