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不懂劍,但是卻會看自家小姐的臉色,而且這二人被人傷成這樣,就算是她,也多少能看得出一點端倪來。
“即便不是不得了的人,也是不一般的人!”上官月顏開口道了一句,漆黑的鳳眸一轉,看了眼仍舊昏迷的二人。此時二人臉上的血污自然也沒有了,露出兩張精致的容顏,和她昨日見到二人時想的一樣,兩人的容貌相似到幾乎叫人無法分辨哪一個是昨日站在道路中的冷眸女子,是一對孿生姐妹。
她看了一眼後,轉頭挑開車簾,將劍遞到夜影面前,問道︰“夜影,你可知她們的身份?!”
從昨日救了她們之後,她便一直沒有多加去想二人身份的問題,因為反正都救了,不管是什麼身份,在她們痊愈之前,她都不會丟下不管,不然便是白費功夫了。是以,她也並不在意二人是什麼身份。
不過此時,看到這兩把劍,她倒是對兩人的身份有了點興趣。如果她猜的不錯,在這神武大地上,這兩把寒鐵劍絕對能夠排行十大兵器之一,能擁有這兩把劍的人,身份定然不會普通的大家小姐,或者是兩個身手不錯的殺手而已。
而她這話,雖然是問句,但是卻能肯定夜影是絕對知道的,就算看人不知道,也定然知道這兩把劍的主人是誰。而且,她百分之百肯定,昨日遇見二人之後,夜青和夜影就已經偷偷命人查探過二人的身份了。因為他們是玄天宮的人,不可能讓來歷不明的人跟在身邊。
果然,正如上官月顏所想,當她拿劍來問的時候,夜影只是隨意地看了那兩把劍一眼,便恭敬地道︰“回少夫人,這二人乃是南齊殺手組織,冥風閣的閣主,燕飛和燕天!”
“嗯?冥風閣?”上官月顏一听冥風閣三個字,頓覺耳熟,仔細一想,清艷的臉上瞬間露出驚訝之色,一雙鳳眸都因為太過驚訝而瞪圓了︰“冥風閣?就是我之前遇到過的冥風閣嗎?”
冥風閣,她記得在前往祁城的路上,遇到兩幫人互殺,其中一方是鳳瀟的人,另一方便是冥風閣的人。而當時,也正是因為冥風閣的那幫腦殘,讓她怒不可揭,才再次動手放毒的。為此,鳳瀟還來找了她一次。
可是,那個冥風閣的閣主,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叫做燕飛天吧!在她的迷魂藥下,是絕對不會有人能夠保持神志清醒說謊的啊!
秋星也被夜影的話驚到了,純淨地眸子里也滿是不敢置信,驚疑道︰“不會吧?”
如果這二人是冥風閣的閣主,那他們豈不是救錯人了?當初小姐對冥風閣的人下了毒,若是被這二人知道是小姐干的,豈不是仇人見面?
然而,盡管二人都不相信,可夜影還是在二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點了點頭,道︰“這二人的確是冥風閣的閣主!屬下可以保證!”
“可是,冥風閣的閣主不是叫燕飛天嗎?”上官月顏緊接著便疑惑地開口,她的記憶力很好,幾乎能說是過目不忘,當日冥風閣的人所說的閣主,絕對叫燕飛天,她不可能記錯的。
秋星也點了點頭︰“不錯,我也記得,當日那人說他們閣主叫燕飛天!”
“冥風閣的閣主,的確是這二人。”夜影卻再次肯定地開口,隨即為二人解釋道︰“冥風閣是南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閣主乃是十年前著名的鑄劍家族燕家的後代,二人因家道中落,輾轉成為了冥風閣的殺手,直到兩年前接手冥風閣身為閣主,姐姐燕飛為正閣主,妹妹燕天為副閣主。而冥風閣的人則是合稱兩位閣主為燕飛天,但是只要知曉當今南齊最強殺手的人,都知道冥風閣的閣主有兩位,便是這對孿生姐妹,燕飛和燕天!”
聞言,上官月顏和秋星都齊齊嘴角一抽,頗為無語,居然還有這種事,她們都以為燕飛天是一個人,卻不知那是冥風閣對二人的合稱,這麼說來,倒也不是那冥風閣的人說謊了!
既是冥風閣的閣主,又是南齊第一殺手,這麼說來,他們是不是真的救了仇人啊?!
上官月顏無語地看了看手中的劍,又轉眸看了看躺著昏迷不醒的二人,想著自己萬年難得同情一回陌生人,卻不想救的人居然和自己有過節,這是老天耍她嗎?
正當她無語至極,覺得自己又被老天戲耍了的時候,夜影又開口了,而這次他說的話,倒是讓上官月顏和秋星放了心︰“屬下前幾日便得到消息,言冥風閣發生內斗,據聞是幾個分閣的門主私下里接了生意,被閣主知曉後決定以冥風閣的閣規處以斬手之刑,卻不料幾位分門主不服處置,聯手叛亂,圍殺燕飛和燕天二人。二人未料到眾人反叛,被追殺出了冥風閣。”
反叛?
上官月顏再次驚訝了,但驚訝的同時也松了口氣,這麼一來,也就說這二人之所以會受如此重傷,是因為冥風閣內斗的關系,而如今二人和冥風閣的人也有仇怨,那麼就算知道她早前對冥風閣的人用毒也沒關系了,她也不算錯救了仇人!
秋星也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道︰“雖然這麼說好像對兩位姑娘不太好,不過,真的太好了!”
“既然是這樣,人也救了,便不要再多想了!”上官月顏唇角勾了勾,將兩把寒鐵劍放回車中,這才跳下了車,往車後走去,之前買的馬,就拴在這馬車的後架上。
雖然因為兩個女子的身份驚了一下,但她心中其實清楚,就算兩個女子現在仍是冥風閣的閣主,她救了她們,她們也不會恩將仇報。那是兩個重情重義之人,如何會對自己的恩人動手?她只不過是驚訝于自己居然救了冥風閣的閣主罷了。
真的是,世界之大,卻無處不是偶然!
來到車後,解下馬韁繩,上官月顏翻身上馬,雙腿輕輕一夾馬腹,毛色黝黑的駿馬便往前方走去。
秋星見此,也立即跑回了前方的馬車。
上官月顏來到最前面,抬眸看了看漸漸落西的太陽,又看了看這條林間小路,唇角一勾,漆黑的鳳眸散發出興奮的光芒,隨即再次一夾馬腹,駿馬嘶鳴,馬兒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就如一道閃電,速度奇快。
這些日子,雖然騎過馬,但是卻沒有縱馬馳騁過,因為在東耀時,她們走的都是崎嶇的山道,幾乎沒有道路可言,有馬代步,卻也是緩慢而行。但是現在不同,她不用偷偷摸摸行路,那麼,就能肆意地策馬奔騰了。
駿馬如風,眨眼便跑出了幾十米,夜青和夜離見此,當即飛身而起,隱去暗處跟隨,馬車被暗衛接手,揮鞭打馬,也快速地跟了上去。不過因為顧忌馬車內的傷患,速度到底比上官月顏慢了很多。
疾風撲面,上官月顏一身騎裝被吹得獵獵作響,長發也被風拉直,她唇角勾著一抹愜意的笑,絲毫不放慢速度,快速地往林中穿去。此時的她,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的現代,在她剛學會騎馬後不久,也和老大這般在馬場馳騁飛奔,肆意暢快地享受奔馳的快感,而現在,只有她一人。
不過即便如此,此刻的心情卻依然如初,仿佛她身邊的那個人,還在!他們依然並肩而行……
而此時,南齊國土外,一處不受四國管轄的山岳中,雄偉的宮殿成群聳立,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邊。山頂上,一座暗紅色的殿宇穩穩坐落,好似俯瞰著蒼生的天帝,黑中一點紅,霸氣威武,極致狂傲,和他的主人一樣。
這里,正是凌駕于四國的玄天宮。
赫連御宸日夜兼程,終于在今日,回到了這座暗紅色的殿宇。
一身暗紅色錦袍,依然綻放著血色曼陀羅,如雪的白發用四根銀鏈半固定在腦後,微風撩動發絲,飄逸出惑人的弧度。而那艷絕的容顏,更是叫人見之心動,魅眸一掃,周遭一切都仿佛暗淡了,嘴角一勾,更是天地萬物都失色,神魔之姿,美艷不可方物。
只不過,在這玄天宮中沒有女子,不然怕是會有不少人為之神魂顛倒,尖叫出聲,就算奉獻出自己的靈魂,也會出現爭先恐後的暴動現象。
錦靴踏地,一路紅毯從門口鋪到大殿中,赫連御宸踏步而來,兩旁親衛全都單膝跪地,齊齊恭敬開口︰“恭迎爺回宮!”
赫連御宸淡淡地‘嗯’的了一聲,腳步不停,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大殿門口,四位身著黑色長袍的玄天宮長老得知少宮主回宮,都立即迎了出來,而四人身後,還有三位身著藍色長袍的老者,七人一出大殿,便見赫連御宸從遠處而來,四位長老眼中立即露出欣喜之色。
而那三位藍袍老者,臉上除了欣喜之外,還有幾分顯而易見的贊嘆。心中齊齊暗道,不愧是年輕一代中最杰出的男子,這身姿,這氣度,還有他周身凌厲而狂傲的氣息,銀絲落華魅蒼生,玉容仙姿天下絕,世間的傳言,當真不假,名不虛傳!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臉上滿意之色。
這三人,便是從巫族遠道而來的長老。
赫連御宸緩步而來,自然也看到了大殿門口的幾人,一雙狹長的魅眸往三位巫族長老的身上掃了一眼,眸色微微變化了一瞬,隨即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慵慵懶懶,卻意味不明。
“屬下恭迎少主回宮!”
見赫連御宸走近,四位長老立即迎上幾步,躬身垂頭,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
赫連御宸依然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來到大殿門前,狹長的魅眸看向三位巫族長老。
三人接受到赫連御宸的視線,此時也上前一步,十分客氣地行了一禮,齊聲道︰“見過少宮主!”
“三位長老不必客氣!”赫連御宸淡笑著應了一聲,腳步卻沒有停,視線從三人頭頂掃過,直接抬步跨進了大殿。
四位玄天宮長老當即跟隨而入。
對于他這般態度,巫族長老也不以為意,待幾人都進入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赫連御宸理所當然地走到高階主位上落座,夜離也跟了進來,走上高階,站在赫連御宸的左後方。
四位玄天宮長老在下方右邊落座,巫族的三位長老則是坐在左邊。
待幾人落座,小全子此時也跨進了大殿,手中端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些瓜果糕點,還有一杯茶,顯然是給親自給赫連御宸準備的。他端著托盤上了高階,將所有東西都放離赫連御宸一尺之距的案幾上,隨後恭敬地遞上茶杯︰“爺!”
“嗯!”赫連御宸接過茶,也沒有馬上理會下面的人,而是魅眸轉向小全子,聲線懶懶地道了一句︰“這里不用你伺候,去玄冥堂吧!兩天之後再出來!”
此言一出,小全子當即嚇得一抖,但卻不敢不從,白著臉恭敬領命,然後垂著頭,灰溜溜地下去了,一張俊臉上滿是欲哭無淚之色。
下方的四位長老听聞此言,則是面色一驚。玄冥堂乃是他們玄天宮懲戒犯錯之人所用的刑堂,小全子是犯了什麼大錯嗎?不然,少主如何會下此重罰?對于沒有武功的小全子而言,兩天懲戒,怕是會要了半條命啊!
四人心中萬份驚疑,都暗暗想著,這一趟去東耀,小全子到底犯了什麼錯,讓少主氣怒了?小全子乃是他們這些人中最先跟隨少主的,若不是犯了嚴重的錯誤,少主定然不舍得罰他才是。
這般猜想著,四雙眼楮都看向赫連御宸身後的夜離,視圖能從夜離臉上看出什麼。
可是,夜離一臉冷峻,面上連半絲表情都沒有,似乎沒看到小全子被罰去玄冥堂一般,也似乎沒有接收到他們詢問的眼神,只是站在那里,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
四長老見此,各自對視了一眼,心下閃過一絲了然。雖然沒有看出什麼,但是夜離的這種態度,倒也讓他們明白,小全子定然是真的犯了不錯了,不然他也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巫族的三位長老則是有些不明所以,因為除了內部人,沒有人知道玄天宮的玄冥堂是做什麼用的。是以,只是看了眼臉色灰敗著離去的小全子,並沒有太過在意。
赫連御宸對小全子一句話後,便垂眸喝起茶來,大殿內寂靜無聲,誰也沒開口說話。
待小全子走出大殿後,巫族的大長老一抬手,對著主位上的赫連御宸拱了拱手,打破沉寂,笑著開口︰“今日初見少宮主,少宮主果然如傳言中一般,風姿卓然,氣宇非凡,無人可及,讓我等自愧不如啊!今日,我等三人不請自來,還望少宮主見諒,實在是族主有令,我等也不敢不從,這才厚著老臉前來叨擾!”
此言一出,另外二人當即都笑著附和。
赫連御宸單手托著茶杯,另一手捏著杯蓋,手腕滑動,緩緩地撥弄著杯中茶水,姿態慵懶而不失優雅,一身貴氣風華。听聞此言,他狹長的魅眸微抬,往那說話的大長老臉上看了一眼,遂又垂眸看向杯中清澈的茶水,茶水中微波蕩漾,茶香隨著熱氣在空氣中飄散。
他眉梢一挑,唇角緩緩一勾,懶懶地開口︰“爺的風姿,自然是獨一無二,無人可及的。至于巫族之事,爺是知曉的,族主何須勞師動眾令三位長老前來?不過是一封書信的事罷了!如今這般,倒是讓其他人覺得爺自抬身價,高人一等了!”
一句自夸的話,赫連御宸說的臉不紅氣不喘,而此話之後的意思,便是說巫族族主多事了,明明一封信就能傳達的事,卻偏偏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而其他幾國都是一封邀請函,他這邊卻是另派了三位長老前來,這便讓其他各國覺得他架子大了,比一國皇帝還要難請了。
玄天宮的四位長老聞言,面色突然一動,原本他們也想到了這點,但是少主向來不在乎那些,便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所以便傳信讓少主了。之後少主也回信說會以最快的速度回來,並且令他們先將三位巫族長老請進宮,所以這三人才會在少主回宮之前就入了宮中。
可是,如今听少主這話,倒是有點不高興的感覺啊!為什麼?
四人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主位的自家少主,見少主歪歪斜斜地靠在主位上,面色淡淡,是一如平時的神態,看不出喜怒,四人眉頭齊齊一皺,一時搞不懂自家少主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三位巫族長老聞言也是一愣,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是被玄天宮的人請進來的,也得知少宮主正為了見他們而趕回玄天宮,便覺得這次前來是被歡迎的,事情一開始就這麼順利,那族主計劃的事情,也大有可能成功。
卻不想好不容易等到赫連御宸回來,卻听到了這麼一句話,心中都暗自一驚。
這話語中的指責之意很明顯,他們如何能听不出?
是以,原本認為自己很受歡迎的三位長老,心中都有些摸不透赫連御宸的意思,齊齊不解,大長老只能暗暗穩住心神,有些強笑地開口︰“這件事哪里能說是少宮主自抬身價?少宮主本就身份非凡,玄天宮比之四國有過之而無不及,世上何人不知?就算有人閑話,那也是我巫族辦事不周,沒有顧忌到四國顏面,讓少宮主為難了。若是因此讓少宮主不快,還請少宮主不要怪罪!”
“呵呵!大長老倒是會說話!”赫連御宸此時低笑了聲,好似巫族大長老此言對他很受用,笑聲中帶著兩分真實的笑意。
這笑聲,讓三位巫族長老的心頓時一落,臉上的神色也驟然放松了。三人暗中對視了一眼,都齊齊松了一口氣,只覺得雖然是面對一個晚輩,但是才這麼一兩句話的時間,就讓他們驚出了一身冷汗來。不過,還好是虛驚一場。
大長老心神一穩,心下安定了不少,緊接著便又大笑著開口︰“哈哈!少宮主哪里的話,老夫這可是半點兒也不夸大啊!”
“沒錯,沒錯!玄天宮與少宮主的威名,神武大地誰人不知?是少宮主謙虛了!”其他兩位長老也緊接著出聲,和大長老一樣,三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只要赫連御宸不為此事動怒,那麼他們便不擔心了。畢竟這里是玄天宮的地方,就算他們是巫族的長老,可一旦赫連御宸不高興,那麼,他們不但回去之後難以交差,而且怕是也很難安然走出這玄天宮。
赫連御宸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傳言,可是名副其實的!
對三人的奉承之言,赫連御宸再次低笑了聲,但這次卻沒有在多說什麼,只低頭喝自己的茶。
大殿再次靜下來,巫族三位長老相再次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交匯後,巫族大長老點了下頭,再次抬頭看向主位的赫連御宸,面色帶笑地說道︰“少宮主聰明睿智,想必也知道我等前來之意。是這樣的,再過二十日,便是我巫族二十年一度的聖女大選,族主深知少宮主事務繁忙,怕是很難抽空前往。但此次聖女大選乃是我巫族立族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有上百少女參加大選,到時場面定然非常壯觀。是以,族主向各國貴賓發下邀請函,並派我等三人親自前來,請少宮主前去一賞。族主還讓我等帶一句話給少宮主,族主言,若少宮主能撥幾日空閑給巫族,屆時定不會讓少宮主空手而回!”
大長老一口氣便道明了來意,也將巫族族主的意思傳達的清楚明白,一席話說完,三人都看著上方的赫連御宸,目露期待地等著他的回答、然而,從大長老開口,到話說完,赫連御宸卻是連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只靜靜地喝自己的茶,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見他這般淡然,仿佛沒听見自己的話一般,大長老眼中神色暗了暗,其他兩位長老也眉頭微皺,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思?按理說,他們道出來意,不管赫連御宸去還是不去,都該有個答案。而在他們看來,既然赫連御宸邀他們進入玄天宮,便說明他是有去的意思的。可這般不做聲響是為何?
與三人的不明所以相比,對面玄天宮的四位長老此時倒是沒有什麼神色變化,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自家少主發話。在他們的心中,少主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他的理由,即便有時的理由很荒唐,但是卻不會做無用之事。
既然少主準許三人進來,也特意趕回來,那麼,定然有少主的深意。他們不急,只要等著就好。
奢華而寬敞的大殿,就這麼再次寂靜下來,下方的人都看著高階上的年輕男子,整個大殿,除了赫連御宸手上茶杯發出的聲音,其余一點聲響也不聞。
大約過了半柱香,赫連御宸再次淺淺喝了一口茶,在幾人的注視下,將茶杯放回案幾上,然後單手撐頰,斜靠著座椅扶手,一雙狹長的魅眸看向下方的三位巫族長老,他薄唇勾出一點弧度,卻沒有直接回答是否要前往巫族一事,而是慵懶邪肆地道了一句︰“爺雖然不介意外人怎麼看,可有一個人,她的看法,爺很是在意。”
說到這個‘她’字時,赫連御宸仿佛看到了一張氣呼呼的小臉,眉心的印記微微閃爍了一下,金紅的色澤,妖艷至極。與此同時,唇邊的弧度也深了深,狹長的魅眸中,也閃過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柔光。
這話看似來的莫名其妙,但是幾位長老當即便明白他是在說之前的話題,而如此明顯的突出了那個‘她’字,別說巫族的三位長老,就是玄天宮的四位長老,此時也是一驚,抬眸看著自家少主,臉上滿是不解之色。她?這個她是誰?
可是,當四人看到那閃爍的金紅色火焰,以及那雙狹長的魅眸中一閃而逝的神色時,四人當即驚愣了。怎麼……少主的神色,為何少主會有這種神色?
四人心下大驚,他們都是自小看著少主長大的,對少主的神色變化可以說就算一絲,也能看出來。可如今他們看見的,卻是從來不曾在少主臉上看到過的神色,雖然是一閃而逝,快的幾乎讓他們以為是錯覺,但是四人對看了一眼後,便在其他三人眼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驚色,這便是說,他們沒有看錯。而少主這種神色,這麼……溫柔的眼神,難不成……
這般一想,四人再度看向赫連御宸身後的夜離,想確認自己的想法。
而此時的夜離,正好因為自家爺的話而感到無語,心道,爺這話雖然也不錯,他們收到消息,也的確說少夫人听聞此事後,當即便是認為爺架子大,所以巫族的人才會親自來請,而那時,爺的神色,的確是變了變,顯然是有些在意。
可是,他敢確定,爺在乎的,並不是少夫人會覺得爺自抬身價,高人一等,而是在乎少夫人對他與巫族這件事的看法。因為當時來信中還說了些其他的事,爺看了之後,神色就不好了,尤其是在看到少夫人說,爺和巫族之事與她無關時,爺當時的神色,艷絕的那叫一個能讓日月失色,讓他和夜墨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很顯然,少夫人當時的反應不是爺心中期望的那樣,所以,此時爺這麼一說,很有將對少夫人的不滿發泄到這三位長老身上的嫌疑。
夜離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一下,對于那巫族的三個長老,他只能暗自提他們捏一把冷汗了。
雖然夜離嘴角一抽的動作幾乎看不見,但四位長老對其也同樣了解,是以一眼便看出了他神色不對。只不過,他這無語的神色,並沒有讓他們確定自己的想法,反而讓他們更加疑惑了。怎麼回事?夜離的無語是什麼意思?
四位長老尚且不能確定赫連御宸話語中的‘她’是何種角色,那巫族的三位長老心中雖然也有猜測,但是卻也不敢肯定,于是,大長老只能再次出聲,面帶不解地問︰“少宮主此話何意?”
他們的目的,只是請赫連御宸走一趟,至于其他事,也只能到了巫族再作打算。而赫連御宸此言,除了透露出了一個能讓赫連御宸在意的人之外,並沒有回答是否要去巫族,他不能冒失地去問那個人是誰,于是便只有這麼個問法了。
赫連御宸低笑了聲,倒也實話回答了,聲線依然慵懶邪肆︰“爺是說,世人對爺的看法,爺不在乎。不過,那個人與世人不同,在得知此事的時候,便認為爺架子大,居然要讓巫族長老親自前來,對爺的印象大打折扣,更是嫌棄爺了。這一點,爺不是很高興!”
此言一出,夜離再次無語,暗道,爺啊!少夫人對您的印象,還需要打折扣嗎?一開始就好像是最糟糕的印象吧!而如今,也好像沒有什麼折扣好打的啊!
當然,這話,他依然只能自己想想罷了。
四位玄天宮長老,此時的心情,就如貓抓般,更加好奇了,可是,不論是從少主臉上還是夜離臉上,都得不出答案,是以也只能好奇了。
而巫族的長老聞言,三人的眸色都變了變,暗自心驚,想著,世間還有誰能讓赫連御宸在乎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別說他們在他眼中,就是各國皇帝在他眼里,怕也不過是一粒沙般微不足道,而他口中的那人,卻如此被他在意,難不成,他們心中所想是真的?而那個人到底是誰?居然會嫌棄赫連御宸?要知道他可時當今世界最強大的男人啊!
想到這里,巫族大長老眸子動了動,暗暗隱下心中思緒,順著赫連御宸的話,看似輕松地笑著開口︰“少宮主是開玩笑吧!這天下,誰人能這般大膽,居然敢嫌棄少宮主?”
這話問出,不僅是巫族的三人,玄天宮的四位長老也立即拉長了耳朵。
然而,赫連御宸卻掃了那大長老一眼,狹長的魅眸微微一眯,淡青的眉梢挑起,沒有回答,而是懶懶散散地問道︰“你覺得,爺像是開玩笑?”
這話雖然沒有語氣上的波動,但是卻明顯不悅。
大長老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讓赫連御宸不喜,頓時心驚,背脊都忍不住一寒,立即搖頭,解釋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老夫實在想不到,世上何人敢不將少宮主放在眼里,甚至嫌棄少宮主?!”
其余兩位巫族長老也暗暗一驚,暗道,這赫連御宸的脾性真是陰晴不定,怪得很。剛開始和顏悅色,接著又出言指責,再接著又愉悅而笑,然後又淡漠不理,現在又明顯不悅,他們和這赫連御宸見面連一刻鐘都不到,卻仿佛已經在天堂人間地獄走了好幾趟,這人的性子,真的叫人太難懂了,心思更是難猜!
難怪世人都說赫連御宸神秘莫測,別的不說,就單單這個性子,便叫人無法看透了。
玄天宮的四位長老此時也正襟危坐,好奇的目光也收了回來,少主的性子,別說外人,就是相處了十多年的他們,也不敢說全部能懂。但此時少主有些動怒是真的,所以他們也不能在此時惹少主不快。不然,少不了也會被罰去玄冥堂思過。
不過,赫連御宸一句話後,听聞了巫族長老的解釋,卻並沒有再繼續發表不快的言論,反而唇角一勾,俊顏上露出一抹艷絕的笑,聲線依然慵懶而邪肆︰“這世上,還就有那麼一個人,她膽大的很,爺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一次,他的話中又明顯地帶上了愉悅,還有一點寵溺和無奈的感覺,這讓在場的幾人,又是一陣心驚和不解。
巫族的三位長老只覺得,他們雖然年紀一大把,見過的世面何其多,但是面對這個年輕男子,他們當真要甘拜下風。如此的陰晴不定,他們真的是一點也捉摸不透,也不敢再隨意開口,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秒,赫連御宸到底是喜還是怒。
萬一怒了,他們該如何自處?即便武功高強,但在這玄天宮的地盤上,他們也沒有丁點勝算。
而相對于巫族三位長老的小心翼翼如坐針氈,玄天宮的四位長老,心中卻是再次無比的好奇起來。以他們對少主的了解,少主不是一個會隨口胡謅的人,而這語氣在他們听來也很是認真,這麼說來,真的有那麼一個人讓少主在意到如此地步?
寵溺和無奈,是誰?誰能讓少主露出這兩種情緒?這可是以前從來就不曾發生過的事!他們實在好奇的快死了!
幾位長老級別的人,心中都各有所思,只有一旁的夜離,對自家爺的這句話,表示不贊同。在所有知曉內情的人眼中,都一眼就能看出來,哪里只有爺拿少夫人無法,更多的是少夫人拿爺無法才對。而他敢肯定,此時千里之外的少夫人,對爺此次的算計更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怕是早就氣怒大罵了。
而他們,也在爺開始算計此事的時候,便知道,上官小姐是不能再叫了,得改口‘少夫人’了,因為他們都知道,爺的計策,從不會失敗!
赫連御宸一句話說完,巫族的人不敢再冒然開口,玄天宮的長老此時自然不好問什麼,也沒有開口,夜離只是護衛在一旁,自然也不說話。
大殿再次寂靜了!
又過了片刻,巫族三位長老再次眼神交流了下,覺得不能這麼磨磨唧唧的了,不然在得到赫連御宸的回答前,不知道還會生出什麼事來,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問了答案,然後快些離宮。
這般想著,三人又相互點了下頭,那大長老再次開口︰“少宮主,對于族主的邀請,不知道少宮主如何決定?”
此言一出,赫連御宸狹長的魅眸看向三位長老,那眼神淡淡,看似沒有任何用意,但是卻讓三人不由自主地生出駭然的感覺來,心下更是覺得這位玄天宮少宮主不是他們能應付的,簡直比傳言還讓人難以捉摸,深不可測,叫人不寒而栗。
而就在三人心下駭然,完全不知赫連御宸為何這般看著他們而不答話,猜測著大長老的問話是否又讓赫連御宸發怒了時,赫連御宸終于緩緩地挑起眉,唇邊逸出一聲低笑,點了下頭,慵懶地開口︰“嗯!既然族主盛情相邀,爺不去,便顯得爺更是架子大了,她不喜的。”
這話的意思是,他會去巫族的,不過不是因為巫族族主的邀請,而是因為那個‘她’不喜歡他架子大,所以才不得已去一趟。
玄天宮四位長老各自無言,心道爺這話說的,真的是不太好听啊!雖然他們更是好奇那個‘她’是誰了……
而三位巫族長老,雖然好不容易在一陣駭然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可臉色還是忍不住都變了變。他們自然听出這話無疑是在打他們巫族的臉。不管那個人是誰,難道還能大得過他們巫族的族主嗎?不過,即便心里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但是也不敢表露,只能暗自氣憤了。
于是,大長老笑著點了下頭,接著三人一同起身,抱拳對赫連御宸一拱,準備離去,大長老開口請辭︰“既然如此,少宮主一路奔波辛苦,我等三人便不再多……!”
然而,他話沒說完,一道黑影突然閃身而入,出現在大殿中央,將他的話語打斷了。
來人正是夜墨,他直接閃身出現在赫連御宸身邊,也沒管那大長老還在說話,當即雙手一伸,恭敬地將兩卷小紙遞到赫連御宸面前,同時打斷巫族大長老的話,開口稟報道︰“爺,少夫人那邊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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