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和上官月顏一樣,對夜青的轉變也非常疑惑,但是,她也沒傻到掀開簾子去問,小姐本就不喜歡‘少夫人’這個稱呼,主子的話,她听起來也好些,至少不會污了小姐的清白。
就在二人疑惑夜青為何改變的對上官月顏稱呼的片刻,車外,那中年男子見到火焰令,本是要對夜青動怒的話,當即硬生生地卡在喉嚨。一旁等著的眾多士兵也都驚訝地瞪大了眼,沒等中年男子開口,便迅速如潮水一般往兩邊散開,讓出了進城的道路,同時也都暗暗對馬車行注目禮,想著里面的人是誰?是玄天宮的少宮主?或者是宮主?畢竟,只有那二人,才能讓玄天宮的護衛稱為主子。
中年男子反應過來,也立即讓開了道路,並且‘噗通’一聲,直接從馬上跪倒地上,此時哪里還想得起發怒的話,十分卑微地開口︰“小的眼瞎,攔了大人的路,請大人恕罪!”
話落,一個標準的磕頭,額頭砰地,發出‘砰’的一聲。
然而,夜青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見他讓開,立即揮鞭打馬,往城中而去。待那中年男子磕完頭,城門口早就不見馬車的影子了。
一幫士兵都齊齊轉頭往城內看去,很是好奇馬車中是何人,而那個中年男子起身後,根本不敢在此停留,冷喝了一聲,便翻身上馬,領著百來名士兵,往那大火焚燒的地方而去。
馬車一進城,上官月顏的槍炮也擦好了,將火箭炮和此次沒能大肆發威的機槍再次收回包裹,放回馬車角落,兩把手槍也插回腰間,她便掀開車窗的簾子,往外看去。
宛城繁華,才剛入夜,街上便到處點了燈,攤販商鋪隨處可見,各種貨物琳瑯滿目。不過,此時路上行人雖多,卻沒有幾個在光顧買賣,而是三五成堆湊在一起,大聲議論著城外發生的事。
“看來剛才的事,讓這些百姓也察覺了呢!”秋星趴在車窗口,輕聲地說了一句。
上官月顏不可置否,火箭炮的爆炸力驚人,爆破聲自然也很大,那片石林距離宛城最多不過五里,宛城的百姓能听見也很正常。而且那樣的爆破聲,在這古代絕對很少听見,人們會驚奇地聚集談論,也不奇怪。
不理會外面人的議論聲,上官月顏一邊欣賞這幾日都不見的熱鬧街景,一邊對夜青說道︰“夜青,直接找一個空蕩些的客棧吧!讓大家都好好休息!”
已經好幾日沒有進城,也幾乎都在趕路,她倒是隨時都能在車里睡上一覺,但是暗衛們卻不行。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能連日折騰,大家需要休息。
“是,主子!”夜青聞言立即應聲,駕著馬車直接往一條暗道而去,大約過了兩刻鐘,馬車在一處院落定停下。夜青跳下車,在外面恭敬地喊了一聲︰“少夫人,到了!”
上官月顏隨意地應了一聲,唇角有些好笑地勾了一下,想著如今這附近沒人,是以他的稱呼又給她換回來了。
秋星如上次在邱陽城一般,先給上官月顏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之後才挑開簾幕,二人先後下車。
下了馬車,上官月顏當先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是一條暗巷,周圍除了他們之外,沒半個人影,而眼前的院落是一棟四層的高樓,顯然不是尋常居住的房屋,不過這里是後院,看不出到底是客棧、酒樓,還是其他什麼商鋪。
上官月顏一眼打量完,眉梢微挑,問了一句︰“這是玄天宮的產業?”
既然能從後院進入,那麼定不是普通的地方了,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這里是玄天宮的暗樁。玄天宮勢力大過四國,連玉景風那個喜歡四處游走的人都會在各地安插暗樁,赫連御宸本事這麼大,沒道理沒有。
果然,夜青立即點頭︰“正是,這是一家玉行,是南齊最大的商會,天星會旗下的一家!”
“天星會下的一家?”上官月顏聞言驚訝,天星會她是知道的,正如夜青所言,是南齊最大的商會。記得當初她偽造身份的時候,也想過干脆找一個天星會的身份,但後來因為天星會太有名,她怕有人會熟悉里面的人,于是便刻了炎雲會,胡亂地將幫會的名字拿來用了。
如今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會來這天星會,而以夜青此言來看,這里只是天星會旗下的一間玉行,而他們卻能夠來這個地方休息,那麼難道說,整個天星會都是玄天宮的?
正當她這麼想著,夜青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點了點頭︰“不止這一家玉行,整個天星會都是爺的產業!其他各國也都有,早先祁城的風雅居和月滿樓,還有筕江城的欣悅樓也是!”
上官月顏愣了,她是想著玄天宮不可能沒有產業,就算各國都有,她也不稀奇。可是沒想到風雅居和月滿樓也都是他的產業,還有之前被包下的欣悅樓也是,他難道把四國的經濟命脈都掌控在手中嗎?難怪他那個時候說換房就換房,把兩間客棧的掌櫃累的跟狗似得,而兩人卻沒有半點怨言,原來都是玄天宮的人啊!
不過,就算不是玄天宮的產業,對于赫連御宸的任性要求,也沒有人敢有怨言就是了!
上官月顏無語了片刻,便也沒在多問了,因為她知道,就如前兩日問夜青那妖孽的武功一樣,問得越多,打擊就會越大,所以她選擇不問了。
夜青此時上前敲門,總共敲了好幾下,有長有短,顯然是暗語。
而當他敲完,後門被打開,一個身穿灰袍頭發花白的老者探出頭來,一見是夜青,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原來是青護衛啊!快請進!”
話落,立即開門,夜青站著沒有動,而是恭敬地對上官月顏道︰“少夫人,請!”
上官月顏也沒多話,當即抬步走了進去,秋星和夜青立即跟上。一個暗衛先生將上官月顏的馬車趕進了院子,後面夜影也跟著駕車而入。
而一旁的老者,在听到夜青對上官月顏的稱呼後,那雙有些渾濁的老眼頓時一睜,里面透出無比驚訝的光芒來,直到夜離的馬車也進入內院,才猛地回神,趕緊關了門,然後疾步走到夜青面前,看著上官月顏,驚疑地開口︰“這位是……?”
夜青不等他話說完,立即答道︰“這位是少夫人,爺的未婚妻!”
上官月顏本來對少夫人三個字不怎麼在意了,听了幾日也听慣了,可是,卻沒想到夜青居然還加了未婚妻三個字。這三個字可是她的內傷,讓她當即便皺起眉頭來。可是,卻又不好解釋什麼,都默許夜青他們這麼喊了,對常人而言,少夫人比未婚妻的身份,更加的驚人。
那她解釋又有何意義?只會讓人覺得她有病,明明默認了‘少夫人’,卻不承認未婚妻!
這個時候,她真有種吃癟的感覺。
夜青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暗暗注意了一下上官月顏的臉色,見她眉頭皺起,他心中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心道,少夫人不會為此動怒吧!不過好在並沒有,他暗自松了一口氣,又對上官月顏說道︰“少夫人,這位是張伯,是這間玉行里的等門人。”
老者並不知道上官月顏的事,此時確認上官月顏是自家爺的少夫人,當即大為震驚,一雙老眼都差點掉了出來,連忙彎腰行禮,態度恭敬的猶如見了皇後似得︰“小老二見過少夫人!不知少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少夫人恕罪!”
“張伯不必多禮!”上官月顏伸手虛扶了一把,笑著點了下頭︰“我們只是臨時想歇一下腳罷了!明日就走的!”
張伯起身,笑看著上官月顏,立即做了個請的姿勢︰“少夫人里面請,小老二這就帶您去樓上休息。”
上官月顏再次點頭,卻沒有馬上就走,而是轉眸看另一輛馬車,紅唇一勾,抬步走了過去。
來到車前,她伸手,將車簾撩開,便見燕飛和燕天正睜著眼,臉上的神色相當震驚,顯然是听到了他們的交談,知道她是玄天宮的少夫人,所以才如此的驚訝。見二人這般,她也沒有半絲驚訝,眉梢一挑,淡笑著開口︰“今日我們在城里休息,你們這兩日都沒有吃什麼東西,這對傷口恢復不好,說不定還會留下痛癥,今日正好便給你們補補元氣,可是能下車?”
二人身上的傷,都是她親自處理的,大大小小,上到頸脖,下到腿部,幾乎沒一處完好,是以雖然過了好些天,但是行動卻依然不便。而這幾日連日趕路,一行人大多時候都是吃干糧,就算有時候烤野味,以二人的虛弱,也沒能吃多少。所以,今日入城,為了讓大家休息不假,也是為了讓二人好好吃點東西。
二人見了上官月顏,當即從震驚中醒來。
這幾日,她們想過這個女子的身份無數次,也知道她不是一般女子,不然身邊不可能有這麼多暗衛保護。可是,就算她們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她是玄天宮的少夫人!而此時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起玄天宮少宮主在天下間的傳聞,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如今再看這個女子,見識了她剛才那般果決出手,斬草除根的模樣,心中突然覺得,這女子和那個傳聞中的少宮主,倒是很相配。
而如今再想之前她沒有立即出手救她們的事,似乎也理所當然了!
不過,她們總歸是運氣好的,得了這位少夫人的救助。畢竟,能讓這樣的女子出手相助,機率非常微小。
二人回過神,听見上官月顏的話後,都齊齊點了下頭,異口同聲道︰“能!”
話落,二人便動身坐起來,雖然很吃力,動作也很緩慢,但到底還是能動的。
秋星見此,自動上前幫忙。
上官月顏再次勾唇一笑,這才轉身走到張伯面前,道了一句︰“走吧!”
張伯看了眼燕飛和燕天二人,沒有說什麼,當即頭前帶路。
上官月顏等人先後跟上。
此時正是夜晚最熱鬧的時候,這里既是玉行,便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店面里自然有很多人進出。張伯帶著上官月顏等人直接從後面的樓道上了四樓,沒有在前面的店鋪露面,是以除了負責後院的人外,並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少夫人來此,對這個平日只用來傳遞消息,或者讓路過的玄天宮內部人休息的地方來說,可謂是一件天大的事。幾乎在得到消息的同時,所有人在震驚之余,都力所能及地行動起來,將最好的,本就一塵不染的房間迅速而仔細地清掃了一遍,一應物事全部換新,最好用的東西,全都送到了房里。最豐盛的飯食,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準備著。
上官月顏一邊打量這間玉行暗樁,一邊跟著張伯上樓,理所應當的,她被帶到了只有赫連御宸才能住的房間。而在她踏入房間的時候,里面早已經全都重新布置好,就差飯菜不能立即送上來了。
上官月顏見眾人對自己,就如對他們家爺一般無微不至,心下雖然很感激,但是也很無語,她……其實不是那個妖孽的夫人啊!
然而,這話到了此刻,她已經無法解釋了。
張伯將上官月顏帶進房,燕飛和燕天兩姐妹被安置在了另外一間,中間隔了一個房,夜影和夜青二人住隔壁,目的是為了隨時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上官月顏面前保護或者領命辦事。
對于這樣的安排,上官月顏自然是沒話說的,張伯將所有事都安排妥當後,對上官月顏恭敬地道︰“少夫人,飯食很快就會送來,您先休息片刻,小老兒就不打擾了。”
“嗯!謝謝張伯!”上官月顏點了點頭。
張伯得了上官月顏的謝,老臉都笑開了花,行了一個告退禮,便離開了房間,下樓了。
上官月顏站在房間里,漆黑的鳳眸四處看了看,遂抬步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一點,往下一看,便能看見下方熱鬧的大街。夜晚的街道,燈火闌珊,倒是有一番別致的景貌。想著反正吃飯還有等一會兒,她索性將窗口半開固定,坐在窗前的軟塌上,欣賞起宛城的夜景來。
沒過一會兒,飯菜便端了上來,上官月顏離開窗口,坐到桌前,和秋星二人一起吃飯。沒喝酒,飯菜很豐盛,兩個人好幾日沒有正常吃飯,滿桌子的菜,二人吃了一大半。
飯後,上官月顏舒舒服服沐了個浴,也沒有立即上床休息,而是出了房門,去了燕飛和燕天二人的房間,為二人換藥。
此時燕飛和燕天也已經吃好飯,見上官月顏走進來,本是靠在床上休息的二人立即就要起身。上官月顏隨意地抬了一下手,示意二人不必起身,二人這才停住了起身的動作。
幾步走到近前,上官月顏接過秋星手上的包袱,一邊打開,一邊對二人說道︰“你們的傷恢復的很好,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今日我最後一次給你們換藥,之後我會把藥給你們,你們就相互給對方換吧!”話落,她往門口看了一眼,見房門已經被秋星關了起來,她轉過頭,又接著說道︰“行了,把衣服解開吧!”
然而,她這話說完之後,二人並沒有動作,上前幫忙的秋星正想動手為燕飛解衣,也被燕飛一抬手給止住了。
上官月顏見二人不配合,漆黑的鳳眸眨了眨,有些不明所以地笑道︰“怎麼?這是突然害起羞來了,還是你們現在就想自己換?若是這樣的話,那我把藥放這里!”
說著,她便要從包袱中將藥拿出來。
可是,她剛剛動作,燕飛卻一把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與燕天一樣的冷眸看向上官月顏,有些虛弱地開口︰“小姐剛才的意思,是想讓我二人留在這里嗎?”
上官月顏頓住手,聞言鳳眸微微一閃,她的確是有這個意思,畢竟她並不是出來游山玩水的,而是要一路奔波前往萬里之外的龍華大陸。二人有傷在身,且又是這南齊的人,這麼一直跟著她也不是事,對二人的傷也沒有好處。
如今冥風閣應該不敢再來找事,二人也已經能下床,只要給她們把藥備齊,沒有意外的話,二人都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不出半月,就能康復。所以,她是有想法將她們留在此地,這樣對她們而言才是最好,而她也不用顧忌隊伍中有傷患,行路也能更快一些。
她紅唇微勾,點了點頭,在床邊坐下,才淡笑著開口︰“不瞞你們說,我現在不方便帶你們上路。你們身上的傷,也不適合長途奔波。而經過剛才一戰,如今冥風閣定然內部混亂,應該沒空再找你們麻煩,你們留下來也不會有事。說不定等你們傷好了,再回冥風閣,還能奪回閣主之位呢!”
如今的冥風閣算得上是一盤散沙,只要這兩姐妹有心收服的話,相信還是很容易的。留下來,對她們絕對有有大利而無一害。
她這話說的明白,意思也很清楚,二人听了,自然也都懂了。對于她能直接道出冥風閣,且說出奪回閣主的話,二人一點也不意外,既然是玄天宮的少夫人,她們的身份,她自然能知曉。
不過,燕飛依然搖了搖頭,冷艷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堅決來︰“小姐,你也知道我們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講求的就是個義子。你對我們姐妹有救命之恩,不是一次,而是兩次,這個大恩,我們姐妹不能不報。”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冷笑了聲,再次道︰“至于冥風閣,那個地方,早已不是原來的冥風閣了,如今的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了。”
“姐姐此言正是!”燕天此時也開口,同樣冷艷的臉上,與燕飛的神色如出一轍,“幾日前,我有幸遇見小姐,當時我便說過,若小姐能救了姐姐,那麼燕天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小姐恩情。如今我姐妹都被小姐所救,這個大恩,自然必須要報答。雖然小姐此時帶著我們不便,但是我二人早就商量好了,以後,我們要成為小姐的護衛,誓死保護小姐,以報救命之恩!還請小姐給我們機會,不要拒絕!”
話落,二人都眉目堅毅地看著上官月顏,一副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模樣。
這個決定,不是今日知道她是玄天宮少夫人之後才決定的,而是早在得知自己被她所救的時候,她們便已經暗下決心。只是這幾日來,因為傷勢的關系,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罷了。如今這般說出來,雖然有點明知對方不便,卻不顧臉面硬要跟隨的感覺,但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她們自小便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她們定要成為她的護衛,一生護她周全。
這是她們唯一能想到的報恩方式。
上官月顏完全沒想到二人會這麼說,漆黑的鳳眸微驚地看著二人,從二人的神色上,她看出二人這話真不是說假的。且她們這般堅決的神色,她敢肯定,今日就算她搖頭拒絕她們,將她們丟在這宛城,但二人傷好之後,怕是也會四處尋她報恩。她心下有些無語,沒想到自己萬年才難得犯一次的同情心,如今卻是得了這兩人要誓死跟隨的決心。
她知道江湖人講道義,她也算是江湖人,也是個講道義的。但是在此之前,她是想過二人以後會找她報恩,但真的沒想過二人會這樣決定。畢竟,二人都知道,當時她本來是打算見死不救的……
見上官月顏只看著她們不開口,此時燕飛再次說道︰“若是小姐覺得如今的我們會妨礙到小姐,那麼我姐妹二人便停留再此休息,待傷好之後,我們再去尋小姐。”
燕天緊接著點頭。
而這話,無疑地和上官月顏想的一樣,她嘴角微微一抽,看了二人片刻,突然對自己的猶豫有點好笑。其實,如果這兩人跟著她的話,暫時的確會有所不便,畢竟她們有傷在身,趕路的速度會被拖慢。但是,放長遠了打算,對她卻是很有利的。冥風閣的前任閣主,江湖第一殺手,二人的武功定然不弱,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大幫手。
不過,雖然知道這一點,上官月顏也沒有馬上就答應,而是淡淡勾唇,漆黑的鳳眸看著二人,問道︰“如果我告訴你們,我不是玄天宮的少夫人,而是東耀的九皇子呢?你們是否還願意跟我?”
這句話問出,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這兩個人,既然會毅然決定跟隨,那麼,便不會在乎她的身份,當然,也不會在乎她身上的麻煩。
而她剛才的猶豫,也是因為自己目前乃是自身難保的,她若是答應讓她們跟隨,那麼也就是把她們給牽扯進來了,她向來不喜歡牽扯別人,所以才猶豫沒開口。
雖然赫連御宸還是護著她,但她到底不是玄天宮的少夫人,而是東耀的九皇子,這一點,她必須要言明。畢竟,她如今面對的,不是一兩個敵人,而比冥風閣強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一國皇帝的追捕。
而她現在把這些事說出來,若是她們仍然點頭的話,那麼,她便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了。
果然,正如上官月顏所想,二人在听了她的話後,對她不是玄天宮的少夫人,而是東耀九皇子一事,感到無比的驚訝,兩張冷艷的臉上都齊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不過,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二人知道此時更重要的不是去詢問,而是她們的回答。
于是,二人一驚之後,勉強拋開心中的震驚,兩雙黑眸堅定地看著上官月顏,重重地點了下頭,齊聲道︰“不管小姐是何身份,我姐妹二人只認人,其他一概不管!”
她們本就不是因身份才這般決定,自然不會因身份而改變決定。
“好!”上官月顏當即一笑,清艷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拒絕你們的理由了。以後我們就一起闖蕩天涯,反正你們也沒有去處,我也是個沒有歸處的,結伴而行也樂得熱鬧了。”話落,她又道︰“不過你們放心,雖然你們說要成為我的護衛,但我這個人也是個護短的,既然以後是自己人,若是有人找你們的麻煩,我也不會不管。”
這點,她覺得還是要說一下,畢竟早先她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相救。而她這話絕對真實,和她無關的人,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眨一下眼楮,但是自己人就不一樣了,若是有人讓她的人流淚,那麼她便會讓對方流血淚。這話一點兒也不夸張!
二人見上官月顏點頭,冷艷的臉上也都露出一抹笑。而她的話,她們也絕對相信。因為,就算她不說,她們也早就知道了。剛才冥風閣的人顯然是來刺殺她們的,可是她卻一句話也不多說,就幫她們將敵人全都解決了。這一點便可見,她雖然冷心,不會輕易出手救人,但一旦是有關系的人,便不會見死不救。即便,在這之前,她們與她的關系那麼微薄!
這件事情敲定,上官月顏便再次拿起了包袱里的藥,準備給二人換藥。
一旁的秋星本來也驚訝與二人居然要跟隨自家小姐,做小姐的護衛,如今見小姐答應,她自然也是高興的。這不僅多了兩個女子為伴,且小姐還多了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能保護小姐周全,她如何能不高興?
此時見上官月顏再次準備給二人換藥,她也立即動手開始幫忙。
這一次,燕飛和燕天自然不會再拒絕,將身上的衣服解開,讓上官月顏換藥。而這個時候,二人才有了心思問關于少夫人和九皇子的事。
上官月顏一邊給二人換藥,一邊很是無奈地嘆了一聲︰“關于此事,我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你們既然跟了我,以後自然而然就會知道的!”
一想到要去解釋這些問題,她就一個頭兩個大,是以不想多說。她也清楚的很,一旦開始說,只會讓燕飛和燕天的問題變得更多,那恐怕說到半夜都說不完。反正現在她們都跟了她,就算她現在不解釋,她們自然而然也會知道的。
而秋星此時卻笑眯眯地開口︰“沒關系,小姐不願說,等會兒我來說給你們听!”
二人聞言,當即點頭,兩雙眸子里都露出無比好奇之色。
上官月顏很是無語地看了秋星一眼,想著這丫頭自從上次和她說了赫連御宸是好人後,便也沒怎麼再提她和赫連御宸的事。要她來解釋,也不知道會解釋成什麼樣?
不過,她現在也無所謂了,不管她說赫連御宸好還是壞,總歸不會說她已經是赫連御宸的夫人,這點她還是放心的。
沒多長時間,上官月顏就為二人包扎好了,之後告訴二人,雖然她們身上有傷,但是明日還是要上路,二人都點頭表示明白。又囑咐了一句不要太晚休息,對傷口不好後,便離開了二人的房間。
秋星跟著她回了房間一趟,給她鋪好床,又沏了一壺茶放在桌上,然後取得了同意之後,便又去了燕飛和燕天的房間,去兌現諾言,給二人講關于少夫人和九皇子的故事去了。
上官月顏下午睡過了,如今時辰還早,也沒有立即休息,而是倒了一杯茶,端了一疊新鮮的櫻桃,坐到了窗邊的軟塌上。一邊吃一邊喝一邊看著下方明顯減少了許多行人的街道,欣賞著由熱鬧變得冷清的宛城風光。
街燈一盞一盞地熄滅,攤販和商鋪也陸續收攤關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櫻桃吃完,茶水喝干,早先出去玩耍的雪球也回來了,倒在她身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她才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伸手抱起睡得昏天黑地的雪球,準備睡覺去。
然而,就在她準備關上窗戶的時候,一道黑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對面街道的房頂上,她關窗的動作一頓,漆黑的鳳眸立即往外看去。
只見那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黑衣人背著一個紅衣人,那個黑衣人她認識,正是在祁城外樹林里遇見的黑衣人。此時,那人正面色焦急地背著紅衣人在房頂上飛檐走壁。
看清那人的容貌後,上官月顏眉心頓時一皺,目光馬上就集中在他背著的紅衣男子身上。見那紅衣人一動不動地趴在他背上,顯然是沒有意識,也看不到他的臉。但是那紅衣顯眼,紅衣衣擺上的牡丹更是惹人注目,那個人,不是鳳瀟是誰?
一眼認出二人,上官月顏驚訝與居然在此地遇見鳳瀟,而目光落卻在鳳瀟衣擺處,那個地方的色澤明顯和以前見到他的時候不一樣,對于熟悉鮮血的她來說,瞬間就識出了那是未干的血跡,而她此時五感中,也感受到了二人一強一弱的氣息。
鳳瀟受傷了!而且從氣息上來看,似乎還傷的不輕!
這一認知,讓她眉頭狠狠一蹙,看著那男子背著鳳瀟遠去,顯然是要去找人醫治。她紅唇抿了抿,想著自己要不要喊住那人,救一救鳳瀟?可是,她剛剛才這麼想,心中都還沒有得出結論,見那男子速度奇快,已經跑出去老遠,再遠的話,怕是就算她想救,也沒辦法喊住人了,誰讓她不會輕功呢?
于是,她根本想都沒想,丟下雪球,隨手拿起一顆櫻桃核,一把推開半開的窗子,便將手中的櫻桃核飛射了出去。
一系列動作快的驚人,幾乎一秒都沒有,而等她把櫻桃核飛出去之後,她漆黑的鳳眸眨了眨,嘴角狠狠一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手比腦快了。
而那櫻桃核飛出後,也幸不辱命,準確地砸到了那個男子的頭上。
男子當即一驚,頓下腳步,看了眼掉落在腳下的櫻桃核,遂立即轉頭,一雙冷眸四下搜尋著。
上官月顏對自己反射性出手的行為無語了一瞬後,見那男子停住,並回過頭來,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對著那人揮了揮手,但沒有出聲。此時雖然已經深夜,但大街上偶爾還是有人經過,男子背著鳳瀟走房頂,顯然就是不想被人看見,那她自然也不能出聲了。
男子一眼便看到了朝自己揮手的上官月顏,卻沒有立刻就認出她,只是神色有些寒冷地看著。
上官月顏想著,上次在那樹林中的時候,她是男裝,且眉目修飾過。而現在她是女裝,沐浴之後,頭發也是散下來的,他認不出來也是當然。可是,若是他認不出自己,便定然不會帶著鳳瀟來她的房間,而她又不能大聲告訴他自己和鳳瀟認識。那該怎麼辦呢?
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雪球被上官月顏一扔,摔醒了,兩爪揉著眼楮,有些埋怨地‘嗷嗚’了一聲。主人,你為什麼要摔狐爺,狐爺正睡得香呢!這下好了,燒雞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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