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似乎對這二徒弟挺滿意,喝干酒以後,把酒杯還給了女孩,很柔和地對她說了一句,“快起來吧蓉蓉。”
女孩接住酒杯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回頭,朝我看了一眼,雖然是很平常的一眼,但是在我看來,她眼神兒里充滿了叫我咬牙切齒的得意之色!
中午這頓飯,吃的我十分堵心,昨天晚上我跟強順走後,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陳輝不會突然收女孩當徒弟,我轉念一尋思,不行,得抽空跟陳輝好好兒談談。
飯店最近這一段時期呢,生意特別的好,尤其到了吃飯的點兒,飯店里每個人都忙得腳後跟不著地,從早忙到晚,一天到頭兒,我都沒機會跟陳輝說上幾句話,倒是那女孩,活兒稍微清閑一點兒,有了空兒就往我跟前湊,一口一個黃河哥哥,膩得我直惡心。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飯店里沒客人了,我們這才有了一絲的機會。廚師呢,又早早離開了,連晚飯都沒吃,說是啥,飯店老板的病情加重了,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身邊二十四小時一直都得有人伺候著。
最後,飯店里又剩下了我們四個,不對,現在是五個,還有那女孩呢。
把飯店里的瑣事忙活完,幾個消停下來吃飯的時候,強順又給他自己炒了倆素菜。自打上次的事情以後,強順很少再吃肉,轉而對豆腐情有獨鐘,而且,每天晚上飯店打烊以後,都必須喝上一點兒,少則三兩多則半斤,一般情況下我都會陪他喝點兒。
今天呢,強順又要我陪他喝,我哪兒有心情呀,只陪他喝了一小杯,女孩就坐在我對面,一邊吃飯一邊偷偷看我,叫我心里尤其的上火。
吃過飯以後,陳輝或許見我一天精神狀態都不是太好,非要我回去休息,他想和強順留下來看店,我當然不同意,我等一天就為了等這時候,女孩的事兒,必須跟他說清楚,他要是留下來,我還找誰說去?最後,強順跟傻牛留了下來,我跟陳輝還有女孩,一起回去。
路上,我走在前頭,一句話沒說,到了家里以後,陳輝吩咐我早點兒睡,我心說,我睡得著嘛我。
女孩很有禮貌的沖我們倆打了聲招呼,先回了屋,我沒往強順那屋里去,跟著陳輝進了堂屋。陳輝每天回來都要做功課,我們一般是不打擾他的,但是今天不行。
陳輝見我跟著他進了堂屋,疑惑地問我︰“黃河啊,你怎麼不去睡覺呢,有什麼事嗎?”
我一臉陰沉地點了點頭,“有點兒事,想跟您說一下。”
陳輝把桌上的蠟燭點著了,“你說吧。”一轉身,熄滅手里的火柴,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我幾步走過去,坐到了桌子旁邊的另一把椅子上,看了看陳輝,直接看門見山問道︰“道長,您為什麼要收這女孩做徒弟呢?”
陳輝沉吟了一下,居然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一愣,陳輝這話啥意思,疑惑道︰“我、我怎麼會知道呢。”
陳輝說道︰“我收這個徒弟,完全是為了你。”
我?”我頓時一頭霧水,跟我有什麼關系。
陳輝說道︰“我能看得出來,這女孩……對你一片痴心,論人品、論長相,都能配得上你。”
听陳輝這麼說,我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抖了幾下,這老道士,一個出家的老家伙,咋還管起我們俗人的閑事兒了呢。
陳輝繼續說著︰“你跟著我出來這麼久,我也沒教你什麼,跟著我淨是吃苦受罪了,要是將來……你能帶回去一個漂亮賢惠的孫媳婦兒,白仙姑一定會很高興,這比我給你什麼都強。”
我一听,臉上的肌肉又抖了抖,這老道士,一個出家人,這心思到底是咋想的,給我弄個媳婦兒,不會是在給他自己合算吧,我將來要是帶個漂亮媳婦兒回去,我奶奶肯定高興,好像是比給我什麼都強,但是……
沒等我開口,陳輝又說道︰“要是在過去呢,你這個年齡,已經成家立室了,在我看來,你已經不小了,我不反對你和蓉蓉交往。”
我苦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道長,您不反對,要是我反對呢?”
陳輝打量了我一眼,“你有什麼好反對的,你對人家做了錯事,你就應該負責!”
我一听,嘴唇哆嗦了起來,“我、我做什麼錯事了我……”
陳輝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心里清楚,你身為劉家的人,就要敢作敢當,這女孩兒自幼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本來身世就可憐,你卻又佔了她的便宜,你是不是落井下石呢?”
我嘴唇抖的更厲害了,“我、我什麼也沒做呀。”
沒做?人家黃花大姑娘,能冤枉你嗎?”陳輝嘆了口氣說道︰“我收她為徒的目的,就是要為她出頭做主,你答應也就罷了,若是不答應,我將來就帶著她,到白仙姑面前理論理論,讓白仙姑還我徒弟一個公道!”
我頓時把眼楮珠子瞪大了,“道長,你可不能這麼做,我對她啥也沒做,您、您不能跟著她一起誣賴我呀。”隨即,我把話鋒一轉,“要不我跟你說實話吧,這女孩根本就不是個女孩,有前世的記憶,是個兩世為人的老妖精,她的前世,也是們家這行的,她還會一種邪術,就是給人咒,讓人生怪病,之前您生的病、還有瘸子他兒子的病,其實都是她下的藥咒!”
這幾句話說出去,我心里頓時覺得暢快了許多,不過,陳輝居然出乎我意料的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
啥?”這是叫我沒想到的,反復合計了一天的話,這時候好像都不用再說了。
就听陳輝很平靜地說道︰“昨天你們走後,蓉蓉就把這些跟我說了,包括她的前世,包括她和瘸子一家人的恩怨,在我看來,這就是因果報應,瘸子他們全家都不是啥善人,偷墳掘墓、心狠手辣,受些懲罰是應該的,塵世間因果循環、善惡有報,這就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我難以置信地打量了陳輝幾眼,“依著您的意思,她這麼做,還是對的了?”
陳輝不置可否,我又說道︰“那她害您呢,您招她了還是惹她了?”
陳輝把雙手沖我攤了攤,反問我︰“你看我現在有事嗎,這姑娘心底不壞,她沒打算害咱們任何一個人,只是不想咱們給瘸子兒子看病,情有可原。”
我揉了柔鼻子,不知道該咋應對陳輝這句話了,陳輝接著又說道︰“這件事對于錯,就看你是怎麼去看待的,倘若沒有這姑娘,瘸子家里人會停止盜墓嗎?會停止造孽嗎?瘸子兩口子回到家以後,當天就金盆洗手,發誓今後只做善事,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呢?”
本來,咱們幾個回來以後,她是想害死瘸子全家的,後來,見瘸子兩口子改邪歸正,她想起了你那句話,得饒人處且繞人,她認為,折磨了瘸子全家這麼長時間,也足夠了,于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連夜過來找你了。”
我了嘴唇,不知道該說啥了,這世上的恩恩怨怨、是非因果,不到最後一刻,好像真的叫人難以判斷對與錯。
陳輝看了我一眼,“若不是看她以誠相待,我怎會收她做徒弟,怎會為她做主呢。”
我頓時苦笑了一下,真的無言以對了,不過,我打心眼兒里還是不怎麼喜歡這女孩,兩世為人吶,實在接這個,真要是論起年齡,比我奶奶還大,想想都膈應的慌。
本來是來說服陳輝的,誰知道讓陳輝一番話把我給說住了,我沖陳輝又露出一個苦笑,“道長,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陳輝沖我擺了擺手,“去休息吧,女孩的事,你必須負責,現在要是不同意,那就等我見到白仙姑以後再說吧。”
啥?”我頓時干咽了口唾沫,陳輝的言下之意,我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他就帶著女孩去家找我奶奶,讓我奶奶給我施加壓力。說真的,就這女孩的閱歷和裝純的本事,我奶奶見了肯定喜歡,我爸媽見了也會很高興,到那時候……
我站著沒離開,對陳輝說道︰“道長,我跟她之間是清白的,我、我根本沒踫她一指頭,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我可以拿我祖上幾代人的名譽發誓!”
陳輝聞言,過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子,“不許拿你的祖宗發誓!”隨即,居然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咱們若是把她趕走了,她會去做什麼,你想過嗎?”
我愣愣地看了陳輝一眼,搖了搖頭。
她會惱羞成怒,很可能再回去報復瘸子全家,以邪術害人,你想過最後的結果嗎?”
陳輝這麼一說,我頓時如醍醐灌頂,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一陣後怕,“瘸子全家喪命,她也會因為用邪術害人,得到天罰,最後……兩敗俱傷。”
陳輝一把松開了我的衣領子,“回屋睡覺去吧。”
五味陳雜地離開了陳輝的房間,頭都沒敢回,陳輝游歷數十年、看盡人間百態,待人待事,比我這個毛孩子不知道透徹了多少倍,但是,真要是讓我面對那個兩世為人的老妖精,心里還是又別扭又膈應。
眼看就要走到強順房門口,突然……
黃河哥哥!”我頓時一激靈,奶奶的,嚇了我一跳!
順著聲音扭頭一瞧,就見女孩在院里的水井邊兒上蹲著,“黃河哥哥,你還沒睡呀?”
我停在房門口,冷冷反問了一句︰“你怎麼也沒睡呢?”
女孩從水井邊上站了起來,笑嘻嘻對我說道︰“你到我師父跟前說我壞話,我怎麼能睡的著呢。”
你……”我臉色頓時一紅,這丫頭,太精了,啥都能給她猜到。
女孩朝我臉上看看,咯咯咯笑了起來,我頓時感覺要是有條地縫我都能鑽進去。
隨即,女孩轉移了話題,“黃河哥哥,你說,今天這井里的女鬼,還會不會再出來呢?”
我這時候已經沒臉在院里呆著了,轉身一推房門,說了句,“她愛出來不出來!”
女孩說道︰“看來我真的看錯人了,沒想到你這麼鐵石心腸。”
我又把身子轉了回來,冷冷問道︰“你什麼意思?”
女孩說道︰“井里的女鬼是給人害死的,你就沒丁點兒同情心嗎?”
我狐疑地打量了女孩一眼,“你怎麼知道她是給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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