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帳暖的九尺沉木床上,五花大綁的躺著個雪衣武裝的清秀女子。
她人是清醒的,卻半點不做掙扎,仰面看著賬內照明的玉珠,仿佛榻邊的一簾珍珠帳,就將一旁鶯鶯燕燕膩人的矯作聲隔離了般。
一身披描金紅袍的男人散著兩鬢及腰的長發,面遮芙蓉手絹,揮著長臂敞開**的胸膛,微醺道︰“美人兒呢,躲哪兒去了?”
滿地扒下的輕薄彩衣被他踩在腳下,到桌邊拿起酒杯,手絹不掀,他抵著唇瓣兒就灌入口中。
少許清酒透過絹面沁濕了嘴角,帕子上滿是濃郁的脂粉香,盡管這樣,他也不嫌。
余下的液體順著胸腹結實的肌肉滑進了搭拉著的褲頭內,他一吹貼面的手絹,蠱惑出聲︰“我的美人兒呢?”
邊上紗裙抹胸的女子難耐得舔著舌尖,主動向他靠去,“太子殿下……”
婉轉的鸝音帶著露骨的嫵媚邀請。
“原來在這兒呢!”炎東起摔開酒杯,瓷身砸在綿軟的兔絨地毯中半點聲響都未發出。
逗弄著自己送上前的獵物,他放輕腳步上前一個縱身,撲道︰“哈哈,我抓到你了!”
“……”
之竹一手掐著女人的脖子將她抵在窗口,側目看四方太子抱著自家主子蹭來蹭去的模樣,不禁清了清嗓子,“咳!太子殿下!”
他壓粗了音量道︰“您抱錯人了!”
炎東起環住顧之炔的腳先是一頓,而後像是在確認真假似的,又摩擦了兩下,他才松開人,氣惱得扯下手絹道︰“我說我好不容易扒干淨的衣服怎麼又給套好了呢!”
瞪了近在咫尺的鬼面一眼,炎東起洋裝發怒得捶了他一拳,“腿粗就算了,胸還這麼硬邦邦的……沒意思!”
明明沒使多大力氣,他又怕打疼了一樣,替其揉了揉道︰“不過死鬼啊,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沙啞的磁性還帶未褪的**。
顧之炔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波瀾不驚,之竹卻不受控制得打了個冷顫,渾身惡寒。
“還不快把我家知雪放下!”炎東起揉著揉著又靠回了顧之炔懷里,狹長的單鳳眸微眯,他拿之竹撒氣道︰“是不是覺著知雪膚若凝脂,舍不得撒手?”
安靜在榻的女子終于踹了踹床板,尖叫道︰“啊!我才是之雪!”
“哦?”炎東起邪肆得勾著唇角,細長的指尖隔空點了點珍珠帳,揶揄道︰“瞧我這記性,都忘了里頭還有一個——之雪。”
最後兩個字說得別有深意。
“嗯……”被扔在一邊幾乎衣衫不整的女人面色潮紅,“太、太子殿下,嗯……奴家在……”
手腳被縛著坐起身子,之雪氣得眼圈通紅,“混賬,你故意羞辱我!”
“之雪。”顧之炔沉聲道︰“不得對太子殿下無禮。”
炎東起輕笑一聲,想把他推開卻挪不動分毫,只好自己借力坐到了圓桌上,懶散道︰“大半個朝堂都知曉我母妃水性楊花,我這太子之位保不齊就是個唬人的幌子呢!哪值得城主大人為我說話?”
“嗯啊……”
女人的呻吟越發浪蕩,之雪氣得背過身,不去看也不想去听道︰“讓她閉嘴!”
顧之炔沒下什麼命令,之竹不知如何是好,為難得從懷里掏出藥丸,蹲下身想給她服下。
“誒——”炎東起打斷他,盤腿上桌時朝門外喊道︰“來人。”
剛好坐穩,房門已開。
“知雪這等下賤胚子配得上之城主的百解丸?那豈不是暴殄了天物?”
手肘支在膝窩處,炎東起擺擺手,進來的兩個大漢相視一笑道︰“謝太子殿下賞賜!”
房門又重新關上。
之竹撩開簾子去為之雪松綁,一直受她的怒視,炎東起頗為委屈的蹩著如畫眉眼,漆黑瞳仁卻沒絲毫歉意,“我們現在能談談正事了麼?”
顧之炔負手而立道︰“我與太子殿下何來正事可談?”
“嘖——”
炎東起不滿得垂下手臂,坐在桌子上吊兒郎當得的弓著脊背,抬頭斜了他一眼才道︰“我不是早說了我這太子之位只是個虛名嗎?”
“可我的人調查回來,說邢貴妃的姘頭在太子殿下出身前一年就已經死了。”
炎東起一雙眸子緊緊得盯著顧之炔,奈何他鬼面之下還用一網黑紗掩了視線,不免有些惱道︰“你至于藏這麼深麼?”
用內力說話就罷了,戴上面具還蒙了眼楮,他根本分辨不出話的真假!
“真是的……看你一眼我又不會喜歡上你!”
“那方才何人抱著我不肯松開?”顧之炔實話實說。
炎東起一挑眉,左右張望道︰“誰?誰?”
他動作間松垮的紅袍滑落半邊,性感的鎖骨連著寬厚的肩頭,浪蕩子的神情讓人半點不會將他和“太子”兩字沾邊。
顧之炔無聲輕嘆道︰“別再這副模樣了,最該去爭那個位置的人就是你。”
炎東起微楞,盤坐過身子笑得越發張揚了,“你肯定還知道些什麼,告訴我?”
“我的能力有限。”他道︰“但炎世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不會是個給別人養兒子的傻子。”
這麼淺顯的道理,稍微了解炎世的人都明白。
“這場大雨過後,他們都會回到皇都待上好一陣子,你應該做好迎接自家兄弟姐妹的準備了。”
炎東起支著頭,散發遮住面容,看不清神色。
沒攔下帶著之雪離開的顧之炔等人,他就保持這麼個姿勢,在桌子上坐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