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薄唇抿了抿,這才開口︰“主子不讓屬下找上官小姐!因為以前上官小姐對主子說過不想看見主子生病的樣子,不然以後便再也不見主子了。所以主子即便昏迷著,卻也總是迷迷糊糊地說著不準告訴上官小姐此事,屬下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便沒有第一時間找上官小姐。直到今日,屬下發現主子連迷糊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不敢再耽擱,這才趕緊去找上官小姐了!”
做為主子的貼身護衛,他自然心疼主子生病,但是主子那般不讓他們找上官小姐,怕上官小姐以後再不見他,而且還說若是擅自找上官小姐,以後便不要再跟著他的話。主子是一言九鼎的人,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是以只能听主子的命令了,並且讓大夫想辦法醫治。
可是這般過了三日,卻一點也不見好,而且越發嚴重,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便只能擅自請上官小姐來了。
和主子的責罰比起來,主子的性命自然要重千萬倍!只要主子能好,之後隨便主子如何懲罰,他都甘願接受!
上官月顏听了墨言的話,心中頓時怒火中燒,一是對玉景風這般寧願病著也不讓自己知道而怒,居然只是為了她一句話便什麼都不說,他是傻子嗎?她當初說這話只是擔憂他不愛惜自己而已,哪里是讓他瞞著生病不說的?還有就是墨言的遲遲不稟,雖然他听主子的話沒錯,但也要視情況而定,高熱這種病很容易出大事,萬一真要拖出個好歹來,那可怎麼辦?
真的是主子笨蛋,屬下也是笨蛋!氣死她了!
她暗自惱怒,小臉上的神色也不好看,但也不再說什麼苛責的話,只是默默加快了腳步,很快便來到了前廳,也沒問玉景風的房間在哪里,單憑自己的五感,便找到了玉景風房間的位置,步子很快地往那房間走去。
墨言緊跟在身後,也不再說什麼,一張冷峻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上官月顏來到房間門口,還沒進屋,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苦藥味。她眉頭緊鎖,立即撩開了簾幕走進去,鳳眸當即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只見不遠處的床榻上,玉景風臉色潮紅,五感之中,他的氣息很微弱,也很混亂,而他此時的眉頭緊皺著,顯然非常不舒服。她一眼看罷,然後身形一閃,便往床榻而去。
而此時的房中並不止玉景風一人,青靈正守在床頭,一臉的焦急和擔憂,床榻邊上還坐著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那人正是這幾日給玉景風診治的大夫。而上官月顏進來的時候,老者也正在為玉景風號脈。
上官月顏突然進來,青靈頓時便看到了她,那本來滿是擔憂之色的臉上當即露出一抹驚喜的笑來。而那老者也听見簾幕被猛地挑開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可是都還沒有看清來人,上官月顏便已經出現在了床榻邊上,並對那老者說道︰“你讓開,我來給他看看!”
老者對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一驚,頓時便愣住了,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
上官月顏當即皺眉,就要開口,一旁的青靈卻立即伸手拽了老者一把,一下子便把老者拽離開了床前的凳子,並高興地說道︰“劉老你趕緊讓開,這是上官小姐,她醫術了得,由她給主子看病,主子定然馬上就好了!”
一听青靈說‘上官小姐’四個字,那老者臉上便頓時露出驚訝之色來。但此時自然沒有人去理會他,上官月顏見那老者被青靈拉開,她二話不說直接坐到了床頭,馬上伸手摸了摸玉景風的額頭,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頓時心驚,這個溫度,最少也有四十度了。她眉頭緊緊一皺,然後便伸手把上他的脈,並轉頭看向青靈,問道︰“說說你家主子這幾日的狀況!”
話落,她又補充了一句︰“從五日前說起,任何一個細節都別漏了!”
“是!”青靈立即點頭,然後便將這幾日玉景風的情況詳細說來,事無巨細︰“五日前,主子從宮里回來之後,精神便不是很好,而那日主子便沒能入睡。後來的兩日主子精神便更不好了,吃不下睡不著,不過即便如此,主子還是逼著自己吃,也逼著自己睡,但吃東西還好,可睡卻是真的睡不著,即便吃了上官小姐上次開的藥,晚上房里的燈也是一直亮著。第三日主子進宮時臉色也不好,但回來的時候臉色更不好,可能是下雨受了寒,晚上便開始發熱。起初時還會醒一醒,說些夢語,但後來醒的次數變少了,夢語也只有一點輕微的聲音,而今日便更是不醒了,就這麼昏睡著。這幾日劉老開了很多退熱的方子,但對主子卻沒什麼用,高熱一直都不曾退過。不過前兩日的溫度並不如今日的高,今日是最嚴重的了!”
上官月顏一邊給玉景風把脈,一邊听著青靈的話,鳳眸仔細地觀察玉景風的臉色。待青靈的話說完,她松開了玉景風的左手,然後將被子里的右手拿了出來,繼續給他診脈。片刻後,她眉頭緊緊一皺,對那劉老開口︰“你可是有金針?”
劉老早就回過神,聞言立即點頭︰“有,有的!”
“拿過來給我!”上官月顏立即道。
“是!”劉老馬上轉身往桌前的的木匣走去。
上官月顏不再看他,收了手,正準備看看玉景風的瞳孔,可是玉景風此時卻動了,那右手一把便抓住了上官月顏的手,薄唇中吐口兩個幾不可聞的字眼︰“景景……!”
上官月顏此時的心神都在他的病上,根本沒有注意听到他說了什麼,見他緊抓著自己的手不放,而她現在又只有一只手能動,她眉頭再次皺了皺,輕輕往外撤手,但是玉景風雖然燒著,卻似乎有感覺,本來只右手抓著她,感覺到她要撤出手後,他左手也抓了過來,兩只手緊緊地握著上官月顏的手,口中又吐口兩個字,也許是因為害怕身邊的人走開,是以這次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別走……!”
上官月顏這次听清楚了,本來她心中就對他病成這樣居然還瞞著她而生氣,此時听他這話,更是惱怒的很,當即便斥了一句︰“這會兒不讓走,早先為何不找我來?如今你這樣子誰走得了?把手放開,我要施針,不然你這燒別想退!”
他這脈象亂得很,生病發熱的原因也並不是因為傷寒,而是他心中有郁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居然把自己憋出了病來,如今只有施針退熱了。
玉景風似乎听到了上官月顏的聲音,那手不但沒有放,反而握的更緊了一些,還閉著眼搖了搖頭,薄唇緊緊抿著,眉頭也緊緊皺著,神色非常痛苦。
上官月顏見此,唇角頓時一抽,眉頭也皺的更緊了。若是自己兩只手都能用的話,他昏糊涂了拽了她的手,她倒還能用另外一只手施針,但現在怎麼行,自然要用這只右手的。是以,她便又開口了,這次話語溫柔了一些︰“放開手,我不走,這不是要給你治病嗎?你這樣拉著我,我如何動手?”
然而玉景風依舊沒放,雙手緊握著手里的小手,那力道完全不像一個生病昏迷的人該有的,都讓上官月顏覺得有些疼了。
見他這般不肯松開,而他身上的溫度著實嚇人,上官月顏本來緩下來的口氣頓時又一變,有些心急地怒道︰“我讓你放手,你若是再這般抓著不放,以後我真不理你了,信不信我直接點你的穴?”
這個笨男人,生病了還這般不听話,若他再不放手,她真要直接點他的穴了!這熱度再不退,怕是真的要燒壞了腦子!
而這一次,玉景風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上官月顏不理他的話,那緊握著上官月顏的手突然僵了僵,然後緩慢的,松開了自己的手。
上官月顏見他手松開了些,立即便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而那瞬間,玉景風是似乎非常舍不得,兩只手還隨著她抽手的動作動了一下,似乎想再次將她的手抓回去,不過,他當然什麼都沒有抓到,那通紅的臉上當即露出了極度難過的神色。那模樣,若是睜眼的話,怕是會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流出淚來。
上官月顏見他如此,嘴角再次抽了抽,但到底因為他的模樣太讓人心疼,她伸手將他的兩只手按下,然後柔聲說了一句︰“我不走,你安心地躺著!”
說著,她這才趕緊伸手將他閉著的眼楮撐開,仔細看了看他的眸色和瞳孔,見那眸色都是紅色,而瞳孔顯然也不是正常的狀態,她眉頭再次皺了皺,轉頭看向侯在床榻旁的墨言,對他說道︰“我說幾味藥,你記一下,然後抓了立即熬了!”
墨言一直靜靜地看著自家主子,剛才那吐口的‘景景’二字,上官月顏沒听見,但他卻是听見了。而且這兩個字,也不止今日听見,前幾日主子也一直念叨著。他眸中神色有些復雜,之後便一直用那復雜的眼神看著上官月顏,此時听了她的話,他才立即收了眼中神色,快速地應了一聲,然後幾個大步便走到書桌前,準備開藥方。
劉老此時已經將金針拿了過來,上官月顏一邊接過他手上的金針,一邊開口說了十多位藥草的名字,夜墨很快寫完,拿過來給上官月顏看了一眼,上官月顏確認後點頭,他立即身形一閃,親自抓藥去了。
或許是听到上官月顏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這會兒玉景風也沒有再伸手抓她,安靜地躺在床上,似乎是將上官月顏剛才的話听進去了。
上官月顏藥方開完,這才打開裝著金針的盒子看了看,確定金針可行後,準備將身子往後挪一些,讓青靈將玉景風的衣服解開。可是她才剛一動,玉景風本來安分的手又伸過來了,不過這次卻沒能抓到上官月顏的手,而是抓到了她的衣裳。
上官月顏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暗道這個男人生病的時候是這般依賴人的嗎?以前也沒發現啊!難道是因為昏迷了,露出了最純然的性子,所以才如此?她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這次也沒有說他什麼,反正拉著的是她的衣服不是手,不會妨礙她施針,便隨他了。
“將他的衣服解開一些!到胸口就可!”上官月顏不管玉景風的手,轉眸對青靈說了一句。
青靈一直侯在一旁,見自家主子拉著上官小姐的手不放,此時又這般害怕上官小姐離開,只覺得無比驚奇。雖然他也知道主子對上官小姐情義厚重,這幾日的昏睡中也時常念著上官小姐的名字,但這般在乎,甚至昏迷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上官小姐在身邊,且還不讓她離開,這樣的主子,他真是第一次見。聞聲回過神來,他立即點頭,上前掀開錦被,將自家主子的衣裳解開了一些,露出胸口以上的雪白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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