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事不是你我二人能夠輕易揣摩的。就好比皇上與我斗棋,就算我沒有走錯那一步,那也一定要輸。”
孟長安有些驚了,如果他輸了自己不就是要死嗎!一瞬間仿佛一盆涼水傾注而下,讓她感覺背上寒風陣陣。
不等孟長安質問,許陌遙早已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既然皇上有心要試探我,若我贏了!你才是真的必死無疑。”
“此話怎講?”頓時峰回路轉,孟長安到時好奇的不得了。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大臣告密,更沒有習作一說。皇上只不過是想把你送出宮去,既然他認為你我有關系,那你待在宮中定是他一心頭大患。”
略作停頓,許陌遙折了折衣袖,再次開口︰“孔雀台上他早已有了兩手準備,若我贏了,他便以習作之名殺了你,若我輸了他就會以君王之心放了你。不過最後你都還是要離開皇宮的,只要你一走,他便沒了後顧之憂。”
如醍醐灌頂,孟長安恍然大悟。嘴里念著︰“原來還是馬場的事。”
良久,又抬眸淺笑。“那還是要多謝許大人。”
聞言,擺了擺手。“沒事的。還有,既然到了府上,就不要整日里大人,大人的叫了。怪生分的,以後就叫我公子吧!”
“公子。”原本孟長安想叫的兩個字竟憑空被人搶走了。
那聲音有些不悅,伴隨著這兩個字還有木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順著聲音尋去,最搶眼的先是一個木制的輪椅,輪椅上坐一女子,蹙眉憂目,薄唇冷眉。給人感覺似冬日凝雪,驚鴻一瞥,驚起一片寒涼。
她不似唐 的冷漠,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卻自帶三分冷意。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冰美人吧!
一見來人,許陌遙便立刻起身。“綠蕪,你來了。”
綠蕪的孤傲之情真是藏也藏不住,低頭看著手中的藥箱。“我若不來,又有誰替她換藥。”
“既然這樣,我就先出去了。”不知為何面對著綠蕪,許陌遙到是恭敬了不少。
目送著許陌遙離開,綠蕪微微側目開口道︰“珠兒。”身後的女孩兒立刻推著綠蕪來到床前。
那個推著綠蕪的丫頭,身著鵝黃色花衣,年歲尚淺,乖巧的不得了。
伸手掀起孟長安的衣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孟長安本能的一躲。
本就不怎麼高興,綠蕪見此頓時無名火起。“怎麼?不換藥等著傷口流膿啊?”一時間大吼了起來。
綠蕪凶狠的模樣,比起那冰冷的眼神更加可怕。乖巧的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不知為何自己竟然被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子嚇得半死。
就這樣綠蕪每天都是沒好氣的給自己換藥,剛開始很害怕,但是沒過幾日孟長安便發現她好像不是針對自己,因為她對每個人都是冷冰冰的模樣,自然除了許陌遙。
不過三日孟長安就能下地了,可見綠蕪的醫術的確高明。在許府住了幾日孟長安就已經把這里摸清楚了。
許府處在萬麟之東,位置偏的厲害,距離皇宮也是很遠。
而這參知府上更是樸素的不得了,院子不大,只有一間正堂和幾處偏院,到是很雅致。
許陌遙住在這兒總給人一種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之感。
細細想來也確實如此,許陌遙每日天還沒亮就要準備上朝,回來之後不是品茶賞花,就是與文人雅士斗棋聊天。
他倒更像是一個半官半隱的居士,看不出是懂得權謀的朝廷重臣的模樣。
而這許府上下的奴僕就更加精簡了,許陌遙身體羸弱,綠蕪是他的大夫,這個脾氣不好的姑娘,醫術了得,也是有目共睹。
許府還有一個管家,名叫張正和,人至中年,身體強壯,雖老邁卻不笨拙,看樣子像是個練家子,但是性格溫和,對所有人都是笑臉相迎。
接下來就是廚娘,年歲有些大,做菜很好吃。和她差不多大的還有兩個姨娘,再加上珠兒就只有這四個丫鬟。
另有三四個家僕,現在算上自己許府上下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人。
此時孟長安正坐在院子里,傷還未痊愈,許陌遙說家里的瑣事不多也不用她過早操勞。先修養幾日再做不遲。
“孟姑娘,你能來幫我們一個忙嗎?”珠兒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此時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正望著自己。
珠兒總是能讓孟長安想起琦玉,不免疼惜的不得了。“什麼事?”
“剛才周姨娘在房檐上看見了一只受傷的小鳥,想救下來帶到綠蕪姐姐那里治傷,但是她們兩個姨娘年紀有點兒大,不敢上去,又不讓我上。還讓我來找幫手,這不!我瞧見孟姑娘了,所以來找你幫個忙。”
珠兒說這話眼里滿是乞求,又不是什麼大事,孟長安一口答應。“好哇!走啦,在哪兒?”
孟長安一應,立刻被珠兒帶到了後院。兩個姨娘正站在原地向房檐上看。
“孟姑娘來了!”看見孟長安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孫姨娘一手指著房頂,一面說著︰“快救救那鳥兒吧!好像受了傷,還在流血呢。”
周姨娘也忙扶了梯子來。“麻煩孟姑娘了。”
隨手一揮。“不麻煩。”孟長安順勢抬頭一看,果然一只暗色的小鳥正靜靜地呆在上面,鳥身有血漬的確是受了傷。
孟長安二話不說,走上前去。
“孟姑娘,這有梯子。”周姨娘見孟長安不看梯子,只看牆。頓時有些慌了,連忙提醒。
“沒事,我不用梯子。你們瞧好吧!”許是一時來了興致,孟長安微微一笑,飛速沖向了一旁拱門連接的矮牆。
雙手一按,順勢借力上了矮牆,敏捷的轉身,又是一蹬,輕松的上了房頂。孟長安走得很快,下面的人看的真是膽戰心驚。“孟姑娘,你小心點兒。傷還沒好,可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差錯呀!”孫姨娘簡直後悔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