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金的?”老頭兒先是一愣,隨後說道︰“有哇,俺們村里現在兩戶姓金的,親兄弟倆,一個住村東,一個住村西……”
我頓時皺了下眉,還真有姓金的,老頭兒隨即反問我,“小兄弟兒,你問這個干啥呀?”
我連忙又沖老頭兒一笑,“沒事兒,隨便問問,您不是要給我盛飯麼,我現在真的很餓了。”
中中中,你等著,我這就給你盛去。”說著,老頭兒轉身離開了。
老頭兒走後,我忍不住又把眉頭皺了起來,這時候,陳輝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問道︰“黃河,出什麼事了嗎?”
我趕忙回神兒,看著陳輝笑道︰“沒事,我就是……就是在昏迷的時候吧,做了個夢,夢里有人跟說,他們村里沒有姓金的,我就好奇問問,誰知道有姓金的,說明我那夢都是瞎做的。”
陳輝听了,也不再問啥了。等我穿好衣裳的時候,老頭兒把飯也盛好了。從里屋來到外面,發現只有毛孩一個人在屋里,我就問陳輝,“道長,強順跟傻牛哥呢?”
陳輝臉色立時顯得有點兒不自然了,小聲說道︰“咱過來這幾天,把人家過年的糧食都吃掉了,強順跟傻牛到山外鎮子上買糧食去了。”听陳輝這麼說,我很想笑,卻沒能笑出來,就我們這幾個年輕人的飯量,不把人家孤寡老頭兒吃干了才怪呢。
老頭兒給我端來的是一碗面條,吃完面條,肚子里不空了,心里也踏實了一些,不過,我這時候暗自合計著,最好能到那兩戶姓金的家里看看,他們家里要是沒有木人兒,那說明之前那些確實是我做的夢,要是有木人兒,我可就得仔細掂量掂量了。眼下,還有一個問題,怎麼去他們兩家找呢?
一個小時多以後,強順跟傻牛回來了,兩個人拉著一輛木頭板車,一臉風塵僕僕的疲憊樣子。
我們幾個出門,往板車上一看,車上滿滿的放了一車物品,有米有面,還有幾件棉衣棉褲。陳輝對我說,其中一件棉大衣是給我買的,之前那件軍大衣已經不能再穿了,其他幾件棉衣棉褲都是送給老人家的。
老頭兒見車上滿滿一車東西,驚訝錯愕地都不敢收了,說買來這麼多東西,他自己兩年都吃不完,還有那衣裳,都夠他穿進棺材里了。陳輝一臉慚愧地對他說,我們幾個在您這里打擾多日,買些東西也是應該的。老頭兒連連點頭說好,高興激動的不得了。
等把車上的物品全搬進屋里,板車還給老頭兒鄰居以後,我悄悄把強順拉到院里,跟他商量,晚上咱倆偷偷出去一趟,別跟陳道長說。
強順一听,居然像心有靈犀似的,二話不說,滿口就答應了,而且一個勁兒沖我擠眉弄眼的怪笑,看得我心里都沒底了。
等把所有物品都安頓完了,陳輝帶著傻牛和毛孩子做起了功課,我見狀,悄悄又把老頭兒拉到院里,老頭兒這時候對我們幾個越發親熱了。
我就跟他打听,村里那兩戶姓金的具體住哪兒,老頭兒旋即露出一臉疑惑,問我一直打听他們家干啥。我就蒙老頭兒說,我昏迷的時候,村外觀里那仙家給我托夢,非要叫我到他們家去一趟,我現在必須過去看看,不過,這事兒您可不能告訴我們道長。
老頭兒聞言,一臉艷羨,仙家托夢,誰能不羨慕,告訴了我具體位置,隨後,我拉著強順從老頭兒家里出來了。
兩個人一來到外面,強順居然反客為主,反手拉上我就走,我連忙停下問他︰“你干啥呢強順,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強順又是一臉怪笑,“劉黃河,你現在是越來越精咧。”
我一臉懵圈兒,問道︰“你、你啥意思,我咋精啦?”
強順反問道︰“你咋知道我偷偷買了兩**酒跟花生米呢?”
啥?”我旋即明白了,敢情呢,露出一臉哭笑不得。
強順又一拉我,“走,趕緊找地方喝點兒去。”
我一把甩開了他,“我可不知道你買了酒,我叫你出來是有正事兒要辦!”
強順一听顯得不高興了,“你不是喊我出來喝酒呀,又有啥事兒要辦?”
我猶豫了一下,“你等我想想。”
記得夢里羅瞎子只警告我老實兒點兒,別耍花樣兒,並沒有說這事兒不能告訴別人,隨即打定主意,拉著強順一邊朝村西走,一邊把自己昏迷以後的經歷說了一遍。
強順听完,居然一臉滿不在乎地說道︰“你這就是做的夢,你看看,我跟陳道長、傻牛哥,不都好好兒的麼!”
我點了下頭,“你們是好好的,不過,最好還是過去看看我才放心,夢里那個羅瞎子還給我定了時間,十二個時辰內必須把木人送到,咱只要弄清楚村上姓金的家里有沒有木人,就知道我的夢是真的假的了。”
強順听了撇了撇嘴,“真拿你沒辦法,中吧,我跟你去,不過咱們先得說好了,看完以後你得陪我喝酒。”
中,我陪你喝!”
兩個人首先來到村西金姓人家門前,我讓強順把陰陽眼弄開了,先朝他們家院里看看,再圍著他們家房子轉幾圈。
強順不理解我啥意思,我給他解釋說,一般家里有邪物或者靈物的,宅子看起來就跟普通人家兒不一樣,有邪物的宅子看上去黑氣籠罩,有靈物的可能有霞光或者白氣紅氣籠罩。
強順听我這麼解釋,啥也沒再說,看完院子,又整個圍著宅子轉了幾圈,把這戶人家房前房後,看了個遍,最後,他沖我搖了搖頭,“黃河,啥也沒有呀,我的陰陽眼就能看鬼,從沒看過宅子,他們家里就算有啥東西,我恐怕也看不出來。”
我很有信心地說道︰“不會的,只要家里有東西,肯定跟別人家不一樣,你忘了,你還能看出墳地冒黑氣紅氣呢,一樣道理!”我一把又拉上他,“走,這家沒有,再到另一家看看。”
很快的,兩個人又來到村東,強順又圍著村東這家轉了幾圈,最後,又沖我搖了搖頭,“黃河,還是啥都沒有哇,你那個夢,應該就是個夢,咱也別瞎折騰咧,趕緊喝酒吧,要不然陳道長一會兒就做完功課咧!”
听強順這麼說,我心里迷惑起來,難道,真是一場夢?
也就在這時候,強順猛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低聲說道︰“黃河,有、有東西……”
我連忙朝強順看了一眼,就見強順一雙眼楮死死盯向這家的牆角,我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啥東西?”
強順回道︰“有人,有一個年輕人從他們家里院里跳出來咧,不是,是一個鬼,落地上沒聲兒……呀!”強順話還沒說完,“呀”地驚叫了一聲,“他看見咱們咧,在牆邊小路上朝咱們招手兒呢……”
我連忙朝牆邊小路上看了看,啥也沒有。鬼沖人招手,一般都是想勾魂兒的,但是,哪個不要命的鬼敢來我跟前勾魂兒,我鎮定地說道︰“你問問他,給咱倆招手他想干啥!”
強順回道︰“好像……好像是想叫咱倆跟他走。”
跟他走?難道還真想勾我們倆的魂兒呀,這可是太歲頭上動土,找死呢,我對強順說道︰“別理他,你老實告訴我,這個院子里也真的啥都沒有嗎?”
強順居然沒理我,眼楮直勾勾看著牆邊的小路,強順說道︰“黃河,他說他手里有咱想要的東西。”
啥?”我連忙看向了強順,強順又說道︰“他說他手里有木人兒,叫咱倆跟他走。”
我頓時把眉頭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兒呢,心里暗罵,這狗日的,這夜咋這麼長,夢咋這麼多呢!
一咬牙,拉上強順,“走,跟上去看看!”
強順有點兒不情願,但他也不是個渾人,他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從眼下來看,木人應該是被這只鬼從金姓人家里拿出來的,木人既然在金家,那說明我的夢有可能是真的,他要是再不配合我,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鬼魂走在前面,強順給我帶著路,兩個人走在後面。很快的,我們跟著鬼魂居然來到了村外那座道觀跟前,強順這時抬手朝道觀一指,說道︰“那鬼鑽進觀里去咧,他叫咱倆也進去。”
我當即皺了皺眉,這觀里有仙家坐鎮,這鬼居然還敢往里面鑽,還叫我們也進去,這好像有點兒不太合理吧,轉念一尋思,會不會是觀里的仙家引我們來的呢?
又一拉強順,“走,進去看看。”
兩個人來到院里,我讓強順把院子看了看,強順一搖頭,“可能鑽屋里咧。”
兩個人又從窗戶跳進了屋里,屋里烏漆嘛黑的,強順朝屋里一看,連忙又掐住了我的胳膊,顫著聲音說道︰“黃、黃河,供桌上、上……坐著個小鬼孩兒!”
小鬼孩兒?”
我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想到了那位風水先生的大孫子,這小鬼孩兒,不會就是那大孫子吧,這觀里供的不就是他嘛。
強順這時候拉了拉我的胳膊,“黃河,小鬼孩兒在給咱們倆招手呢,叫咱過去呢。”
我這時候啥也看不見,別說小鬼孩兒了,滿眼的黑,我估摸了一下供桌的大概位置,沖那里恭恭敬敬問了一句,“敢問仙尊,您就是觀里的火德大帝嗎?”
我話音一落,強順小聲回了我一句,“是,他說他就是。”
我又問道︰“那……那我可以把供桌上的蠟燭點著嗎,我現在啥也看不見。”
強順當即回道︰“他說可以。”
我連忙把身上的火機掏出來打著了,供桌上,有陳輝之前放的兩根蠟燭,我走過去點著了其中一根。
屋里有了光亮,我心里頓時透亮了不少,強順似乎也放松了許多。我朝神像看看,走到供桌正前方,握出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拜神手勢,緊貼額頭,恭恭敬敬朝神像拜了三下。
這時候,就听強順在我身後又說道︰“小鬼……不是,仙尊說,你最近有大難,見你為人至善、福德殷厚,想降法幫你一把。”
我一听連忙又朝神像拜了三拜,“多謝仙降法。”
強順又說道︰“仙尊說,你的事兒他已經全都知道了,你想要的木人,剛才他也派人拿過來了,你只要把木人拿回去,別的事不用管,照做就行了,不過……”
一听“不過”,我心里頓時一沉,連忙問強順︰“不過什麼?”
強順回道︰“不過,他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強順說道︰“他想要你幫他個忙。”
幫……”我差點兒沒一頭栽地上,咋又叫幫忙呢,從家里出來的這一年多,還沒把我折騰夠呀。
但是,眼下這個忙,我不幫恐怕都不行,這小鬼孩子,提前一步把木人兒拿到手里,等于是掐了我的七寸,我要是不答應,他肯定不會痛痛快快把木人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