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位置,站著一暗服錦衣的公公。“沈將軍,皇上在永和殿中等你前去覲見呢!”
翻身下馬,身後暗紅的披風在空中揚起一道凌厲的弧度,自帶三分威武。
將手中的佩劍交給副將,又徑自解下頭盔。沈忱二話不說跟著公公進了皇宮。
永和殿中林鈺軒坐在龍椅之上,遙遙只見一道銀光。
沈忱快步入殿,抱拳跪下。“微臣沈忱,自邊塞佣兵而歸,前來覲見,叩見皇上。”
“愛卿平身。”此時的林鈺軒一掃疲倦,強打起精神,以君王之姿開了口。
“謝皇上。”沈忱起身。
林鈺軒對沈忱晚歸的事一直念念不忘,本就心中不忿,開口詢問時卻又轉而一副關切。“朕接到線報沈將軍本應昨日進城,可為何你的大軍今日才歸?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麼差池?”
“回皇上的話,大軍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略有疲憊,所以回來的時候行進的速度慢了些。”
“嗯。”這種官方的答案,顯然沒有讓林鈺軒釋懷。不過事已至此,林鈺軒也無心再去了解什麼。于是乎林鈺軒話鋒一轉,開口道︰“回來就好!”
這一次的覲見,因為皇上身體欠安而草草結束。
林鈺軒說沈忱的封賞大典將在今晚花朝節的宮廷宴會上舉行。
沈忱謝恩後也匆匆退下了。
只是,出了永和殿的沈忱卻沒有原路返回的意思。他特地從側邊選擇了一條繞遠的路出宮。
一路上兜兜轉轉來到了御花園。
花朝節的御花園真可謂是枝椏遮道,綠蔭攔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此時正值午時,春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斑駁而下,暖了塵世一隅的這一庭院。
沈忱快步前行,無暇顧及這些繁花。他似是在尋找,又像是去赴會。
終于他慢慢停下腳步,靜靜的望著前方。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是四季亭。此時亭中坐一人,不是別人竟是唐 。
唐 坐在亭中,素手執一古卷,長睫似合,微張,正在低頭讀書。
沈忱手中提著頭盔,在不遠處久久未動。他看著唐 ,眸中又多了些躊躇的光。
良久,長長的舒一口氣,方走了過去。
緊接著御花園中驟然響起沈忱的聲音,那樣小心翼翼,又說不出的激蕩喜悅。“微臣,叩見皇後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
這聲音讓唐 神色稍怔,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微微抬眸。
看見沈忱正跪在亭外,他低著頭,長發自頸部垂下,一雙作揖的手上傷痕累累。
“早聞沈將軍凱旋,沒想到今日才進了萬麟。這一路回來,辛苦了!”唐 開口說的都是客套話。
沈忱听著卻不禁薄唇輕挽,低著的頭微微抬起。
那雙斂盡風塵的眸子,此刻已經是濃情滿溢。
當四目交錯,沈忱看到了唐 明眸中的柔色,唐 也望見了沈忱淺笑中的歡愉。
只此一眼,在外人看來或許只有一瞬,但在沈忱心中已是萬年。
“能崢嶸沙場,平定邊境,保我林唐百姓一世無憂,是我沈忱福分,自當萬死不辭,何談幸苦!”只是他的回答是與唐 如出一轍的奉承。
“嗯。回來就好!還是早些回府上休息吧!”唐 只看了沈忱一眼便低下頭去,又執起古卷。
“是,微臣告退。”
沈忱應了一聲,起身,轉身。
八尺身材,在御花園中定了定,再次快步離去。
這場邂逅,看似無奇平淡,仿佛滄海一粟。但是沒有人知道,為了這一次稍縱即逝的邂逅,沈忱要努力多久,等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