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準備登上馬車的身影頓時停住,一回身只見趙大人嘴角一抹得意地笑。“晚梅林。”在萬麟城中這三個字的確值得人為之駐足。
立刻拱手作揖。“劉大人放心,花朝節當夜趙某人定會赴宴。”
兩人的對話使得周圍的官員各個投來羨慕的目光。
孟長安听著則是失神,自顧自在口中喃喃地念著︰“晚梅林。”
“姑娘也知道晚梅林?”一旁的小廝好奇地問。
此時孟長安腦海中不盡的閃過兒時在晚梅林中嬉鬧的場景,不覺一抹淺笑將至。“自然知道,小時候每每到了花朝節全城的百姓不都是要去晚梅林賞落梅,喝青酒的嘛!”
小廝自是附和著笑了,只是笑容中略帶落寞,嘆了口氣。“孟姑娘說的是以前,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嘍!”
“此話怎講?”
“姑娘有所不知,三年前城中來了個富商花大價錢包下了晚梅林,還在邊上砌了圍牆。剛才你也听到了,若是沒有萬兩白銀。別說落梅了,就連枯樹枝也別想看。”手中把弄著驅馬鞭,小廝撇著嘴說道。
萬兩白銀!孟長安听著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有些怒氣。雙手不自覺的攥成了拳頭,心中想著︰不過都是些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
“誒!誒!沒看見我家大人的馬車經過嗎?還不趕緊給我滾開。”耳邊不勝其煩的聲音響起。
孟長安的思緒被扯了回來,一側目只見趙大人的馬車正停在自己面前,駕車的小廝氣焰囂張。
孟長安不語,更是未動半分。一雙眸子精鋼純鐵如同利劍一般筆直的射向前方。
對面的小廝見了頓時驚慌失措,四目亂竄,不知該做什麼好。
倏忽孟長安的身體猛地向後撤去,原來是自家的小廝把自己拉了回去。“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趙大人請,趙大人請。”
對方見狀立刻揮著馬鞭離去,孟長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忽然怒氣滔天,最後卻只能無力地垂下頭去。
小廝沒有開口詢問,頓時間一片死寂。
恰逢其時,許陌遙走了出來。
“公子。”小廝忙迎上去。
許陌遙目光柔和應了一聲,轉身注視著孟長安。許是看出了她神色不對,抿了抿唇小心的開口︰“長安。”
孟長安緩過神來。“公子,你出來了。我們走吧!”不等許陌遙開口,孟長安已經上了馬。
許陌遙知道孟長安有心事,自然沒再說話,也上了馬車。
下朝已是辰時,街上往來的行人多了起來,許陌遙的車馬在人群中緩緩前行,孟長安的思緒總是在游蕩,身子騎在馬上,心卻飄向了遠方。
“我們才是這個林子真正的主人,讓我們進去!”耳畔滄桑卻有力道的聲音響起,孟長安無神的雙眼頓時透亮了起來。
循聲望去,朱紅的牆磚之前,幾名老者手中拿著鋤頭,一身糙衣,憤怒的站在原地。
而朱牆正中間一道木門前,一個身材矮小,賊眉鼠眼的男子正雙手環抱,滿臉不屑的注視著面前一行老者。他身後還站著幾個身材壯碩的彪形大漢,顯然是護衛。
孟長安的馬不住的停下了,拉著韁繩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你別說沒用的,我又不是不讓你進。這晚梅林誰都可以進。”話音未落,那個小個子還向前走了一步,細小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線,抬起手來在為首的老者面前做了個手勢。“只要你給錢就行。”
“錢?這是什麼道理,晚梅林的梅樹原本就是為整個萬麟的百姓種的,何時說要花錢才能看了?”最前面的老者一臉正義的開口。
“那我現在告訴你,此時此刻想進去看梅樹,就必須掏錢。”小個子到是忽然硬氣了起來。
下一秒只听見一陣清脆的聲響,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文錢正在地上打滾。“這就是你要的錢,給你。”後面一個老者輕蔑一笑,挑釁的開口。
見此,小個子也冷笑一聲,在地上啐了一口。“一文錢?你們打發要飯的呢?我告訴你們,想進晚梅林至少要一百兩。”說話間,小個子嘴角一彎,露出一個張狂的笑。“而且是每人一百兩哦!”
“一百兩。”老者在嘴里念了一句,下一刻又像是瘋了一般吼著︰“這晚梅林的梅樹都是我們年輕的時候親手栽種的,萬麟的百姓看了少說也有幾十年,從來都是不要錢的。現在倒好,我們才沒來幾年,你們這些奸商竟然找了幾塊兒破磚把這圍起來,一百兩?!你還不如去搶呢!”
“是呀!一百兩,我們這些百姓,誰出的起呀?”一旁的百姓也開始跟著起哄。
為首老者目光冷淡。“今日我們必須進去,而且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說著一群人迅速掄起鋤頭向前沖去。
小個子見此大驚,連忙嚇得後退,口中還嚷著︰“看什麼看呀!還不快點給我打。”
繼而身後的護衛上前與老者們廝打起來。
孟長安看著,心中總是有些憤憤不平。這晚梅林原本就是林唐百姓所共有的,一個不知名的商人就這樣圈地禁人,弄得美景無人賞,想來的確該反抗。
“長安,我們走。”正當孟長安準備握緊拳頭,沖上前去把那個小個子教訓一頓的時候,身後馬車之上許陌遙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他一眼便看出了孟長安的心思,自然不想讓孟長安惹出無端之事來。
孟長安有些不甘心,回過頭去看著許陌遙。但對方並未作出讓步,只見他撩起簾子的手垂下。“還不快走。”
長舒一口氣,孟長安的馬向前走去。
只是晚梅林前的人群卻還未散場,老者們大多都是五六十歲的人雖然手中有武器卻依舊不是壯漢的對手。
沒過多久,就全部都被打倒在地了。
小個子沖著摔倒在地的老者又是一陣奸笑。“怎麼不打了?你們不是挺厲害的嗎?站起來呀!站起來打呀!”這種挑釁,張狂至極。
老者們雖然憤怒,奈何都爬不起來了,只得躺在地上露出憎恨的目光。
小個子自是看見了。“你還敢瞪我。”說時遲那時快,抬起一腳便踹了過去。
只是這一腳還沒等落在老者身上便被打開了。
只覺腳踝一陣刺痛,一顆石子順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