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和燕天雖然沒有見到當日她大怒後的情況,但是這幾日這毒一直都放在主子身上,她們給她穿衣的時候,她也小心地不讓她們踫到,便也能猜測這毒的厲害了。
看到這淡黃色的毒粉,赫連御宸幾人眸子都微微動了動,想著這毒便是她要用到老者身上的了。
不止他們知道,那老者見上官月顏拿出這樣的一包粉末來,雖然不知道那粉末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也能肯定那是毒。並且也能肯定那定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他當即背脊就寒了。而上官月顏的話,更是讓他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的確看到了,雖然沒有看到他如何為鳳瀟解了毒,但他看到了鳳瀟進入了她的房間,並且直到她離開宛城時,鳳瀟都沒有再從那玉行里出來。而金玉堂的人半夜也去了那處玉行,之後也一直守在距離玉行不遠的地方。那時他便推算鳳瀟定然被她救了。
所以他暗中通知了血毒三怪的夫人,讓她們帶人刺殺轉移她身邊暗衛的注意力,然後方便自己下手……可是沒想到自己如此巧妙的安排,最後卻是被一個護主的丫頭破壞了!
而他,最後也沒能逃脫玄天宮的追查……
上官月顏將手上的紙包打開後,鳳眸抬起,看了老者一眼,見他渾身發抖,神色無比的懼怕,便知道他此時心中大概想著那日的事。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而後將那淡黃色的藥粉,倒入剛才喝過的茶杯中,那杯子里還有小半杯水,毒粉倒入,瞬間溶解,水面上頓時一陣薄薄的煙霧飄起,那杯中的水仿佛沸騰了,不停地冒著氣泡。
她看著被子里的不斷膨脹爆破的氣泡,唇角再次勾起,又淡笑著開口︰“你知道我解了鳳瀟的毒,便知我精通醫術。你那掌門人中的毒不過是區區紅日毒而已,在我手上,也就是一紙藥方的事情。當時你若是現身與我說說有人想暗害我的事,我定然會看在你有助于我的份上,幫你解了你那掌門人的毒。”
這位老者,說到底其實就是為了解自家主子的毒,才會被人指使前來殺他。他當時明明知道她解了鳳瀟的秋草毒,若他聰明一些,倒戈于她的話,別說他的掌門不會死,如今的六門定然也還好好的不會覆滅。更甚至有可能因為他說出了有人想暗害她的事,還會讓她身邊的這個男人贊賞,從而讓六門以後更加發展壯大。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反而對她出了手,讓她的秋星沒了。
她伸出小指,在那滿是氣泡和煙霧的杯中輕輕攪拌,毒水打濕了她手指上的紗布,她吐口三個字︰“可惜了!”
可惜老者失去了一個救他的掌門和救他整個六門的機會,更是可惜了她的秋星!
赫連御宸幾人看到那毒粉倒入杯中後產生的變化,幾人心下都微微驚了一下,暗道這毒果然不簡單。而見她直接用手攪拌那毒水,幾人眉頭都不由地皺了皺,尤其是赫連御宸,那雙狹長的魅眸都眯了一下,但仍舊沒有開口說什麼。
他知道她此時因為這件事而想起了秋星,也知道她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這毒對她沒有用。不過,即便沒有開口,知道這毒對她沒有用,但她手上有傷,遇水是不行的,是以他還是有點不愉。
夜離幾人皺眉,自然也是因為她手上的傷!
而那老者看到那冒著煙霧和氣泡的毒水,頓時就忍不住驚恐地咽了下口水,听了上官月顏的話後,更是心中驚懼。尤其是她最後那三個字吐口後,他臉色都有些發青了。不是氣怒的發青,而是嚇得發青。
終于抖著聲開口︰“老夫也是不得已的,這件事是巫族族長背後……!”
這件事,他真的也是迫于無奈,因為掌門的命在別人手里,他們根本無法,所以才不得不對她出手。而當他猜測鳳瀟的毒被解了時,他不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或許能解掌門的毒,而是想到了也沒有用,因為就算他拿著解毒的方子回去,馬不停蹄地趕回北疆,也根本來不及,只有下手殺了她,他們才能在最快的時間拿到解藥。
他當時沒得選擇!
然而他這話還沒有說完,上官月顏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鳳眸抬起,看著一臉驚恐的老者,淡笑地問道︰“一句不得已就能算了嗎?若是這樣的話,死去的人到底算什麼?”
事到如今,一句不得已就能免去他的罪責了?怎麼可能?她上官月顏可沒有那種同情心,管他對她出手的目的是什麼,她只知道,她至親之人死了,而且就是這個老者殺了的!
再說,他忠心護主便能不分青紅皂白殺人,那她為了至親之人報仇,更沒有放過仇人的說法了!
老者被上官月顏的話堵得一愣,當即沒了聲音,一雙老眼瞬間失色。
而上官月顏說這話的時候,手上已經出現了幾十根銀針,她將那銀針放進毒水中,而後又挑眉看向老者,再次笑問︰“你剛才是想說巫族族長秦戰嗎?那你可知你如今身處何地?”
此言一出,老者再次一愣,而後立即轉頭往船廳外的甲板看去,而這一看之下,沒有看見什麼特別的東西,可是他那本就已經青了的臉色,更是灰敗黯然了。
上官月顏見他這般,便知道他這些日子定然不見天日,且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而此時,他應該已經猜到自己身在巫族了。她一邊拿著銀針攪拌著毒水,一邊開口,清泠的語聲突然也染上了如赫連御宸一般邪肆的味道︰“听說巫族的三位長老齊發夢境,秦戰觸怒神明,上天欲懲罰巫族,告知今日入夜前,巫族就會被火滅。而早在這之前,巫族的聖宮已經燃燒殆盡了,秦戰現在不知所蹤,巫族的人四處逃亡。看樣子三位長老的夢境多半會成真,今日是巫族在這神武大地上最後一個存在日了。”
話落,她似乎有想到了什麼,突然呵呵一笑,又繼續道︰“對了!還有南齊皇,听說馬上就要抵達巫族了。不過,我想他應該是來不了了,因為我剛才听見有人說要把南齊皇換掉來著,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被換掉了!”
他想要拿秦戰來脫罪,那她便告訴他秦戰此時的下場,也讓他知道南齊皇會有的下場,更讓他知道他絕對沒有脫罪的希望。
赫連御宸听了這話,尤其是她說有人說要把南齊皇換掉的時候,薄唇忍不住勾了勾,狹長的魅眸閃過一絲趣味之色來。夜離幾人听了這話,也是嘴角微微一抽,暗道這話完全都是故意要讓那老者絕望的啊!
不過,就算她不說這話,那老者也活不了就是了,這點他們心中萬分肯定。
而那老者,也確實在上官月顏的話落之後,蒼老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來。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巫族的事不簡單,秦戰不知所蹤,巫族今夜會被火滅,南齊皇會被換掉……與那日刺殺有關的人都出事了,他不過是六門的長老而已,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而對巫族出手,說要換掉南齊皇的人是誰?他目光落到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赫連御宸身上,見那男子只是慵懶地坐在那里,一頭白發,容顏絕艷,唇角一抹淡淡懶散的笑意,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半絲冷意。可是,明明他看上去沒有顯露出任何狠厲的之色,也什麼話都沒有說,更沒有做出什麼凌厲霸氣的動作來,就只是那麼懶懶地坐著而已。然而,他卻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容忽視的狂傲之氣,仿佛骨子里與生俱來,即便只是看一眼,也讓人忍不住心膽俱寒。
整個神武大地,唯一一個能絕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除了這個男人,再沒有第二個了!
毀滅一個巫族,殺掉一個南齊皇,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幾句話而已。
以前沒有親眼見過的時候,只听傳言,他雖覺得玄天宮勢大驚人,但卻不覺得此人有多害怕。可如今,卻只是看一眼,便讓他無比悔恨當初做下的決定。他們抱著僥幸心理和玄天宮做對,換來的結局,卻是他們根本無法承擔的。
連巫族和南齊皇都承擔不了,他們六門如何能夠承擔?
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黯淡,心中已經萬念俱灰,軟骨散的效用還沒有完全消散,他只能癱坐在椅子里,連逃跑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上官月顏笑看了老者一眼,沒有再說話。老者已然自知只有死路一條,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了。赫連御宸端了茶喝著,也沒有開口。夜離幾人都等著上官月顏動手,大廳內又靜了下來。
就這麼靜靜地過了好一會兒,赫連御宸的茶水都換了兩杯,期間還喂了上官月顏喝了幾口,還喂了幾塊茶點,大約過了兩刻鐘,上官月顏才又抬眸看向老者。
此時老者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雖然臉色依然灰敗,但軟骨散的效用卻是退了不少。
上官月顏漆黑的鳳眸看著他,唇邊一抹笑揚起,她這個神色一出,赫連御宸幾人便知道,她是要出手了。而那老者見此,本來灰敗的臉上頓時出現驚恐之色來。一雙老眼都開始狠狠地顫動。
“這毒,名叫焚心散,是我親手研制的。從制出了這東西後,我便沒有對任何人用過,今日就給你用用看了。至于毒性,我就不說了,你等會兒自己體會!”上官月顏一笑之後,伸手從自己的茶杯中拿出兩根銀針來,看著滿臉驚恐的老者,唇邊的笑意清冷而純然︰“這是一種我很滿意的毒,此毒本身不會讓人致死,如果你能熬過毒發的十五日,我就當你已經贖罪了,放你離開!”
此言一出,夜離幾人當先嘴角微微一抽,暗道這焚心散有人能熬過嗎?怕是沒有的!
赫連御宸也邪肆地一笑,心中沒有一絲這老者能活者離開的想法。秋星的死讓她傷透了心,她如何會讓這老者安然離開?而這焚心散,別說十五日,怕是十五個時辰,這老者也熬不下去,這一點,他絕對能保證。
想想她以前對他的親衛用的毒霧彈,當時他的親衛都生不如死,雖然是熬過了毒發的十日,但是後來沒有一個人不懼怕她的毒的。而如今這毒顯然比毒霧彈厲害了不知多少倍,還是她很滿意的毒,那毒性會多強,發作起來會多麼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恐怕也正因為如此,上次他惹怒了她後,她才那般拼命地不讓他觸踫。因為估計是他,恐怕也無法忍受。
而那老者聞言,並不了解焚心散的他,听到此毒不會讓人致死,而且毒發只有十五日,本來已經萬念俱灰的他就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一般,那雙黯然失色的老眼都恢復了一絲光亮。不至死的毒,熬過十五日就能活命,那他自然會盡全力熬過去了。而他如今身上的軟骨散也解了,等到能使用內力的時候,他還能用功護體,要忍過去便不是難事。
這般想著,老者心中頓時生出強烈的求生欲望來。
上官月顏見他臉色微變,便知道他定然想著自己還有活路了,她唇角冷冷地勾了一下,隨即二話不說,一揮手,兩根銀針便朝著老者的兩處穴道飛射而去。她出手飛快,老者也無法閃躲,兩根銀針精準地落到了他的穴道上。
兩根針,刺破皮肉,深入其中,全部沒入老者體內。
赫連御宸和夜離幾人都目不轉楮地看著老者。
而老者在那針刺入體內的時候,整個人便頓時一震,下一秒,那寡瘦的老臉上當即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可是他的身體卻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喉嚨里也發不出任何痛苦的聲音。因為那兩根銀針刺入的地方,正好是定穴和啞穴。
老者不能動,也不能喊叫,一張老臉頓時扭曲,渾濁的老眼瞪大,看上去痛苦萬分。
這般模樣,還有這般快速就見毒效,讓夜離幾人臉上都露出了些許駭然之色來。赫連御宸魅眸微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而上官月顏兩根針飛出去以後,也沒有抬眸看那老者一眼,伸手將那茶杯端在了手中,而後一手再次拿出幾根針,這才抬眸看向那老人,一邊揮手將手上的針再次射入老者的穴道,一邊語聲淡笑著開口︰“忘了告訴你了,這毒在感官越是敏銳的人身上,就越是有效。你剛剛才解了軟骨散,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有些地方的感知還不太敏銳,所以焚心散的毒性你還不能算是真正體會,等到你體內的軟骨散全都解掉,到時候你才會知道它真正的滋味。”
此言一出,夜離、燕飛、燕天三人嘴角都齊齊一抽,這才知道原來她剛才給老者解了軟骨散的毒,是為了更好地讓他理會焚心散的滋味。原本他們還以為她是不屑在那老者中軟骨散的情況下對他出手呢!
赫連御宸倒是沒有太意外,因為他知道,這個小女人在對仇人的時候,從來就不會在乎什麼小節,她絕對不會因為對方中了毒就不屑擊殺,而讓本來可以輕松擊殺的仇人在解毒後,擁有和自己匹敵的實力後再擊殺,那對她而言根本就是自找麻煩,反正都要擊殺,她定會選擇更簡單的方式。
所以,在她讓夜離給老者解毒的時候,他便想著她定然另有深意了。
而他也果然沒有想錯,她之所以解了老者的毒,為的就是更好地讓自己的毒發揮效用。
這正是她的作風!
上官月顏再次飛出幾針,老者此時不能動彈,她的針就如對著固定的靶子飛射出去似得,毫無意外,全都沒入老者體內。
老者瞪著雙眸,這麼兩個呼吸的瞬間,那雙老眼已經血絲遍布,幾欲脫眶而出。而那張老臉都皺成了一團,額頭上更是冒出了無數細密的汗珠來,雖然不能喊不能動,但就他此時的這個模樣,便知道痛苦至極。而他此時的內心,那剛剛生出的求生欲望在這瞬間也消失殆盡,因為在這毒上身的時候,他便知道即便用內力相抗,他也絕對無法忍受十五日。
上官月顏看著老者滿臉痛苦的模樣,並沒有因此停手,茶杯里幾十根針,被她半分鐘都沒有就用完了,之後她才放下了手上的茶盞,鳳眸看著一臉痛苦的老者,笑說道︰“當日你震碎了秋星的心脈心骨,我抱著她的時候,手觸摸不到她的脈,也感覺不到她的身上的骨架。如今,我不讓你心脈盡碎,心骨成末,但是卻要你將那種粉身碎骨的滋味體會的淋灕盡致,這樣你才能知道當日你給秋星帶來了多大的痛苦。你可別死的太早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這種滋味才是!”
話落,上官月顏不再看他,垂眸落到自己的手上,開始動手接下剛才觸踫過毒水的那只手上的紗布,語聲微淡地道了一句︰“帶下去吧!什麼時候死了,再來告訴我一聲!”
這話,自然是對夜離說的。
夜離當即應聲,門口早先將老者帶進來的兩個親衛立即便走了進來,將無法動彈的老者拖了出去。
直到那老者離開船廳,上官月顏也沒有再看一眼。
燕飛和燕天見那老者離開,立即便將上官月顏的茶杯換掉了,另上了一杯熱茶。之後燕飛和燕天分別端了盆清水進來,夜離則返回了赫連御宸的房間,將早先放在房里換藥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也不等赫連御宸開口,直接放在了他的面前。
上官月顏解開手上的紗布,就著燕飛和燕天端著的水盆將手清洗干淨,而後也直接將手伸到了赫連御宸面前。
赫連御宸看著她清洗那只傷痕累累的手,此時更是拿在手上仔細地看了看,見那小指上的傷口明顯有被水浸濕後惡化的情況,他眉頭當即皺起,不滿地道︰“早先才說了要愛惜自己,如今便拿自己的手折騰了!”
上官月顏聞言,嘴角微微一抽,暗道自己這哪里是折騰自己?她不過是讓那毒粉完全溶解而已,就攪了那麼兩三下,她又不會被這毒侵蝕,對她來說就如踫了一下水一般平常,沒什麼傷害的,更談不上折騰!
但她卻是沒有心情說什麼,是以只是暗自腹誹了一下,沒做聲。
赫連御宸抬眸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了之前的淡笑,此時神色有些清淡,他魅眸閃了閃,知道她是因為處理了這件事,想起了秋星有些難受,便也不再說什麼責備的話,拿過藥膏輕輕地給她抹了起來。
直到將她整只手的藥都上好,紗布包好,赫連御宸站起身,而後在上官月顏疑惑的視線下,突然彎下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上官月顏驚呼了聲,眉頭頓時一皺︰“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他身上經脈受損,這兩日不止不能用內力,行動也不能太劇烈,他這麼抱她,身子難道不痛?
赫連御宸卻是搖了搖頭,狹長的魅眸垂下,看著她惱怒中帶著擔憂的小臉,薄唇勾出一抹柔魅的笑來,而後低頭就在她唇瓣上輕輕啄了一下,並在她耳邊輕聲道︰“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事做,咱們不如就回房歇著!”
他這話說的雖輕,但也不是絕對只能上官月顏听見,夜離、燕飛、燕天都听見了。而在說這話之前,他又當著三人的面親了上官月顏一下,將他的動作和他的話語結合在一起,怎麼都好像有點曖昧的味道,三人都都立即垂頭,腦中或多或少地亂想了些有的沒的,臉都忍不住紅了紅。
三人都能听出曖昧的味道來,上官月顏這個當事人就更是能听出了,看著這個一句話說完後,都沒有問她同不同意就往房間的方向走去的男子,一張清艷的小臉當即爆紅。這個男人真的是什麼都不顧及了,瞧他說的這話,還有他這說話的語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們真的要回房做什麼似得。
她眉頭一豎,就要開口說話。
可此時赫連御宸卻突然再次低頭看她,見她小臉通紅,他魅眸微微一閃,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搶在在她開口之前,又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問了一句︰“顏兒,你在想什麼呢?臉怎麼這麼紅?”
這一次,他的聲音很輕,只能兩個人听見。
上官月顏被他搶先一步開口問了這麼一句話,那到嘴邊的話當即就噎住了,而他這個問題更是讓她臉紅至極,也無法回答。她在想什麼?還不是這個男人引導她想了一些不該想的?
而他現在居然還問她在想什麼,這妖孽很顯然是故意的!
她心中有些惱怒,但是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用一雙帶著怒色的鳳眸瞪著他,哼了一聲,不說話。
赫連御宸當即笑出聲來,那魔魅的聲線好听至極,狹長的魅眸看著懷中滿臉通紅,神色羞憤的小人兒,他眸中柔光湛湛仿若春陽。但隨即,一句欠扁的話又說了出來,還是用只能兩人听見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爺知道你在想什麼,爺也想!”
話落,他抬起頭的時候,那唇瓣還特意從她的唇瓣上掃了過去。
這話實在曖昧至極,尤其是那掃過唇瓣的動作,更是將他話中之意表示的一清二楚。上官月顏那本就爆紅的小臉更是紅的如熟透的蕃茄,連耳根子都發燙了。一雙鳳眸瞪著那張笑意艷艷的俊臉,忍不住伸手往他胸口捏了一把,咬牙道︰“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什麼叫做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且他也想?說的好像她心里很想似得。她不過是覺得他的話太曖昧,會讓人誤解好嗎?這個男人,可真會曲解她的意思。
赫連御宸胸口被捏了一把,但那力道卻不重,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他心情很好地低笑起來,那愉悅的笑聲似乎讓外面的太陽都燦爛了,魅眸微閃地看著懷里的人兒,笑著點了點頭︰“好!爺不說了,顏兒心里知道就行!”
這話無疑又是一句找抽的。
上官月顏也的確抽了,只不過是嘴角一抽,而後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紅著臉不再開口接他的話。這個男人,她在他面前從來就說不過,而且什麼叫她心里知道就行?他真是一點也不知羞,叫她如何接話?
赫連御宸見她不開口,唇角再次逸出一聲低笑,也不再說讓她更羞惱的話,抱著她大步往房間而去。優雅的身姿,完全看不出一丁點經脈受損的跡象,步伐也無比的輕松。
夜離三人跟在二人身後,雖然他們沒听見赫連御宸後面的話,但是看二人的神色,便也知道那二人所交談的,定然是讓人遐想的話題。三人嘴角都再次忍不住抽了抽,跟著二人來到房間後,也沒敢跟著進入房間,都守在了門口站著。在二人入房之後,還很是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上官月顏本來就對赫連御宸那故意叫人誤會的言行而感到羞惱,如今見自己三人這般將他們二人關在房里,顯然真的誤會了,她無語地滑下一滴巨汗,然後再次瞪了瞪赫連御宸。
然而赫連御宸對此卻覺得很是滿意,見上官月顏瞪眼過來,他眉梢挑了挑,低頭就在她紅透的小臉上香了一下,隨即又是一陣魔魅的低笑聲。
上官月顏瞪了他一眼,繼續不理他。
赫連御宸也不以為意,滿臉笑意地抱著她坐到了軟塌上。
已經進入了房間,上官月顏便也不去想那麼多了,和他一起坐到軟塌上後,想著反正無事可做,便將懷里的天陽訣拿了出來,靠到軟枕上,想先熟悉天陽訣的內功心法。
赫連御宸見此,也不阻止,只是也慵懶地靠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伸出自己的胳膊,柔聲開口︰“爺無事可做,陪你一起看!”
上官月顏轉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又看了看他的胳膊,眉頭一皺,虎著臉懷疑道︰“你確定不做找罵的事?!”
她現在可是要做正事的!若是他再那麼不正經,那她如何看的進去?
赫連御宸聞言一笑,魅眸往她的唇瓣上看了眼,而後才搖了搖頭,道︰“爺什麼都不做!”
他倒是想做的很,可是卻不敢做啊!
上官月顏狐疑地看了他片刻,見他不像說假,這才將身子坐起。赫連御宸一笑,身子立即往她靠近了一些,抬起的胳膊放到她身後,讓她躺到自己懷里,臉上的笑意無比的燦爛。
上官月顏看著他那高興的模樣,心中有些無語,但是唇角也淺淺地勾了勾。沒有再說什麼,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開始翻看起了天陽訣。
赫連御宸也不說話打擾她,只魅眸湛湛地看著神色專注的小人兒,眼里心里都暖融融的,只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接下來的時間,房里基本上都是靜靜的,只偶爾在上官月顏不明白的時候,赫連御宸會出聲和她講解一翻,二人一起躺在軟榻上,親密地靠在一起,沒有曖昧的氣息縈繞,但卻是一室溫馨。溫暖的陽光從鏤空的花窗中溜進房間,照在二人的身上,男俊女美,仿若一副絕美的畫卷般,叫人心生贊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鬼影回來稟報,南齊的大船沉海,南齊皇沉尸海中。赫連御宸邪笑著點了點頭,上官月顏對此則是毫不關心,繼續看自己的心法。
之後沒過多久,夜離進來稟報,說那老者窒息而死。上官月顏聞言沒有任何意外,她封了那老者身上的多處大穴,讓他不僅不能動彈,也不能使用內力抗拒毒性,能忍受大半個時辰,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而他在不能動彈的情況下想自殺,也就只有閉氣不呼吸了,窒息是他唯一的解脫方式。
赫連御宸對那老者的死也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問了上官月顏一句如何處理尸體。
上官月顏想都沒想,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瓶子遞給夜離,交代了一句在岸上操作,夜離便拿著那小瓶子離去了。
赫連御宸也沒有問那瓶子里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卻也知道那大約是銷毀尸體的毒藥。
解決了這件事後,上官月顏繼續看心法,赫連御宸自然也靜靜地陪著。
午膳時分,燕飛和燕天直接將飯菜擺到了軟榻前,二人吃了飯,上官月顏站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見海岸上巫族的船大部分已經離開,但巫族的人仍舊接連不斷地涌上海岸,有些人見無法上船,便直接用樹木綁了木筏出海,每一個人都是一副逃難的表情,無一例外。有人甚至還大罵秦戰惹怒神明,導致巫族覆滅,乃是巫族的千古罪人。
她看了看後,只是好笑地勾了勾唇,而後又窩回了軟塌上,如上午一般,躺在赫連御宸的懷里,繼續鑽研天陽訣了。
下午沒有人再來打擾,冷穆寒幾人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南宮凌許是知道赫連御宸已經醒來,也沒有出現。
就這樣過了大半日,直到當太陽落西的時候,上官月顏才合上了書,伸手揉了揉眉心,道了一句︰“這天陽訣真不愧是三大古武功法之一,著實難懂!”
一本書,她看了大半日,到如今才算是看完了。但是即便有赫連御宸的講解,她這個半路出家的內功門外漢,對這本古武功法,還是不能全部理解,只能算是了解了皮毛而已。想要將心法完全理解融會貫通,怕是還要很多時日。
赫連御宸將她纏著紗布的手拿下,玉手伸手,取代她的手替她揉著眉心,見她臉上有一絲疲憊之意,他唇角柔和地一勾,柔聲道︰“單看功法自然很多地方都只能一知半解,這要結合體內的內力加以摸索,才能更快領會其中深蘊。你今日才得了功法,還沒有開始修習,自然沒那麼快懂。”
上官月顏享受著赫連御宸的伺候,舒服地閉上了眼,聞言點了點頭,她自然也知道這些,其實若是不稍後還有事做,她剛才就想一邊領會功法深意,一邊開始修習的。對于沒有練過內功的她而言,她羨慕赫連御宸等人那強大的內力已經很久了,如今她自己突然有了內力,而且還是古武功法天陽訣,她真的很想趕快練練。
赫連御宸又接著說道︰“其實,你如今雖然是初學者,卻也不是初學者。你直接得了風仙前輩的內力,從昨日你能壓下爺體內狂暴的毒素來看,你體內的內力估計已經有幾十年的功底了。風仙前輩沒有突破十重,那麼也就是說,你如今的內力,至少已經在七八重階段。是以,你之後修習心法時,前面的幾重很快就能領悟,難一些的只是後面的突破而已。比起別人從頭開始練,你不知道簡單了多少倍呢!”
上官月顏聞言,一雙鳳眸睜開,有些驚訝地眨了眨。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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