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看著散落一地的黑衣人尸體,許陌遙也緩緩泄下氣來,望著天空,此時雨以停了下來。
孟長安幾乎是用爬的方式來到了許陌遙面前,雙腿早因流血過多而支撐不住跪倒在地,目光卻依舊緊張的落在許陌遙的傷口之上。
眼看著黑色的血水不斷涌出,不覺間神色一沉。“不好,公子方才那劍上有毒。”
復而抬手,只見黑色的血水也正從掌心流出。孟長安看著,竟然笑了,眸中帶淚,更帶著絕望。“公子,想來,我就要命喪于此了。”
這話听著總讓人有些不舒服,許陌遙望著孟長安,只見對面的人兒,對著自己,頰上還有些許泥土。她的眼眸第一次那麼似水柔情,望著自己,竟又是一陣淺笑。
無力地搖了搖頭,發上的雨滴輕輕滑落,許陌遙正欲開口之際,卻驟然怔了。
只見孟長安不由分說一把撕開許陌遙的外衣,白皙的肩膀早已被烏黑的血水染得恐怖猙獰,孟長安也不多想一低頭便為許陌遙將體內毒血吸出。
“長安,不可。”許陌遙拒絕,奈何雙手被孟長安牽制住動彈不得。
不顧許陌遙的反對,幾翻之後,只見鮮紅的血水自傷口涌出,孟長安才總算的是松了一口氣。一瞬間意識開始混沌,但孟長安依舊強打起精神來從衣服上扯了塊兒布下來,為許陌遙包扎傷口。口中喃喃道︰“長安已是將死之人,所能在臨行前救公子一命,也是若大的福分。”
有些支撐不住,頭抵在許陌遙胸口上,復又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只可惜孟長安終是中毒至深,沒了力氣,緩緩松開許陌遙的手臂,自己如同秋日枯葉一般緩緩墜下。
好在許陌遙眼疾手快,顧不得肩上的痛楚一伸手將孟長安攬入懷中,他看著孟長安滿眼盡是疼惜。“你可知,如此一來,傷的可是你自己的性命!”
此時此刻往日那張清純的小臉早已污濁布滿,血染淒涼,唯有一雙眸清似明月,皎若星辰。聲音微弱,卻又那麼清澈入耳,一字一句的念著︰“今生……能為公子而死,長安,足矣。”話音未落,孟長安已是羽婕四合。
只是她不知道那一刻的許陌遙眼底滑下一滴淚來。
——
翌日清晨,皇後歸省而來,長長的隊伍駛入皇城。
林鈺軒站在城牆之上,望見唐 坐于青紗帳中後下了城牆,來到唐 面前。“皇後,你回來了。”
唐 依舊溫順,下輦而來,附身道︰“臣妾听聞喧和水災泛濫,這才馬不停蹄的自重錦歸來。臣妾乃是林唐國母,自是要在皇上憂煩之時,站在皇上的身邊,為我林唐百姓祈福。”一開口字字奉承,句句堂皇。
林鈺軒自當那是耳旁風,也沒往心里去,只是溫和一笑。“皇後果真母儀天下,先回宮中休息吧!”
唐 微微頷首,又上了玉輦,林鈺軒沒有上,而是入了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皇轎之中。
轉眼進了皇城,玉輦方才轉入後宮,唐 便瞧見蕭疏正在不遠處立著,身後青容等一眾宮女緊緊相隨。
隔著青紗帳二人對視,唐 面無表情,蕭疏自是冷冷一笑,走上前來攔住了前行的隊伍,微微俯身只是鞠了一躬。“臣妾,恭迎皇後娘娘省親回宮。”
唐 不理,對著一旁的白甦緩緩開口︰“本宮乏了,快點兒回朝陽宮中去。”
“是。”白甦回了一句,示意抬輦的宮人快走,奈何此時蕭疏卻全無讓開的意思,依舊擋在輦前。“皇後娘娘還真是不識好歹,本宮怎麼說也是送上門來與你交好,可你呢?不識抬舉。”
唐 也不惱,畢竟這麼多年來蕭疏已經不是第一次找上門來給自己送麻煩了,目光一瞥望著一旁的景致,聲音低沉。“蕭貴妃本宮高攀不起,還是快些讓我們離去吧!”
蕭疏冷笑一聲。“哼!皇後娘娘可真是說笑了,你乃我林唐國母,又受皇上‘恩寵備至’,又豈是我一小小嬪妃所能匹敵的了得!”
面對蕭疏的冷嘲熱諷,唐 終是怒了,下玉輦而來,站在蕭疏面前,咬牙切齒的開口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見唐 沉不住氣了,一瞬間蕭疏愈加狂傲了些,與唐 對視,一雙眸子凶狠無比。“唐 ,花朝節當日你去長公主面前告狀,使得長公主遷怒于我,又給了我不少氣受。這筆賬,你覺得我會徑自收下,然後忍氣吞聲嗎?”
一听此言,唐 終是頓住了。的確,她去找了長公主,更加在長公主面前說盡了蕭疏的壞話,她做了壞人。
但是沒有辦法,花朝節她太想獨得林鈺軒的恩寵,這麼多年來只有花朝節那日唐 才能看到林鈺軒對著自己如同多年前的情郎一般親昵微笑。以至于一听見林鈺軒說今年要讓蕭疏在慶典上跳一支舞,她瞬間便慌亂了。
蕭疏的舞技,在這林唐怕是無人能與之匹敵,更何況林鈺軒總是想在大臣面前展現蕭疏的好,來為以後讓蕭疏為後做鋪墊。
每每思及至此,唐 都是心驚膽顫,若蕭疏一舞失了林鈺軒的寵愛不說,恐怕連自己的皇後之位都難保了。
于是乎唐 還是選擇了一個最不人道的辦法,她跑去找長公主告狀,求長公主不要讓蕭疏上台獻舞。
長公主自然是答應了,先去臭罵林鈺軒一頓不說,還在當日蕭疏準備跳舞的時候讓晨卿上台唱戲攪她的局,這才有了接下來發生的種種,而那一日唐 也是如魚得水,一夜歡愉。
可惜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更可況自己的這點兒伎倆,自會被蕭疏輕松識破,如今她興師問罪,唐 自是啞口無言。
對面蕭疏看著唐 遮掩的神情,心中的怒火更是不知從何而起。于是乎冷眼道︰“唐 ,既然你算計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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