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寫到這兒,男人家里基本上算是沒啥事兒了,女鬼收住了,五鬼臨門陣也破了,這陣具體到底咋破掉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怪風又是咋回事兒,我當時還沒來得及問陳輝。至于男人胳膊上那條青蛇,這時候也被我從他們家里引了出來,還有那婦女,估計明天午就能醒過來,至于男人的胳膊呢,過幾天就能消腫,應該也不會有啥大問題了。
男人他們家里的事兒呢,到這兒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改天我們只要去他們家里把刀子要回來就行了。
他們家的事兒,算是完了,但是,我們的事兒這才剛剛開始,我們個誰都沒想到,就因為男人家里這事兒,讓我們引火燒身了,這也是直接導致我跟強順兩個,隨陳輝流浪四年的主要原因。
攤上大事兒,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言歸正傳,強順朝巷子里看看,沒人,我揉了揉眼楮,不甘心的又朝巷子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確實啥都沒有,難道說,我真的看眼花了?不過,為啥個人就我一個人一直眼花呢?
拎著紅蛇一路朝鎮南清觀方向走,不過,我心里總覺得不太舒坦,好像有人在暗跟著我們似的,回頭看過幾次,根本就沒人,是我自己的心里作用嗎?
回到觀里以後,陳輝吩咐我們倆把紅蛇的尸體埋到觀後面去,我們在觀里找了找,牆角放著一把破鐵 ,強順拿上鐵 ,我拎著紅蛇,出了觀門,從旁邊的野草地繞到了觀後面。
強順的陰陽眼這時候還開著,他打眼朝觀後面一瞧,臉色頓時就變了,一拿著鐵 ,一扯住我胳膊上的衣裳,顫著聲音說道︰“黃河黃河,這里好多鬼東西呀,你趕緊把血給我抹上吧。”
我看了他一眼。俗話說,寧住廟前不住廟後,寧在廟左不在廟右,但凡寺廟道觀,它們後面都不干淨,左邊、後邊,都是鎮髒東西的地方,邪乎玩意兒特別多,而且大多是怨氣特比重的、不好投胎的,陳輝讓我們把紅蛇埋到觀後面,也是有道理的。
我對強順說道︰“你趕緊挖坑吧,把蛇埋了以後我就給你抹。”
強順听了把頭一耷拉,吭哧哼哧用鐵 挖起了坑,沒一會兒,坑挖好了,我把紅蛇盤著放進了坑里,然後對著尸體說道︰“你已經死了,該去上哪兒上哪兒去吧,這輩子是蛇,下輩子你一定能投胎做人。”說完,我沖尸體雙合十拜了拜,隨即招呼強順,兩個人齊動,把紅蛇給埋了。
剛把紅蛇埋好,強順就吵著叫我給他抹血,我對他說,這外面黑燈瞎火的,一會兒到觀里再抹吧,強順不依,一邊往觀里走一邊纏著我。
兩個人吵吵鬧鬧走到道觀門口,頓時就是一愣,不解地對視了一眼,道觀里這時候咋黑漆漆的呢,剛才陳輝不是把蠟燭已經點著了麼。
不會出啥事兒了吧?我打著火走進了觀里,用火把蠟燭又點著了,借著燭光朝觀里一瞅,空蕩蕩的,陳輝不見了。
強順朝觀里看了看,走到鋪蓋那里一屁股坐下,說道︰“老道士可能到外面上廁所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到外面上廁所,還至于把蠟燭吹滅麼?”
強順說了句,“老道士摳門兒,嫌費蠟唄。”
我搖了搖頭,走出道觀朝四下里看了看,四下里這時候靜悄悄的,半條人影都沒有。
我感覺這事情有點兒不對勁,忍不住喊了兩聲,黑漆漆的深夜里,聲音傳出去老遠,不過,並沒有陳輝的回應,我頓時心里頓時涌上一股子不好的預感,轉身回到觀里問強順,“那條大青蛇還在我身邊跟著嗎?”
強順連看都沒看我,說道︰“早就不見咧。”
我忙問︰“啥時候不見的?”
強順搖了搖頭,“不知道哇,剛才路上的東西太多咧,我一直低著頭沒敢看,好像……好像咱來到觀里的時候它不見咧。”
我皺了皺眉頭,難道說,那大青蛇趁著我跟強順到後面埋紅蛇的時候,上了陳輝的身?轉念一想,不對,陳輝剛才說了,道觀里有祖師爺坐鎮,青蛇不敢進來,難道,真的是到外面上廁所了?
強順這時候又想起了他的陰陽眼,纏著我非要給他抹血,沒辦法,我從身上掏出針,扎破指頭,又給他胸口抹了抹血。
隨後,我們倆坐在鋪蓋上等了起來,等了一會兒,強順從身上掏出煙遞給我一根,兩個人又抽著煙等上了。
不過,一根煙抽完,陳輝居然還不見回來,我終于沉不住氣了,對強順說道︰“我看真有點兒不對勁兒,咱還是到外面找找老道士吧。”
強順這時候已經犯了困了,打著哈欠說道︰“沒事兒,他都那麼大歲數的人咧,還能走丟了呀。”
我從鋪蓋上站起了身,陳輝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了,而且離開這麼久還不會來,這正常嗎?
伸把強順從鋪蓋上也拽了起來,“走走走,跟我到外面找找去。”
強順已經困的迷迷糊糊了,眼看一閉眼就能睡著,我抓著他肩膀可勁兒搖了兩下,“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
強順一听,立馬兒一激靈,扭頭朝觀里的清神像看了看,神像這時候看上去說不出的 人,“你可不能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怪 的慌 。”
兩個人離開清觀,漫無目的的一邊喊一邊找了起來。
我已經記不清當時尋找陳輝的路線了,好像出了觀門以後,我們倆就一直朝著西南方向走,記得那是一條小路,路兩邊全是野草。
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前邊有條人影一晃,離我們沒多遠,我敢肯定,這一次我絕對沒看眼花,趕緊一拉身邊的強順,低聲問︰“你看前邊是不是有條人影?”
強順抬頭朝前邊一看,一臉莫名其妙,扭頭問了我一句,“在哪兒呢?”
我放眼又朝前邊一看,頓時愣住了,咋沒了呢,難道,我又看眼花了,這不可能呀。
我一把拉住了強順的胳膊,“走,走快點兒,追上去看看。”
“追……追啥呀?”強順給我扯的一溜小跑起來。
兩個人順著小路一口氣跑了能有半里地,眼前出現了一片樹林,我們腳下的小路延伸著鑽進了樹林里。
強順這時候一把甩脫了我,氣喘吁吁問道︰“黃河,咱、咱到底在追啥呀?”
我沒理會他,打眼朝樹林看去,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又在樹林邊兒上一晃,不見了,像是鑽進了樹林里。
我一把又扯住了強順,追。
強順給我扯的踉踉蹌蹌,兩個人很快鑽進了樹林里,在樹林走了沒多遠,強順反扯了扯的我胳膊,小聲說道︰“黃河,前邊是不是有個人影呀?”
我心說,這回你可相信我了吧,定楮朝前面一看,確實有條人影,還正在走動,我回了他一句,“你這回知道咱在追啥了吧,我剛才早就看見了。”
兩個人朝人影走去,就快走到跟前的時候,我突然感覺人影有點兒不對勁兒,他咋圍著幾棵在來回轉圈兒呢,而且,看身形好像還不是我剛才看到的那條,剛才那條身形筆直高挑,這條咋還有點兒佝僂呢。
我們倆放慢了腳步,人影在我們倆眼里越來越清晰了,我扭頭問強順,“你看這人影,像不像陳道長?”
強順眯著眼楮看了看,點了點頭,“很像。”
兩個人頓時加快了腳步,到了跟前一看,確實是陳輝。
這時候,陳輝佝僂著身子,很詭異地在圍著幾棵樹轉著圈,一邊轉,嘴里還一邊小聲嘟囔著啥,好像在說,咋走不出去了呢……
強順沖陳輝喊了一嗓子,“道長,您在這兒干啥 ,俺們找了你半天咧。”
強順這一嗓子下去,陳輝居然一點兒沒反應,還在那里自顧自轉著圈兒,這可有點不正常了。
我一拉強順,低聲說道︰“有點不對勁兒,你在這里等著,我過去看看。”
強順似乎也看出來了,一臉驚悚,怯生生點了點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點點朝陳輝湊了過去,來到跟前,陳輝還在那里轉著圈兒,嘴里嘟囔著︰家呢,家呢,咋走不到家了呢……
我輕輕喊了他一聲,“道長,陳道長?”還是沒反應。
我走到他跟前一看,他居然眯縫著眼楮,跟睡著了似的,不過腳下不停。
我那時候畢竟年輕,經驗閱歷少,明知道不對勁兒,卻不知道該咋辦,見陳輝這樣兒,沖過去扯了一下他的衣裳。陳輝當即一激靈,像沒了筋骨似的,一下子軟地上了。
我趕忙回頭招呼強順過來,兩個人齊動,把陳輝從地上扶了起來,不過陳輝這時候已經不醒人事,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喊了幾聲也沒反應。
強順問我咋辦,我舔了舔嘴唇,還能咋辦,先背回觀里再說吧。
索性陳輝身子比較瘦弱,樹林距離清觀也不是太遠,兩個人輪流替換著,把陳輝背回了觀里。
在鋪蓋上把陳輝安置好以後,我拿著蠟燭給他看了看,陳輝這時候臉色發青,印堂發暗,很像是丟了魂兒,抓起腕給他一搭脈,我心里“咯 ”了一下,這不是丟魂了,這是魂魄錯位了。
魂魄在人身體里是有固定位置的,魂魄一亂,人不傻即瘋,這是我奶奶跟我說的,還有把脈這個,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跟醫把的那脈不一樣,醫把的是陽脈,我們把的陰脈。
我有點兒傻眼了,一屁股坐在了陳輝身旁,短短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道長咋就成這樣兒了呢?這到底是咋回事兒?還有那條莫名其妙的人影,到底是存在的,還是不存在的,好像為啥只有我一個能看見呢?他要是真實存在的,那他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