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貶低讓孟長安有些承受不來,真不知道這個綠蕪整日里都在想些什麼,除了尖酸刻薄,還是尖酸刻薄。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禮”,孟長安氣不過,于是轉而一副冷笑開口道︰“哼!綠蕪,我不明白,你為何對我和公子的事如此上心,你該不會是喜歡公子吧?”
最後一句話,讓綠蕪一愣,緊接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縴細的手指握成了拳頭。下一刻,一把將木案上的醫書草藥全部推翻在地,聲音嘶啞的吼著︰“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與公子是知己,知己!我們之間的關系又豈是你這種人能夠輕易褻瀆的!”
綠蕪像瘋了一般,拿起什麼都朝著孟長安砸過去。
房間外面的人听見聲音,都跑了進來。
周姨娘一把拉開木訥的孟長安,孫姨娘和珠兒上前勸阻綠蕪,家里的僕人也都跑了進來,一時之間場面異常混亂。
“都給我出去!”綠蕪的尖叫聲接踵而至。
四周一下子就靜了,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多說一句。
此時綠蕪雙眼滿是血絲,瞪著眾人,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出!去!”
孫姨娘識趣,趕緊以眼色示意。周姨娘連忙拉著孟長安走出房去,身後的僕人也跟著離開了。
孫姨娘走在最後,關了門,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揮了揮手,讓大家散了。
不多時,綠蕪房間的窗子“啪!”的一下被關上了。
孫姨娘和周姨娘拉著孟長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里,孫姨娘一副恨鐵不長鋼的樣子,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這麼不听話,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這院子惹了誰,都不要惹綠蕪。”
許是一切來的太快,讓孟長安反應不過來。腦海中不停的閃現著方才綠蕪摔東西的模樣,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獅子,攜著滔天的怒火。
見孟長安不說話,孫姨娘嘆了一口氣。“也罷!有些事你還是自己想想清楚才好!”說罷,孫姨娘便拉著周姨娘離開了。
轉眼就剩下孟長安一個人站在原地,忽然間她有些後悔了,為什麼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自己要去激怒綠蕪。看這動靜,恐怕又是難以收場了。
整整一個下午,綠蕪房間內不時的傳出哭喊聲,砸東西聲,以及摔倒聲……
沒有人敢進去勸阻,綠蕪自尊又敏感,誰若進去定是火上澆油。
孟長安一直站在綠蕪房間對面長廊的盡頭處,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只能等,等許陌遙回來,才會有破解之法。
許陌遙回府已經是傍晚的事。遠處的晚霞染紅了一片天,仿佛一片赤色火海,帶來了無盡的美好,也帶來了許陌遙。
他著一身藍灰色長袍,快步穿過庭院,來到綠蕪房門前。
躊躇片刻,又輕叩房門。“綠蕪,是我!許陌遙。”
房內沒有任何聲響,許陌遙徑自推門而入。
此時孟長安鬼使神差的走到長廊的出口處,那里正對著綠蕪房門。
能清楚的看到,房間內亂作一團,草藥悉數被打翻,瓷器摔了一地,還有那一本本醫術有的已經被撕扯的面目全非。
而綠蕪此時正倚著床坐在地上,發髻散亂,一旁立著的是側倒的輪椅。
許陌遙走入房中,沒有直接開口勸慰,而是自顧自的低下頭去撿起一本本書,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一步步慢慢的靠近綠蕪。
最後他扶起了綠蕪身邊的輪椅,微微側目,又蹲在綠蕪的身邊。為她拂去臉上繚亂的發絲。
煥然的目光聚了焦,綠蕪紅著眼楮注視著許陌遙,他們就這樣對視,無需多言一句便知對方心意。
綠蕪雙手環抱住許陌遙,埋在他懷中低聲抽泣。
許陌遙也沒有閃躲,而是將綠蕪抱起放在床上。
復又起身,繼續收拾房間。
一抬頭的功夫,許陌遙看見了對面長廊中的孟長安,身形一頓,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許陌遙便朝著房門口走去。
站在門前,許陌遙只與孟長安對視一眼,便頷首關上了房門。
那種感覺猶如晴天霹靂,孟長安不敢想許陌遙關上了那扇門的同時又關上了多少道門。
一時間眼前生了霧氣,孟長安的手緩緩垂下,望著前方緊閉的門,自言自語。“許陌遙,你既然與綠蕪對視便知她的心意,那方才你看著我,又能從我的眼楮里讀出了幾分痛意呢?”
那日許陌遙在綠蕪的房中待了一夜,綠蕪房內的燈也亮了一夜。
這場“戰爭”,的確是綠蕪贏了。接下來的幾天里許陌遙幾乎與孟長安不說話,也不要她護送自己上朝。
就這樣孟長安變成了無業游民,整日閑散在家。
直到有一日周姨娘拉著孟長安開口道︰“長安,公子說了!這幾天你在家里沒事做,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孟長安一怔,以為是周姨娘好心安慰她,立刻擺了擺手。“不用了!周姨娘,我呆在家里就好。”
見孟長安拒絕,周姨娘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說︰“長安,你還是出去走走吧!這幾日綠蕪姑娘心情不好,許府院子又不大,若你們踫著了……”頓了頓,周姨娘抿了抿唇。“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白天出去逛逛,晚上再回府上來休息,這不也挺好,不是嗎?”
周姨娘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孟長安又怎會听不出來其中的意思。微微垂目,心中的失落被無限放大,卻又無可奈何的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