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風起雲涌。
a市荒草叢生的斷崖之上,一身黑衣的南宮星月被凜冽寒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幾縷額發凌亂地在眼前飛舞,遮住了那對黑曜石般的眼。
眼前,是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說多麼多麼愛她的男人。
“星月,把時空碎片給我。”
男人聲音堅定,帶著一絲絲殘忍,朝南宮星月伸出手。
這只手,曾經無數次在危險的任務中給予南宮星月救援,而今,卻是要將南宮星月置于死地。
南宮星月一動不動,兩只快要凍僵的手死死抓著胸前一物,指關節泛白。
滴答!
滴答!
殷紅鮮血止不住地從破碎的傷口淌出,染紅了南宮星月腳下的淒淒荒草。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強忍著傷口與心扉撕裂般的痛楚,南宮星月開口,聲音嘶啞,蒼白破裂的唇,渲染著絕望的味道。
“星月,你別逼我。”
男人再一次,對準南宮星月,舉起手槍。
槍口黑洞洞的,卻不如南宮星月的一雙眼深邃。
這雙眼中,早已沒了求生的念頭,滿滿的全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呵……”
四目相對,南宮星月綻放出一抹淒美的笑,旋即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我就是死,也不會把時空碎片交給你!
砰!
槍,響了。
猶如一道似幻非真的迷離黑霧,南宮星月的身影沒入深不見底的淵藪之中。
……
眼前一片黑暗。
南宮星月知道,自己一定是死了。
遭到最親近的同伴背叛,被追殺,被逼迫,最終墜崖而死。
倒是非常符合過著刀口舔血生活的特工的死法。
可是,如果真的已經死了,又為什麼會思考?為什麼會感到痛苦?
沒錯,南宮星月現在非常痛苦,不是心痛,而是窒息。
這種口鼻都被堵住的窒息感,令南宮星月渾身難受,大腦缺氧。
“唔!”
猛然間,南宮星月睜開雙眼。
嘩啦!
水聲響起,驚了偌大的浴池。
“呼……呼……呼……”
光滑的胸口大力起伏著,南宮星月睜著水靈的大眼楮,長長的睫毛掛滿了水珠。
水,是溫的,不冷。
南宮星月的身體,也是溫的,不冷。
這種活著的實感令南宮星月整個人如晴天霹靂。
我……沒死?
身體出于本能在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帶著氤氳水汽的味道撲面而來,再次給了南宮星月她還活著的證明。
我真的沒死!
南宮星月目瞪口呆。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從過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
這里不是審訊室,更不是現代社會。
這里是什麼地方?
南宮星月第一眼看到是偌大的水池,和現代奢華游泳池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水池是由名貴的大理石砌成,雕工精良,雕花精美,還瓖嵌著大大小小的紅寶石與象牙。
好奢侈的地方……
南宮星月如此想著,而她自己,現在正置身于這奢侈之地的正中央。
她在水池里,所以才會感到暖。
而感到窒息,恐怕是因為之前有什麼人將她的頭按進了水里。
察覺到這一點的南宮星月下意識想要摸槍。
但此時此刻,槍不在身邊。
不僅如此,她現在還一絲未掛,身上一件能用來防身的東西都沒有。
咯 !
南宮星月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你為什麼還活著?!”
就在這時,屬于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帶著殺伐果決的凌厲與壓迫感,像一記重錘狠狠撞擊南宮星月的胸口。
南宮星月兩只手不自覺攥成拳頭,神經緊繃。
循著聲音,南宮星月扭頭,于足以迷惑人視線的大量氤氳蒸汽之中,看到了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單從輪廓上看就知道此人身材高大健碩,氣勢非凡。
意識到此人一直存在于這水池中,南宮星月同時也覺察到其他人的氣息——
很多很多人。
她已經被包圍了!
這個早就該察覺到的事實南宮星月卻一直忽略了,這讓南宮星月對自己的警惕心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星月心中犯嘀咕,隱隱地有種直覺。
這副身體……並非她自己的。
“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麼還活著!”
溫熱的水面產生一絲絲漣漪,是說話的男人正在走向她。
南宮星月劍眉一橫,黑瞳泛起鷹隼般尖銳的眸光,緊緊攥拳的兩只手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殺氣……
蕭御天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片刻之前已經被他按在水池中溺死的女人竟然還能活著釋放出如此懾人的殺氣。
刻著一絲絲殘忍的唇角上翹,蕭御天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本應是死人的南宮星月。
水蒸氣漸漸散開,南宮星月終于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里雕梁畫棟,綾羅幔帳,是古代的浴池。
她……穿越了!
認識到如此重要的事實的同一時刻,南宮星月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先前感受到的大量敵人氣息的真面目——
五十多名弓箭手,包圍了這座浴池,每一支淬了劇毒的箭都在指向她。
稍有不慎,她恐怕就會在穿越重生的即刻,被萬箭穿心!
“……”
不自覺屏住呼吸,南宮星月絞盡腦汁思考自己在這種狀況下該如何脫險。
在原來的世界,南宮星月可是一名出色的特工,無論面對何種困境,她都找得出破解之法,這便是她能夠存活至今的原因。
若不是被最信賴的人所傷,她也不至于墜崖而死。
如今,她穿越重生,是老天爺給她再世為人的機會。
這樣難能可貴的機會,她還不想放棄!
終于,那個有著獨特聲線的男人來到了南宮星月的面前。
蒸汽漸散,南宮星月也終于看清了男人的樣貌。
男人有著一張稜角分明、刀斧雕鑿的面龐,寬額挺鼻,劍眉星目,湖藍色眸子好似天然藍寶石瓖嵌在輪廓極為深邃的眼楮里,朱砂紅唇薄情而又邪魅,掛著殘忍的冷笑。
這是一張會令人過目不忘的臉,恐怕全天下沒有女人不會為這樣一張臉而著迷。
南宮星月也很少見到如此俊美的男人,但此時此刻顯然並不是欣賞這份俊美的時候。
“唔!”
下一秒,蕭御天突然出手,掐住了南宮星月的脖子。
縴細的脖頸,仿佛一掐就斷,過于強大的力量已經在南宮星月白如凝脂的肌膚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紅印。
南宮星月的身體就這樣被蕭御天提了起來,腳趾頭一點點、一點點地遠離池底。
她要被殺了!
再一次!
大腦缺氧的霎時間,大量不屬于南宮星月的記憶如滾滾江水滔滔不絕地襲來,頃刻間淹沒了南宮星月即將麻痹的神經。
“原來……是這麼……回事……”
南宮星月艱難地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眼簾輕抬,南宮星月的這句話仿佛一根縴縴玉指,撥動了蕭御天的心弦。
五指一松,南宮星月撲通一聲再次跌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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